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微微挑了挑眉,她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比起上次他墨发微湿,衣衫微敞出现在她面前,这次他当真不是故意衣衫不整的。
只可惜,上一次他的一番姿态都喂了狗,她压根就没注意。
现在想想,好像……还挺诱人的啊。
客栈的掌柜是个兔子精,此刻正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未曾完全进化的尾巴,对着颜姝,正一抖一抖的。
有了萧寂寒的保证,颜姝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瞧见那尾巴,轻咳了一声道:“弄点吃的过来,什么贵上什么,账都记在幽冥宗宗主应子珩的头上!”
兔子精一听有钱赚,当即也不害怕了,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去了后厨。
海州,是一个岛,此时,妖王正将应子珩堵在了一个码头。
他看着一身黑衣的应子珩得意的笑了笑:“你跑啊,你不是挺能跑么?怎么现在不跑了?!”
应子珩一脸淡漠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冷声开口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妖王:……
md,要不是知道他就是白虎,自己差点就要被他说动了!
妖王轻咳了一声道:“别说那些没用呢,你分明就知道,颜姝她找的就是你,你跑什么?快点随我回去见她!”
“不可能。”
应子珩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看着妖王冷声道:“不是谁都如你一般,半点男子的尊严都没有,即便我与她有命定之缘,我也绝不会放下自尊。”
“什么跟什么?!”妖王听得一头雾水:“见她一面,怎么就伤你自尊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毛病?!”
应子珩沉默着没有答话。
这世间无人知晓,他其实是天生魔胎,生下来便是魔。
而且他与旁人不同,旁人出生便是一张白纸,唯有他却带着几世的记忆。
在那几世里,他皆是魔修,他总是在执着的寻找着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记得,紧紧拥抱着他的女子。
他寻了她几世,无日无夜无时无刻,他猜想过很多那女子的身份,或许是他的母亲,或许是他的妹妹,亦或是他的姐姐,甚至,可能是他的所爱之人。
按理来说,他既然已经新生,就不该执着的去寻,可不知怎的,冥冥之中有一股念头在支撑着,告诉他,他必须找到她不可!
所以,他一世接着一世的寻找,甚至因为魔修不方便在九州行走,他还特意学会了魔气和灵气转换之法。
他记忆皆在,其实早就可以飞升上界,然而如同要寻找到那个女子一般,冥冥之中他总有一个念头,那个女子就在下界。
故而他每一世都在压制修为,直到最后无法压制,这才直接转世轮回,就连鬼界的负责转世的鬼差,都跟他相熟了。
这一世降生之后,他立刻掩藏起了魔气,入了幽冥宗,又开始了前几世的寻人之旅。
前几世的时候,为了方便寻人,他修改了魔修功法,在所有功法之中,种下了魔种,只要那个女子一出现,只要她与魔修争斗过,魔种就会入她体内,他就能知晓她的存在。
接连寻找了几世,应子珩以为这一世也会无功而返,重复一世又一世的轨迹。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日,魔种居然种下了。
那一天,除了魔种种下的消息之外,他还得到了另一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消息:玄天宗四峰峰主之一、宇文澈的未婚妻颜姝,裙下之臣不仅有宇文澈,还有她的亲传弟子萧寂寒,以及妖王。
他们还有排序,萧寂寒是大房,宇文澈是二房,而妖王则是三房。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也完全理解不到,身为男子,怎么能甘心与旁人共事一妇,还那般心甘情愿。
脸面不要么?!身为男子的尊严不要了么?!
简直伤风败俗,不可理喻!
好在,跟他没什么关系。
颜姝,他有些印象,当初在梵天城万宝阁,有过交道。
那日万宝阁拍卖一颗很是奇怪的蛋,本来他是没什么爱好养灵宠的,更不要说还是一颗要孵化的蛋。
但那蛋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总有一种亲切感,他便出价了。
可没想到,那蛋后来居然自己跑去认主,他本来都准备作罢了,宇文澈却冒了出来,说那人是他的未婚妻,愿意以一株七霞莲来交换。
区区幻颜丹的易容术,在他眼中形同虚设,他一眼便瞧见了柳枝青,以及服了幻颜丹的颜姝。
她与柳枝青的幻颜丹俨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加上柳枝青对她百般呵护,稍稍想一想,就能猜到她的身份。
蛋他本来也没怎么想要,七霞莲算是白捡的便宜,他便欣然点头应允了。
如今细细回想,颜姝的样貌确实难得一见,也难怪能迷得那三人脸面都不要了。
应子珩对此嗤之以鼻,他眼下只想知晓,他寻了几世的女子到底是谁。
他当即在九州寻找起来,可他寻了十多年,几乎走遍了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见了九州每一个人,却依旧没有找到。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了一消息,颜姝在寻找有缘人,而且愿意以息壤相赠。
颜姝在兵主秘境待了十多年,得了两只凤凰,前不久刚刚出秘境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再一联想,他十多年都没寻到人,应子珩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有缘人……
谁不知道,她找的是四房?!
应子珩拒绝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四房,抱着侥幸心理,掩藏了踪迹来到海州城偷偷见了颜姝一面。
也就是这一面,他确认了一件事。
他就是那个四房。
啊呸!
应子珩唾弃了自己至极!
辛辛苦苦寻了她几世,他本以为,若不是至亲,那必定是个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情。
可结果呢?!
他这里,倒是惊天动地、刻骨铭心了,可她却只是在大房和二房都没了的时候,才想起他来!
应子珩说什么,也不会承认,他只是她无聊的消遣,更不会承认,自己竟然那般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