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安纤细的手指被祈墨一寸一寸的把量着,揉、捏、搓、玩。
“手心怎么还出汗了,很热吗?”祈墨忽然调戏般开了口,话中明显带着调侃之意,幽深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只不过这话在时念安听来却觉得恐怖极了。
还好意思问,随便哪个人的手被这样轮番虐待都会出汗的好吧,更何况这样虐待自己这手的还不是个普通人。
虽然很不满他的动作,但是时念安还是好言答到:“是有些热,陛下可以放开些吗?汗渍黏腻,想来是会脏了陛下的手。”
说着时念安便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没想到,还真一下子就抽回了,心底惊讶面上却还是一副较为平静的模样。
她不着痕迹的将手心在衣裙上蹭了蹭,蹭掉那黏腻的感觉。
却不料某人一直在盯着她,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
时念安扭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货在傻笑些什么呢?
咦惹~暴君的心思不好猜,她还是顾好自己吧,转过头去继续板板正正地盯着前方。
不料下一秒,时念安感觉自己颈侧的头发又被人动了一下。
哦,原来是那狗祈墨又动手动脚了,还真是够狗的,什么都要动一下。
忽然又想到些什么,暴君的步辇怎么会往这边过来,他的寝殿不是在另一边吗?他又怎么会让自己上来的。
感觉这次见到他奇奇怪怪的,周身的气场虽然还是冷嗖嗖的,但是已经没有了刚见那时的噬血阴森。
没注意心里话脱口而出:“暴君,您怎么会往这边来啊?您这是要送我回玲珑阁吗?”
气氛一下子就变的有些静谧。
时念安顿时回过神来,呆滞地扭头去看。
果然,暴君,啊不,祈墨的脸已经黑得不成样子,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时念安追悔莫及打算抢救一下,连忙面不改色地说道:“陛下,民女方才有些激动,说话有些快了,您听清了吗?”只是那睫毛止不住的颤啊颤的。
只见祈墨冷笑一声,掀唇道:“听清楚了,你骂朕暴君,说说这该当何罪?我是要拔了你的舌头呢,还是直接砍头算了。”
闻言时念安抿抿唇,继续说道:“我就知道陛下您听错了,我方才叫的是宝君而不是暴君。宝字是宝贝至宝的意思,陛下在我心里就像那无价之宝一样,陛下您真的听错了。”
祈墨看着面前心不惊胆不跳,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的女子,内心一时间觉得复杂无比,只觉得她与从前见到的有些许不一样了,变得更像个人了。
他嗤笑一声,从容不迫地讥讽道:“怎么?时姑娘不觉得朕是暴君了?朕分明记得一个月前在牢房里你对我可是憎恨无比的呢?屠你满门,诛你九族的仇你给忘了吗?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说到后面他甚至恶劣地掐着时念安的下巴强迫与他的视线对上。
时念安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的玩味戏谑。
即便是知道暴君这是在逗弄她,时念安也没有办法去反驳。
先不说她爹娘现如今还被关在牢房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自己也完好如初地被关在玲珑阁,虽然自由受限,但性命无虞。
所以为了小命要紧,该怂还是要怂一点的。
祈墨看着她垂下眼睑侧过脸,抿紧嘴巴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模样,心底情绪一闪而过。
*
眨眼间,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而此刻的朝廷之上却是一片乱象,熙熙攘攘吵的不可开交,大臣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复杂。
“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啊!此举实在不妥啊!”孙尚书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祈墨目光如炬,森冷地盯着朝堂之上那些对自己所做决定表现不满的人,似乎能洞察到他们的某些心思。
听到孙尚书的话后,冷若冰霜的脸色更是变得阴沉无比,说话的语气都蕴藏着怒气:“孙尚书,你这是在怀疑朕的旨意?”
“陛下,微臣不敢啊!”
怒火悄然升腾,厉声道:“不敢,朕看你倒是胆大的很。选秀是你提议的,朕封了妃子反对的又是你,下次你岂不是就要做到朕的头上来了,你真以为朕会缺你这一个臣子吗?”
孙尚书磕在地上,额上冷汗直流,肥胖的身子都一抖一抖的。
不曾想,下一秒又好几个大臣跪下求情了。
“陛下息怒啊!孙尚书这也是为陛下着想,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仅仅是孙尚书,很多大臣们此刻心底都是一片复杂之意。
原以为陛下答应选秀充盈后宫便是好事,说不准自己的女儿侄女命好能被选中入宫。
但谁能想到他不仅封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妃子之外,更是直接将其他入宫选秀的女子全都放出了宫。
一次选秀就封了这么一个妃子。
这让那些大臣怎能不着急啊!陛下此举实在是荒谬了些。
祈墨见状心里怒气翻腾,厉声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朕拉下去,斩了!”
“陛下!息怒啊!”
“陛下息怒啊!”
祈墨心中怒火难忍,哪里能息!
很快,就有侍卫上去架住那几个大臣往外拖。
“陛下!微臣知错了!陛下饶命啊!”
李公公见陛下毛病又犯了,连忙上前制止。
“陛下息怒啊陛下。”
“今日早朝到此结束,退朝。”
李公公说完话连忙架着祈墨回宫。
祈墨此刻感觉心底的杀意汹涌,眼尾都泛起了嫣红,眉目间的嗜血之意渗人。
指尖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是疼的。
一回到寝殿他便关紧了殿门,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他不想犯病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映入眼帘的场景已然变成了红色背景。
被欺凌致死的母亲,被众人打倒滚落在地的小孩,或是血肉一次次被那个虚伪至极的父亲割取的画面。
浑身上下泛起了熟悉又难忍的疼意。
“啊啊啊!!!”声音沙哑地嘶吼着。
祈墨俨然已经失控了,难耐地摔打起了周围的东西,掉落的瓷器碎片划破了手背,血腥开始弥漫。
一幕幕鲜红的场景轮番转换。
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可是心里的杀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真的是越来越疼了,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真的要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君了。
恍惚间他看到了被扫落在地的纸张。
清澈的眸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