敬姝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也是立即发现了。
“还真是……钟慕简直就像十几岁的邓指挥使!钟灵眼睛和温然长得像,可鼻子和嘴巴却都很像邓同,侧脸也像!”
“反正跟钟青山是一点也不像。”
“瞧钟青山那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像是能生出来孩子的……”
众人议论纷纷。
钟灵听下去了,咬着牙怒道:“你们闭嘴!”
看着她快哭了的样子,那些议论声不由得消停了。
钟灵则跑到温然跟前拉住她一只手说道:“娘!你快告诉大家!我和哥哥是爹爹的孩子!不是这个什么指挥使的!”
“你住口!”然而,温然却沉着脸训斥了她一句。
“娘……”钟灵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温然没理会她,看一眼邓同,神情中带着一点决绝:“事已至此,邓同,你还不打算认下我们娘儿仨吗?”
邓同脸上表情出现些许裂痕。
他当然不想认!
时机还未到呢!
“爹爹。”这时候,敬姝忽然看着应天说道,“爹爹,我要你杀了温然!你杀了她好不好!”
“姝姝?”应天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毕竟之前她还说要他修复与温然之间的亲情,为何突然又开口要他杀了温然?
“爹爹,钟慕只比女儿小两岁!钟灵也只比女儿小五岁!当年我娘带着我来找爹爹时,钟慕和钟灵都已经出生了!她明明已经和邓同在一起,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娘!”
只听敬姝神情似是有些崩溃地说道,“爹爹!我不是被老夫人丢到箱笼里溺死的!
“当年我娘觉察出温然想要对她不利,事先写了信求助昔日的闺中密友将我接走,可温然却买通了我娘身边的女婢,而后找了一个和我娘样貌相像的女童顶替我的身份被接走,之后,她又故意将我丢到饥饿的流民堆里,想要让我被那些流民给吃了……
“爹爹!温然她什么都有了!却还是要和我娘抢!还是要杀了我娘!
“她好狠毒的心!
“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她害得我娘与我、与爹爹天人永隔!她该死!
“爹爹!求你杀了她好不好!”
敬姝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应天望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威严的脸庞上浮现出震惊,而后就是深深的沉痛。
“你闭嘴!”此时,温然一听敬姝将自己当年安排的事都道出来,立即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个小贱人!少在这里污蔑我!你娘当年是被北戎的细作潜入府中给杀的!与我何干!
“至于你,谁知道你当年到底跑到了哪里,又是被谁给收养?
“没准你肚子里的野种,还和收养你的那个野男人脱不开干系呢——啊!”
温然正指着敬姝的鼻子大骂着。
然而下一刻。
一柄利剑毫无预兆地直刺入她心脏,令她猛地呼吸一滞,一张脸上瞬间沾染上飞溅出来的鲜血。
温然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把剑。
剑身锋利,闪过清冷的光。
她视线沿着那把剑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刺出那一剑的人,竟然是……
“钟、青、山!”
温然因剧痛而面目狰狞,吃力地叫出这个名字,口中吐出鲜血,“你竟然、你竟然敢杀我?你这个反……唔!”
她话还没说完。
只见钟青山手腕一转,手中之剑整个将她的身体刺了个对穿!
尖利的剑锋滴着粘稠的血,落在温然身后的地板上。
“啪嗒”一声。
惊醒了所有一脸震惊意外的人。
随着钟青山一剑抽出,温然的尸体重重倒下,死不瞑目的样子,看起来颇为骇人。
空气一下子陷入短暂的静寂。
敬姝眸中虚假的眼泪都一时凝滞住了。
她原本想半是刺激半是逼迫地叫应天杀了温然。
可没想到,应天还没出手,竟然温然的夫君钟青山忽然出手了?
可问题是……钟青山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吗?
他竟然会用剑?
而且用得这样好,一剑就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温然的心脏……不对,今日春日宴,进入府中的人,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全都是禁止携带武器的!
可钟青山却随身带着一把剑!
还有,刚刚温然死前最后一句、最后一个字说的是什么?
“不对……”
在众人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时,敬姝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她看一眼温然的身体,再看一眼钟青山,脑海中浮现出他方才收剑时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矫健身姿,再没了平日虚弱得像是随时要晕过去的病秧子模样,心中陡然升出一种危机感!
“抓住他!”
敬姝立即抬手指向钟青山,对越凌和江雪下令道,“快!把他拿下!不能让他逃了!”
越凌和江雪很快反应过来。
二人一得命令,二话不说,齐齐动手攻向钟青山!
然而钟青山一手使剑,一手掌法,应对二人的攻势竟甚为自如,毫不吃力!
这时候,应天立即将敬姝护在身后,待护卫到了以后,抽出一把大刀,就直接也朝着钟青山砍了过去!
应天的招式大开大合,杀伤力极强。
三人齐攻之下,钟青山终于现出几分吃力来。
他也不作任何缠斗,朝着敬姝虚晃一招,引得应天、越凌和江雪齐齐飞身过来保护她时,他则抓住机会闪身就逃!
跳窗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回过头来,竟还笑看着敬姝道了一句:“你倒是聪明!”
语罢,身影飞掠过高墙,直接不见了踪影!
“我去追!”越凌立即也跟着翻窗飞檐走壁地不见了身影。
应天也想追。
敬姝却拉住了他:“爹爹,温然虽然死了,可邓同也有问题!
“他当年明知温然对爹爹的心思,却依然背着爹爹和温然在一起,甚至故意给阿娜尔用麝香珠令她多年无法怀孕,怕是所谋不止一个哈密卫的指挥使!”
应天闻言就停了下来,目光扫过一身狼狈的邓同,抬手一挥:“来人!将他拿下!”
“大都督!我是被害的!我冤枉!”邓同可没有钟青山那样矫健轻盈的身手逃走,此刻就咬牙挣扎着。
“你冤枉?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跟阿娜尔和她背后的族人交代吧!”敬姝目光冰冷,而后看向阿娜尔道,“事已至此,你与邓同之间怕是不断也得断了!
“邓同暂且由我爹爹派人关押看守。
“你或许该回去好好查一查你爹爹当年突发疾病倒下,这其中是否有邓同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