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霜梅由于刚才初步的打理,她已经熟悉了环境,干起来也是十分熟练,像是一家之主一样随心顺手。
矜辉明又坐在一旁,有些窘的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燕霜梅的背影他又想歪了。
为了避免尴尬,矜辉明拿起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一本杂志,一只手胡乱地翻着。
表面上似乎很平静,其实矜辉明始终无法回避农村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妻子。
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只是逢年过节还要赶上个好天气才回家。一年秋夏两料他也是很少回家。
妻子尽心尽力操持着家,孝敬着老母亲。乡亲们也都在他面前夸她贤惠本顺。每当此时矜辉明都是流露着微笑,可这微笑却难以掩饰心中的辛酸,和无形的抗辩。
她是在家里辛苦,自己却在外无依无靠,生活正真的面目都是那么的残忍。
是啊!面对着别人成双成对自己早已感到生活的陌生。
这就是命。人有时就得认命,不是吗?他现在就认命。
矜辉明手下的杂志开始还在一页一页有节奏地翻阅着,到后来,变成有气没力地像是被风撕扯着,再到后来变得更无精打采了。就像矜辉明一样,失魂落魄了。
燕霜梅不一会儿工夫一大一小的两碗面条做好了。她一边把碗里的面搅和着,一边说道:“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矜辉明这才愣过神来,即可站起来,慌忙地说道:“好好好,放在桌子上吧。”
燕霜梅把碗放在矜辉明面前,并且拉好椅子照顾着矜辉明坐下来,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吃第一口,第二口……
等到矜辉明反应过来,他才说道:“怎么,怎么看着我?”
说实话燕霜梅心里没底,自然被问得慌乱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燕霜梅想和师傅吃一顿饭比登天还难,师傅总是在拒绝她,寻找着各种理由。
她对师傅的口味一无所知,仅凭自己的判断。当看到矜辉明一口接一口吃着,燕霜梅很惶恐看着看着,矜辉明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嗯嗯,好吃!好吃!”
说着又一筷子来到了嘴边,吸溜吸溜地吃着。
燕霜梅笑了。矜辉明看着燕霜梅开心地样子,突然停住了,说道:“你,你的?”
燕霜梅像是醒悟过来说道:“嗯!我的我去端,好了。”
现在俩人相对坐着。在狭小的空间里,俩人离得很近,关键是这种氛围从来没有过。
这种情形,就是自己在梦中期盼的画面。而在现实中出现的时候,首先是惊慌失措,而不是欣喜若狂。
似乎俩人被一种磁场感应连接着,彼此在想什么对方都知道。燕霜梅不象矜辉明那样一口接一口吃着,她手中的筷子不听使唤,竟将面条吃不到嘴里,她很认真很用心可就身不由己。
这种感觉只有她自己说得清楚。而矜辉明这个大男人吃相真不是怎么好看,这不一不小心还给噎住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抗争着,还好不安无事。
此时俩人只是瞪眼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停在那里相互注视着。到底是传递着什么,很难猜到。
就这样燕霜梅为照顾矜辉明而频繁出入矜辉明的住处。
其实房间不在大小,一个男人房间,有个女人经常出入,自然就有像个家的感觉。
无论怎样,燕霜梅洗洗涮涮,也是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这种拆洗被褥,整理衣柜的行当,宛然一个女当家了。
矜辉明开始有些别扭,到后来勉强配合,再后来倒真想个一家男人完全被支配和调教着,并且明显伴随着一种家庭的和睦和幸福。
时间过得真快,矜辉明的手也好了。到了医院大夫检查后很把握地说道:“没问题了!”
可不知怎么的矜辉明却着急地说道:“不行啊,我的手还痛。”
“不会吧,怎么会呢?”大夫很疑惑地问道。
那种表情,矜辉明像个小孩一样,又着急地说道:“可是……可是就是痛。”
在一边的燕霜梅急忙向大夫说道:“大夫,能不能给他再看看,他痛呀!”
大夫看着矜辉明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去再拍个片看看,也好对症治理。”说着大夫就拿去旁边的空白报告单准备填写。
矜辉明一看有些着急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拍片呀拍吧不拍了。不用,不用治疗了。”
燕霜梅着急地说道:“那怎么行?痛就得找问题呀!”
可是矜辉明却十分倔强地说道:“不用了,真的不用。”
弄得大夫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道:“那这样吧,再观察观察几天,再看看吧。”
就这样,矜辉明象小孩一样总是在喊叫手痛。
燕霜梅心疼他,也总是像哄小孩一样照顾他。什么也不让他干,真可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这下燕霜梅不敢说忙来忙外,起码也是连着转了。可是燕霜梅并不觉得累,她却整天笑脸,精神气爽。
时间总是在变化着。矜辉明现在不象以前那样对待燕霜梅了,在燕霜梅跟前他慢慢已经习惯了,不在别扭了。
甚至言语上和行动上也那么自然和贴切了。随便而不失大体,莽撞而又不失情趣。
有时他悄悄凑到燕霜梅身后,燕霜梅不知道一起身撞到他的怀里,他只是赖赖一笑,还故意“哎哟哟”地没有退让反倒一把抱住燕霜梅。
有时本来房间就俩人他却悄悄凑到燕霜梅耳边,说起悄悄话,燕霜梅认真地竖耳聆听,可怎么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得不靠他更近,可她还是没有听见,原因是他什么也没说。
有时矜辉明突然大喊一声痛,燕霜梅着急地跑到他跟前询问和安慰他,他却像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这男人撒起娇来会是爱他的女人母性大发。
所有这些,燕霜梅感到无限的快乐和开心。她心无杂念,她从此渴望每一天。
世界没变,心在变,世界难变,心易变。
每个人心际总有一个开关,相互地转化在瞬间,可这瞬间来时可能要等百年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