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门,周艺媚可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过她只是吃惊瞬间。
萧如莫傻笑了一下说道:“让你见笑了。”
这么小的房间萧如莫还是和人合租的,中间只是用三合板做了一个简陋的隔断。
周艺媚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此时她表现得很随和,她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你们男人啊,都是这样吧。”
她也是很快整理到床上了,只见她伸手去拿一件东西,萧如莫像是被惊到了:“别!别!别动!”自己连忙抓起,揉成一团,藏在了自己身后。
“什么呀,大惊小怪的。”周艺媚不知道萧如莫怎么突然这样。
“没,没什么。”萧如莫有些不好意思。可周艺媚没有反应过来,竟好奇地伸手要过来想看。
萧如莫当然不会给,在身后藏来藏去,反倒激起周艺媚的好奇心,越不给越想要。
萧如莫挡不住了:“我的,真的是我的贴身衣服。”
说着向周艺媚弯下腰,可双手仍背后藏着那东西。
周艺媚一下子脸红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赶紧抓住自己的衣角使劲地捏着,以缓解自己心血的躁动。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萧如莫刚回头一看,房门已被推开了。
爆炸头房东来了。
“今个时间到了,不会还没有吧。你说你房租要欠到啥时候,我拿你真没办法了,这么多房客,怎么就你最费神,我可是受不了你了,不行你就搬走吧,算我求你了成不成。”
房东一边诧异地看着他们俩,一边那双眼睛瞄来瞄去。
“哎呀,这就时间到了,”
萧如莫也是想到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再加上自己一摸两手空空,也就只能这么说了。
是啊,自己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多没信誉啊,这可真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话说间,他不停地揣摸自己的口袋。
爆炸头房东定眼看着萧如莫摸着口袋,估计她是多么想着萧如莫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来,千儿八百也行啊。
可是萧如莫在那摸着,她在那看着,萧如莫上上下下在那摸着,她在那全身心眼巴巴地看着,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周艺媚看到这种情景,也是有些犯楞,还好她反映过来,当即打开自己的包包问道:“一共多少钱?”
“一共一千零五十,一千零五十。”房东抢先说道。
钱对房东来说,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她立刻跳转至周艺媚跟前。
还没有等萧如莫反应过来,房东已接过钱来。
看见大把大把钞票,房东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萧如莫想上前阻挡,可房东已经利落地装到了自己的口袋,并且什么也没有说,赶紧转身离开了,生怕被要回去一样。
萧如莫有些惆怅地说道:“这算什么?能不能给我留点自尊?”
周艺媚小声地说道:“这有什么,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
萧如莫不服气地说:“一个大男人,缴不起房租,有何脸面?还算什么大男人?”
周艺媚宽心地说道:“算我借给你的,到时还我。”
不管怎样,现在俩人相见了,周艺媚还是十分开心的,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她有好多话要对萧如莫说,现在见到人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如莫见到周艺媚后,他只是觉得尽快还钱给她,然后不要再见她。
毕业大半年了,工作没有着落,生活在这么大的城市,却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法生存。
一切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萧如莫曾经不信,也抗争过。
无论是白天黑夜,无论是杂闹落寞,他依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东撞撞,西闯闯,踉踉跄跄,迷迷茫茫,心中总是莫名的惆怅。
这里没有属于,也没有接纳,没有理所当然,更没有原本可言。
归根结底能够落脚的还是家乡,这种不知不觉,山不转水转的逻辑,总会让他释然在熟悉的地方。
现在躺在四年前借着月色不断憧憬未来的土炕上,他接受着现实,接受了现实。
太多的纠结和不匹配的心绪这是要到何方。
也许回到原点,回到最初自己懵懂的幼稚园,一切从头开始,从头再找来与去的方向。
萧如莫无法明白,只是在最孤独无力,最无依无靠的时候,他跟自己开玩笑,要是自己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有权有势多好。
不过这只是想想,一笑了之罢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生活无处没有矛盾,就像每一天虽自己左右不了,还得自己过。
稀里糊涂,却也是在预料之中。他回老家了。
他看着母亲打开那象古董似的陪嫁箱,翻到底层,拿出一个已经褪色的手绢。
摊在土炕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那里便是钱,一家人所有的希望。
那里很少看见大钱,就是一张五十的,倒是那块块钱,毛毛钱很多。
这次回老家,他不好意思借了合租朋友吴晚生一身西装,虽小了点,却还合身。
说实在的这大半年来,他没有添一件新衣。
他装得很得意,虽疲惫不堪的脸庞,也是硬生生流露着笑容。
尤其是在父母面前他更是卯足了劲,欢乐和得意。
父母也都以为,这下好了,看来儿子的光景越来越好了。
心里也是沾沾自喜。
现在一人躺在土炕上,月色蒙蒙,也不知是他眼神无光还是月光变了形状。
他懒懒地伸手遮挡,更不愿细看它的颜色。
现实在飘渺之中被无情地撕扯,你不知道下一步还会怎样,急流旋涡风驰电掣,翻江倒海由远及近,却怎么也出现不了,那怕是一个轮廓。
在他看来,眼下这些和自己一样,就是多余。
真让他开心的事是父母很高兴。
家里呆的一天,他路过门道时看见隔壁王叔和父母说事。
他没好意思打扰大人们说话,就径直向里屋走去。
刚走到里屋门口,就听到父亲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钱过几天我给你还上。”
王叔说道:“不急不急,谁没个紧用,我是没事到你家来看看。”
萧如莫听得清清楚楚,他停滞了一下。
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走进里屋,轻轻地关了门。
他紧紧靠在门上,仰看着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房顶,只是两只脚变得十分沉重,不听使唤。
“家里欠钱,父母还在艰难的承受着,现在自己长大了,还不能为他们分忧,真无用!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