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息怒!”
香墨没想到自己私底下做的事竟然已经被皇后知悉。
她连忙走到一旁跪下,为自己辩解道,“皇后娘娘明鉴啊!奴婢这么做,绝无任何私心,都是为了皇后娘娘!
“元昭仪她实在得宠的太过了!
“便是从前在东宫时,圣上偏宠谢妃,也从来没有她这样过啊!
“奴婢实在是担心,倘若这般继续坐视元昭仪得宠,一步步位份越升越高,以后一定会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的!”
皇后闻言,微叹了口气。
她从桌案前走过去,俯身将香墨搀扶起来。
“你当真是糊涂啊!”皇后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以为圣上是什么昏君吗?宠谁就会将皇后的位子给谁?他若真是这样的帝王,那当年本宫也不会坐上太子妃的位子,更不会成为皇后!”
“皇后娘娘……”香墨仍是有些不懂。
“圣上是明君,看重祖宗规矩,谢氏一家独大,又和崔氏联手意图把控朝政,几乎是跟圣上对着干,圣上当年因着这个理由,就没让谢氏当上太子妃,元昭仪之所以这般得宠,是因为她一言一行合圣上的心意,她哪一次出手,不是帮圣上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了谢妃?如今更是叫谢妃丢了贵妃的位子,还失去了对大皇子的抚养权,你可知她这样做,给圣上解决了多大的麻烦?”皇后说道。
“奴婢……不懂。”香墨微摇了摇头。
“谢相之所以敢在朝中那般大的声量,是因为他以为谢贵妃手中有大皇子,他要推大皇子为日后的储君,可一旦大皇子的母妃换了人,你以为朝中那帮臣子,还会继续追随谢相吗?”皇后又是说道。
“奴婢,有些懂了……”香墨神情仍是有些懵懂。
“总之,同样的道理,圣上看重祖宗规矩,只要本宫不犯错,就会一直是皇后,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本宫的地位,反而是你这一次冒冒失失的,幸亏周婕妤没将你供出来,否则,本宫岂不是要受牵连?一旦叫圣上察觉本宫德行有亏,本宫这后位,才是真的危险了。”皇后简直是把道理掰碎了给香墨听。
“皇后娘娘,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行事,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再不敢这般贸然行事了!”香墨这回是真的懂了,连忙恭敬地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你和香砚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以后,好好地待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就是,旁的什么都不要管,至于元昭仪,这后宫便是如今她一家独大又如何?总会有人看不惯她,对她下手的,更何况,太后娘娘快要回来了,别忘了,太后娘娘可是很喜欢谢妃的。”皇后抬手,轻抚了抚香墨的肩膀,笑容宽和温暖。
“是,奴婢省得了。”香墨见皇后没罚自己,当真感动不已,只在心底发誓以后定要对皇后更加忠心。
香砚在一旁安静听着,始终没有作声。
然而心中却悄悄想着,香墨跑去找周采女,要周采女给元昭仪下药令她无法受孕,当真只是香墨一人的主意,而不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暗示吗?
……
……
太后赶在了腊月初五这日回来,同行的还有贤王、贤王妃,敬姝随着陆瓒,与皇后等后宫其他妃嫔一道前去迎接太后。
敬姝上一回见到太后,还是以前在东宫时。
只不过那时候她不得宠,太后便也不待见她。
然而敬姝倒并不害怕见太后,真正让她紧张的,是贤王。
不多久,太后乘坐的马车进了城门,一路到了太和门才停下,改乘轿撵。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太后娘娘万福安康。”
待见到太后,皇后带着一众妃嫔向她行礼。
“都起来吧。”太后脸上带着些微疲态,此时就温和地一笑。
“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和众妃嫔依次起身。
太后视线在众人脸上一扫,在敬姝脸上微停顿了下,就又视若无睹地移开。
等瞅了一圈没瞧见谢贵妃,就不由皱眉问道:“贵妃呢?”
敬姝微低下头,抿唇掩饰掉没控制好露出来的一抹笑意。
太后虽然不在宫中,然而这么多日子,消息不可能递不到她那里,她也不可能不知道谢贵妃被降位一事,这会儿这么故意问出来,怕不是想装糊涂,叫陆瓒将谢贵妃的罪责给免了。
“如今宫中没有贵妃了,太后是想问谁?”此时,陆瓒面色平和地望着太后,明知故问地道。
他这般连母后都不叫,颇有些疏远地称呼为太后,竟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且也是摆明了他的态度,在谢贵妃这一事上,他是不可能让步的。
此时,太后也看着他。
半晌,她收回视线,淡淡笑了一下:“哀家乏了,回慈宁宫休息吧。”
却是不再提贵妃之事了。
之后,太后回慈宁宫,陆瓒也去了御书房处理朝政,妃嫔们自然也是各回各宫。
敬姝也回了倚翠宫。
“娘娘上回叫奴婢给王爷递的消息,奴婢已经递过去了。”得知贤王以及入京回来贤王府,袖冬趁袖青这会儿没在,悄声对敬姝说道,“王爷回信说,最近宫中的事他都知道了,他夸娘娘做得好,还说谢相一派最近元气大伤,这对王爷而言是好事。”
“王爷满意,那便好。”敬姝微微一笑。
实际上心里却在骂人。
她不喜欢这种受人掣肘的感觉。
或许,她该接着谋划下一步了。
如何才能除掉太傅、李夫人和贤王呢?
眼下看来,似乎只有他们三个死掉,自己才能彻底安全,否则,这三人就是悬在她头顶的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便哪一把掉下来,都能将她这颗脆弱的头颅斩断。
敬姝深思着,她不能利用陆瓒的手对付这三人,否则,他们定然会在垂死前将她给供出来。
最好的,就是这三人能死于意外。
可这不是一件说说就能办成的事,第一点,光是谋划这一桩事需要的人手她就没有,更不用说,身边还有一个袖青、一个袖冬,一个替太傅府盯着她,一个替贤王盯着她。
无论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一举一动,都会被太傅府和贤王所知。
敬姝一手撑着额头坐在那里,心中苦思。
头疼啊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