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的条件听起来的确很不错,钟建祥挺满意的,他也没想到日伪会如此大方,总觉得没这么便宜的事情,果然伊藤提到了部队驻地的问题。
钟建祥当然不希望离开这片山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个比方,“我们是老虎,离开了这片山林,怕是要被狗欺负了。”
驻地问题,钟建祥不接受伊藤的条件,他要求仍驻扎在本县,宁可不要独立旅的编制,保安团的编制也是可以接受的。
伊藤当然明白钟建祥的想法,老虎不挪窝,随时是要吃人的,让你留在这里,送你装备,送你物资,你吃饱了、喝足了,一抹嘴,屁股一拍,你走人了,又钻到深山老林了,那岂不成了肉包子打狗,当别人都是二傻子吗!
伊藤说:“驻地问题没有商量,改编后,你部是警卫独立14旅,负责协防南京警备,所以驻地只能是在南京。”
“那我要不同意呢?”
“钟先生,我相信你会同意的,如果你坚持回去当土匪,新『政府』只需要封锁周边交通要道,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钟建祥说:“你还真别拿这个吓唬我,我早料到你们会有这么一手,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在山上开垦土地了,种了些庄稼,自给自足没有问题。”
“好啊,开荒种地,这个听起来不错,看来钟先生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到底是种地好呢,还是当旅长好,这样吧,你不用急着作决定,明天我们再来谈,那就这样,我们就先告辞了。”
事实上,钟建祥已经被软禁了,经过两天的这种所谓谈判,最终钟建祥还是接受了改编的所有条款。
至于家属问题,伊藤没有硬『性』要求,选择权交给了钟建祥。钟建祥也想过让自己一家老小随军去南京,不过无论如何安置,他都是有顾虑的。如果安置在南京,那就是把一家老小放在了日伪眼皮子底下,将来如若生变,家人也就成为了日伪的人质;留在县城里,不在自己身边,又似乎缺乏保护。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家人留在县城相对比较好一些,这样安置不太显眼,不容易引起日伪关注,机会恰当时,可以悄无声息地把家人转移走。
钟建祥给伊藤的解释倒是很合理,他说,手下弟兄们的家眷都不随军,我当然也不好例外,不然怎么服众呢!
伊藤没有干涉钟建祥的决定,不过他交待当地日伪,要妥善安置好钟建祥的家人,所谓妥善安置指的就是把人给看住了,别让他们跑了。
劝降任务圆满成功,伊藤、沈砚白、石川一行先行回到了南京,而钟建祥及所部在日伪的安排下后续也来到了南京,驻地在城南郊外的安德门附近,与钟建祥的独立14旅一条马路之隔就是日军某联队驻地。
驻地这样安排令钟建祥不满,南京新『政府』好言相劝,解释说,方便两军联合行动。人在屋檐下,钟建祥也就忍了,至于装备、物资倒是得到了补充,钟建祥心里想,只要有武器在,一切都好说,还有就是要吃饱肚子,这样手下的弟兄们也就可以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了。虽然伪军军装穿在身上让人觉得很不习惯,但钟建祥对自己说,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
……
齐联春这段日子过的很烦闷,胖瘦两个人死了,一时间他也没了方向,在齐联杵的劝说下,齐联春也偶尔回家小住,算是对父亲有个交待,不过外面已经租了房子,他不同意退租,说是外面住的挺好,又有小妹照顾,没什么不方便的。
海伦没什么更多的想法,她只希望平静而安宁的生活持续下去就很好了,也确实平静了这段日子,海伦的汉语似乎又进步了不少。齐联春却闲不住,算是打发无聊的日子,他就往火车站跑,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是为探一探路,看一看是否像齐联杵所说的那样,自己已经上了限制离境的黑名单,事实证明,齐联杵没有骗他,火车站的安检处盘查的很严格,齐联春往那一站,就有日伪兵上前查问,看了证件后,便说:“对不起,你不能通过。”齐联春问为什么,日伪兵说上面就是这样规定的,没有为什么。
齐联春不死心,于是又去长途汽车站,买了车票,要去高淳,长途汽车到了出城的关卡被拦停了下来,所有乘客都要一一接受检查,齐联春掏出了证件,之后就被请下了汽车。长途汽车继续上路,而齐联春只能目送那辆车远去。
铁路、公路都试过了,齐联春又想去中山码头,海伦说:“算了吧,不会有结果的。”想想也是,齐联春便没再去中山码头了。憋了一肚子的火,于是齐联春也想去折腾一下别人,折腾齐联杵显然没什么意思,目标便转移到中日友好协会,他想到了沈砚白。
到了友好协会,大门口不让齐联春进去,齐联春说:“我找沈砚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我告诉你,耽误了大事,你肯定是要倒霉的。”
门卫认识齐联春,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大事,没办法,只有给沈砚白打电话。沈砚白根本也没多想,她也不认为能够有什么大事,但她还是让门卫把齐联春放了进来。
齐联春来到沈砚白的办公室时,沈砚白正在埋头写公文,沈砚白抬头看了一眼齐联春,说:“齐先生,你坐。”
坐下来的齐联春看着沈砚白埋头写字,不搭理自己,显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说:“这么忙啊?”
“没办法,上头催得紧,”沈砚白这回都没抬眼,一边写着字,一边说:“有事啊,你说,我听着呢。”
齐联春挠了挠头,说:“是这样的,昨天我坐长途车,想去一趟高淳,结果在安德门关卡,长途车被拦下来了,还检查我们的证件,就是这么一检查,那当兵的就不让我走了,我是买了票的,就在我眼前,长途汽车就开跑了,我只能干看着,我就搞不懂,凭什么把我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