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铃声响了,上班族们从阳光国际大厦写字楼里涌出。
陶玲挤上公交车,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时,吴波已经将吴小茜从幼儿园接回来,正在厨房做晚饭。
吴小茜坐在客厅地板上看中央一台播放的儿童节目,见母亲回来,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扑进母亲怀里,娇声说道: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陶玲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责备道:“小茜,你怎么坐到地板上,你就不怕感冒吗?”
“不怕,我身体好,是不会生病的。”女儿摇摇头。
“谁说的?”陶玲恐吓道:“如果你生病了,要去打针,懂吗?”
“是吗?”吴小茜面露惊恐之色,“那我以后就不坐在地板上看电视了。”
“这还差不多,”陶玲在女儿幼稚的脸上亲了一口,“乖,我们家小茜真听话!”
“开饭咯……”吴波将做好的菜从厨房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对站在客厅里的母女俩大声喊。
陶玲走到饭厅,关切地问:“老公,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吴波点头说:“很顺利,我已经将资料交给表姐夫了,他说下个星期出招标公告,让我们按照招标公告的内容,在省招标代理公司报名……”
“哦……”陶玲面色凝重,显得有些忧郁。
吴波关切地问:“老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啊……”陶玲有点做贼心虚,生怕吴波怀疑到她有外遇,敷衍道:“要是你去锦城上班了,我们在家还不习惯呢!”
“你是怕我走了,你又要去单位上班,一个人照顾孩子很困难是吗?”吴波貌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是的。”陶玲点了点头。
吴波想了想,说:“你母亲没有工作,你父亲也退休了,要不去去县城把他们老两口接过来?”
“我看只好这样了!”陶玲觉得他的提议不错,欣然应允。
吴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星期天,你觉得怎样?”陶玲征求道。
“好啊,”吴波点点头,“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看他们了,我明天去街上买点东西……”
“不用了,”陶玲摇摇头,说:“我的父母又不是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们最讨厌我们奢侈和浪费了……”
“那行,一切听你安排,”吴波感慨地说:“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二老了,小茜见着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就是啊,”陶玲附和道:“我们离老家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一来一去还真有点不方便呢!”
吴小茜跑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陶玲抓住她的小手,问:“小茜,你想外公外婆吗?“
“想啊,怎么啦?”吴小茜好奇地问。
陶玲怂恿道:“我们星期天就带你去见他们好吗?”
“好,我还要让他们给我买好多好吃的东西呢!”吴小茜拍手称快。
陶玲带女儿去卫生间洗手之后回到饭厅,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晚饭,可是,她始终提不起精神,总觉得没有什么胃口。
吴波关切地问:“老婆,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陶玲敷衍道。
“老婆,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你,真难为你了,”吴波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让你一个人挣钱来养家糊口,一定会给你一个富足、舒适的生活环境……”
“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陶玲甚为感动。
吴波柔声说:“老婆,实在累了,你吃完晚饭后,早点睡觉休息吧!”
“嗯,”陶玲点点头,心里默念道:“老公,我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啊,如果你知道我背叛了你,你还会这样关心和体贴我吗?即使你会很大度,我从道义上也不能原谅自己,我真不知道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啊。”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含着泪水,眼前一片模糊。
吴小茜急忙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陶玲扯出一张餐巾纸,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说:“妈妈心里堵得慌!”
“好了,别这样哭哭啼啼的了,”吴波责备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孩子面前抹眼泪,害臊不?”
陶玲无语,两眼直视着他。
吴波继续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如果我的事业发展起来了,我们家有了一定的储蓄,你就别去单位上班了,在家好好带孩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全职太太?”陶玲诧异地问。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吴波回答说。
“哼,我才不做什么全职太太呢!”陶玲破涕为笑,柔声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老公……”
吴波的一席话让陶玲非常感动.
如果不是女儿在场,她一定会扑进老公怀里,向他坦白自己和王经理在一起的经过,并祈求丈夫原谅。
她暗骂自己说:“陶玲啊,有这么好的丈夫和女儿,你还在外面与男人鬼混,你还是人吗?”
晚上,陶玲睡觉的时候,失眠了。
她好不容易睡过去,却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睡梦中,丈夫满脸忧郁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便背起行囊出门,吴小茜紧紧地跟在父亲的身后。
陶玲上去抓住女儿的手,央求道:“小茜,求你们别离开我。”
“坏女人,你不配做我的妈妈,我要跟着爸爸走。”女儿厌恶地甩开她,骂了她一声,拉着吴波的手一起前行。
陶玲无助地站在原地,寒冷的风,吹散了她的秀发,她的眼泪饱含泪水,想哭,又哭不出来。
吴波拉着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们熟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突然,陶玲梦中醒来,发现女儿还睡在自己身边,并发出阵阵均匀的呼吸声,方知是一场梦。
陶玲心里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
然而,她再也睡不着了,起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梳妆台前,将台灯的光亮调节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