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阎以凉刚抵达刑部点卯结束,邹琦泰便将她叫了过去。
几分不耐烦,阎以凉旋身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怎么了,急匆匆的叫我过来。”平时无事,根本见不着邹琦泰的影儿。
看着她,邹琦泰也是无奈,便是她态度不好,他这个做师哥的也没办法。看着她长大,她什么心性他最了解。
“叫你来自然是有要事,刚刚三门来人了,说卫郡王请你过去一趟。师妹,听说昨晚你和卫郡王手下的人碰见了?”邹琦泰是担心她这暴脾气惹了什么祸端。
拧眉,阎以凉扭头看向邹琦泰,“我帮忙还帮出问题来了?”
“帮什么忙?”邹琦泰摇头,就说不要招惹他们。
“昨晚碰见一个叫岳山的满皇城追人,我顺便拦截了一下,夺回了飞贼盗走的印鉴。怎么,我还做错了?”以为这件事就此完结了,鬼知道今天又来找她干嘛。
“这么说的话,卫郡王应当不会为难你。”邹琦泰心里有了底,就担心阎以凉闯祸。
“我没时间,还是圆滑的大师哥你去吧。”站起身,阎以凉拒绝。
“这是什么话?卫郡王专程派人来找你,大概是真的有要事询问。你就过去一趟,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被她说圆滑,邹琦泰连连摇头,他自认为不圆滑,谨慎倒是真的。
蹙眉,阎以凉十分不耐,“成,我过去,不过你别再找我问东问西了。”嫌邹琦泰麻烦,阎以凉先禁止他再找她盘问。
“好好好,我不问。”邹琦泰无奈,挥挥手要她赶紧过去吧。
转身快步离开,阎以凉的背影修长且清冷,周遭几米之内,无人能靠近。
三门清吏司,相距也不远,穿过刑部大院,再进入圆月型的大门,三门清吏司,就在眼前。
以前这里的同僚都认识,但是三门清吏司郎中被贬,三门的捕头也去了别的地方,这里,如今是卫郡王的天下了。
院子里有人,而且,眼熟又陌生。在宫里以及刑部行走时都照过面,可是并不认识。
她忽然出现,院子里的人也看了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扫了一圈,阎以凉收回视线,恍若未见。步履沉稳,更似行在无人之地。
“阎捕头,您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阎以凉看过去,只见昨晚碰见的岳山快步从长廊下走过来。
“嗯,听说你们王爷要见我。”面无表情,阎以凉的声音和她所散发的气息是一样的,清冷凌厉,拒人于千里。
“是,王爷有些事情想亲自询问一下阎捕头。来,阎捕头这边请。”岳山抬手示意,阎以凉话不多问,举步便走。
走上长廊,绕过前院,清净的后院进入视线。其实刑部个个部门的布置都差不多,但是因为做这行的人都很随性,也使得各处看起来都很粗糙。而现在,这个小院儿看起来却很神秘,因为处处都显得格格不入,尽管装饰还是与别处相同。
走上台阶,跨入小厅,一个小童也端着茶走进来。小童年纪与关朔不相上下,却很是清秀,一双眼睛带有几分羞怯。
“禾初,这是阎捕头,请王爷过来吧。”岳山介绍,一边从禾初手里接过茶盏。
“是。”禾初点点头,又多看了阎以凉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阎捕头,您请坐。”将茶盏放下,岳山抬手示意,较为客气。
不语,阎以凉却走过去坐下,恍若自家一般自在。
她这般,岳山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站在一边,等着自家主子到来。
不过两三分钟,小厅门口一抹月白出现,转眼看过去,阎以凉眉尾微扬。
出现的人一袭月白,纤尘不染。颀长几分清瘦,墨发整齐束起一丝不苟,完整的露出脸庞。都说卫郡王男生女相,此时青天白日,看起来更为真切,的确五官出色,比皇上还要出色。
不过虽五官俊美,但那一双眼眸却距离感甚强,让他整个人如同皓月,只可远观。
走进来,他步履优雅,袍角随着他行走微动,更像是细风在吹拂。
站起身,阎以凉看着他走近,然后在她面前走过,最后旋身坐在了主座上。
“阎捕头,听说昨晚你与那个飞贼曾交过手,你可看见了他的样貌?”开门见山,他的声音低沉清冷,便是不用看他,就知他有多么的居高临下。
坐下,阎以凉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坐姿更是毫无畏惧,“他黑巾遮面,不曾看见。”直视前方,阎以凉好似在对着空气说话。
“他可能是祁国的爪牙,专程来救那个被严密关押的犯人,阎捕头再想想。”看着她的侧脸,卫渊稍显细长的眼眸覆盖着一层阴云,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转眼,四目相对,阎以凉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便是再想几个时辰,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没看到。”
薄唇微扬,卫渊靠坐在那儿华贵惹眼,“昨晚阎捕头出手相助本应多谢,不过我这谢字今日怕是说不出口了。不能配合,若是出了纰漏,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这帽子扣的大,王爷的手下没本事抓人那是你们能耐有限。身在刑部这么多年,我可从未失手过。便是告到了皇上那里,怕是也没有说服力。”不快染上眼角眉梢,阎以凉的语气也凌厉几分。
“宫宴那日皇上便向我说过阎捕头的事迹,武功高强,功绩斐然。既然我这手下没有本事,不知可否请阎捕头帮忙啊?”她口气大,卫渊的眼色也冷了几分,凉薄如水。
挑眉,阎以凉猛的抬手拍在桌子上,惊得站在一侧的禾初吓了一跳。
“王爷想命令我做事,成啊,咱们打一架,打得过我,随便你指使。这是刑部,不是您家后院,我们算是半个草莽,一向以拳头说话。”手成拳,她敲了一下桌角,那桌角齐刷刷的截断啪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