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萧如莫似乎万念俱灰了,原本想着脚踩故土,顺遂乡情,平平安安娶妻生子,孝敬父母。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始就落个凄惨悲催。都说人生不是游戏,可有些太离谱了。
他不愿回想这些,已麻木了,最后他选择了和谁也不说话,不交流。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屋里有些阴冷。虽然屋外阳光明媚,可这些似乎与他无关,他起初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前,愣愣地看着窗外,无论白天小鸟滑翔,还是夜晚月穿乌云,这一切对他而言,看见和没有看见又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怎么搞的,萧如莫的屋里越来越冷,他感觉自己逐渐在缩小,缩小,他无意识地躺倒床上,觉得这是自己唯一地选择。
他轻轻地拉扯了一下被子,他觉得被子蒙在自己头上,仿佛才有自己的世界,尽管黑窟窿洞,让他窒息。
一个小时,一个上午,一个整天,时间就象和他开玩笑一样,周而复始着不厌其烦。
萧如莫觉得只有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此时才是自己主宰的世界。要想获得这样一个世界,原来十分简单,就是用被子蒙头踏实和平和。
他试图闭上眼睛,开始感觉良好,可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受不了,把被子掀到一边自己猛地一下起身了。
当他闭上眼睛时,世界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他看见了自己的儿时上树摇山枣,他看见了自己走进大学门时踌躇满志,他看见了父亲母亲风里雨里日夜操劳;他不断回想父亲总说芦姬姬是怎样百般孝顺地守候在母亲病房,他不断回想自己原来伟大的抱负和理想。
期间他也热血沸腾,就象在脑海里开辟了一个拼杀的战场,刀光剑影,车滚马流,也是厮杀得昏天蔽日,气吞山河。
他受不了,猛地起身,抱住自己的头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时间依然和他开着玩笑,丝毫没有照顾他的情绪,反倒嬉皮笑脸地陪着他。
在时间的强迫下,他再次直直地倒在床上,就象要对这个世界撒手一样,显得有些轻松和无奈。
半个月后,矜薇依依碰见夏继青,俩人说着说着说到了赤龙辰。
矜薇依依知道那家伙向来就是一根筋,凡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这一点跟自己还有些象,所以矜薇依依心里不会喜欢跟他在一起,她心里一直希望找一个和自己性格相补的那一半。
赤龙辰上次硬是跟着要到芦姬姬家里,参加芦姬姬的订婚仪式。一到那里又觉得没有意思,就要着急返回。
矜薇依依也是对他早有防备,就直接说道:“你随便,我现在不能走,你要回就去坐公交车吧。”
赤龙辰犹犹豫豫说道:“那也行,我看看吧。”然后矜薇依依就再也没有找寻他,想着他一定是返回城里了。
现在提起他,矜薇依依立刻说道:“那家伙就没有一个准,不过倒是对工作一点不马虎。”
夏继青也说道:“就是,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怎么突然开始玩失踪呢?”
矜薇依依笑着说道:“咱们好朋友又不至他一个,要玩随时可以聚在一起。”
夏继青突然高兴地说道:“就是,离了他我们照样玩得开心。”
矜薇依依半个月来,由于单位系统转换升级,忙得也是晕头转向,思想也是一直处在紧张状态,工作总是加班加点,弄得没有一点闲暇之时。
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天,她硬是拒绝了和夏继青他们一起出去玩耍,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怎地,一个人反倒有些坐卧不安,心不在焉。她找了一本时尚杂志,翻阅着,可翻了几页,不知道怎么的就又扔到了一边;她想听听音乐,找到了自己特别喜欢的音乐进行聆听,可依然心浮气躁。
她想蒙头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觉得这样呆在家里会崩溃的,她象逃命一样,从家里跑出,然后开上车。
她开始打算去找夏继青她们,可是不知怎么的,车却向另外一个方向驰去,她有些不明白,随便吧,到那是那,信天由命。
她知道只要游逛,自己心情反倒好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什么地方,但是她对行车路线却越来越熟悉。
是呀,这不是到芦姬姬家里的路线,芦姬姬现在一直也没有消息,她去这里干什么,只能增加二姨和姨夫的痛苦。
现在离芦姬姬家里越来越近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到了拐弯处,车子拐到另外一个方向,车速没有减下来的意思,矜薇依依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去萧如莫家里的路线。
她要去萧如莫家里,去找萧如莫,去看萧如莫。
是啊,一直也没有萧如莫的消息,自从上次离开后,也不知道他怎么面对后来的一切。
想起好多事情的变故,都落在萧如莫一个人身上,矜薇依依突然迫切地想见到萧如莫,她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再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这种双重打击,定婚当日未婚妻不见了,母亲去世了。这是何等命运,何等打击。矜薇依依想着想着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地冲动。
是去萧如莫家,在她记忆里越来越清楚了,虽然只是来过一次,而且来时自己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可是当她走时,她是怀着无法描述的心情,几乎是一步步从萧如莫家里退了出去。
从家门口一直退到了村口,那是萧如莫没有陪她,可她却看见了萧如莫小时的样子。
他在村口大石头旁,和儿时的伙伴一起捡拾大树上熟透跌落的果子,他手扬羊鞭跑来跑去赶着羊群,突然滑倒在地上,他已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站在村头的高坡上眺望,他是全村的骄傲,乡亲们都围着他让他讲。
随着这些,她也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甚至一草一木和乡土气息。一段不太好走的路过后,一拐弯就到了萧如莫家门口,矜薇依依更熟悉了。
她停车下来刚好看见正在进门的萧如莫父亲,她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叔叔,你好。”
萧如莫父亲明显有些憔悴,他木讷地回过头,定眼看了看,没有吭声。
矜薇依依已走到他跟前,看着萧如莫父亲有些迟疑就又说道:“我是……”
还未等矜薇依依说出,萧如莫父亲突然象是记起了什么,看着矜薇依依说道:“噢,你是?我记起来了,屋里坐,屋里坐。”
也不知道萧如莫父亲到底是记起来了还是打马虎,就让她进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