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晓雯悄悄告诉我,刚才又有个陌生男人进了对面院子,而第一个进去的,也没出来离开。
是吗?
我走近窗前,往对面瞥了一眼,对面的窗一直开着,一个眼神忧郁的女人站在窗前,正是小凡。
我没有多看,迅速走开。
我明白,对面看到进出的莫昂和阿卓两个男人,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发难。
小凡一定是洞悉了那个男人老吴的龌龊计划,就用这种默然的方式提醒我们,早点做好应对准备。
我想我们这边有莫昂和阿卓两个男人,虽然不知莫昂的战力如何,但加上自己和晓雯两个,应该不会怕他们的。
幸好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四个都是能拿枪的。
哎,要是疤爷还在这里,就更好了,那是个令对手望风而逃的家伙,唯一不好的是过于瑟瑟。
我将晓雯拉到了一边,不让她继续去窗前,然后悄声问她,对面屋里如果准备对我们下手,他们会先动谁?
晓雯想也没想,说,那当然是莫昂和阿卓了啦,男人不去,永无宁日,对面一定是这么想的。就如我们要帮小凡自由,首先要除掉的,就是那个姓吴的男人。
顿了一下,她突地轻呼:“不对,是阿刺,他们一定会先除掉阿刺的。”
我吃了一惊,问她,何以见得?
晓雯道,那还用说吗?阿刺警惕性高,可以日夜不睡,而且攻击力也很强啊。
我想这是有道理的,这两天可得把阿刺藏好,不然就算寻到了丑十八,自己也不好交代。
正说话间,阿卓起床了,我忙叫他过来,把晓雯说的话跟他说了,让他好好看着阿刺。
阿卓答应了,不过片刻,他又摇头,说,可以将阿刺拴到院子里去,最好是让对面也看到。
我又吃了一惊,抱怨说,阿卓你疯啦?你把阿刺拴院子里,对面今天晚上就会过来取狗命,那不是反而害了阿刺吗?
阿卓笑道:“我们白天把阿刺拴院子里去晒太阳,天一黑就悄悄牵回来,那样不会害死阿刺的,死的只会是别人。”
我一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晓雯也不干了,急赤白脸的指责,你这家伙,好主意没有,坏主意就一堆,绝对不行的,我决不答应把阿刺拴下面去。
阿卓对着她微笑。
我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悄声问,阿卓,你是想用阿刺做诱饵?然后来一个灭一个?
阿卓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欣然同意,说,这样的话,我没意见的。
晓雯还是担心,毫无忌讳的问我,雅雅姐,他说的话有把握吗?他们当初逃跑,三个可死了两个,还都是摔死的。
总算她还给了面子,没有提及阿卓自己也摔断了腿,一点也不体面的被朱老板给捉了回来。
我怕阿卓尴尬,忙将话岔开,说,晓雯,你要是不放心,天黑了,就让你亲自去牵阿刺回来。
晓雯嗯了一声,点头说,好,这样才让人放心了。
我忍住好笑,暗想,阿卓的提议一点没改,只不过是指定让你夜里去牵回来,这样就放心了?
但这话我也没说出来,冲阿卓呶了呶嘴,阿卓就心领神会,把阿刺牵下去了。
而我和晓雯二话不说,马上关了窗户,只透过窗棂上一点点缝隙去看对面的动静。
对面窗户依然大开,但窗口空空荡荡,没有了小凡,也没有别的人。
可不久之后,窗口就出现了一个男人,先是看了看我们这个窗户,然后又盯着阿刺看,目光中戾气吓人。
他见我们窗户紧闭,以为我们没看到他,其实,我们透过窗棂,早已将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问阿卓,真让晓雯给说中了,现在怎么办?看那家伙的情形,像是要活吞了阿刺似的。
阿卓说,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我想起那个流浪汉,又问,他们夜里摸进院子来,如果找不到阿刺,万一发起了凶性,会不会将楼下的那个流浪汉给杀了?
阿卓想了想,说,只能是给那人下个指令,让他白天睡觉,夜里出去,天亮以后才能回来。这样的话,他就能躲过对方的杀戮,不用去期望侥幸。
我想这话有理,吃饭的时候,可得给那个流浪汉把时间安排好,免得他冤里冤枉就见了阎王爷。
这时莫昂也出来了,我们又将情况都给他说了。
莫昂估计,对面可能是因为战乱频起,手头女人奇缺,加上我和晓雯又年轻漂亮,所以才如此的迫不及待。
现在看来,他们可能三两天之内,就会动手。
那怎么办?晓雯睁大眼睛问。
莫昂走到窗口前,眯起眼睛往外看了看,说,从今夜开始,我们轮流睡觉吧,留两个人带着阿刺,夜里不睡,一有动静,立刻就叫醒另外两人。
这提议虽然老掉牙了,倒也是个好办法。
我和晓雯自愿夜里不睡,让莫昂两人保存好体力,以应付突然到来的冲突,反正也不过两三天而已。
吃了晚饭以后,我早早就催促流浪汉出发,但怕他恐惧,就没告诉他真实原因,只是让他不到天亮,不准回来。
流浪汉很不高兴,但看在一日三餐和杂物间的份上,没有冲我们吹胡子瞪眼,气愤愤的出去了。
我让晓雯不声不响的牵回阿刺,在屋里又说了一阵子闲话,就拖出席子铺在地上,熄了灯,像尼姑打坐一样,坐在席子上。
因为军管没这么快解除,街头本就没什么行人,到了夜里,外面更是安静,行人都已绝迹,仿佛走路就能撞着鬼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就到了夜里十点,院子里,没有任何异动。
我和晓雯都觉得,今夜大概是平安无事了。
不料,这个念头刚起,我就感觉阿刺突地紧张起来,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喘气一样的低嘶。
我了解它,它不会像别的狗一样只会一通乱吠,出现这种状态,那就是攻击的前奏。
老话说,咬人的狗是不会乱叫的,阿刺就是咬人的狗。
我猜想外面有人进来了,急忙压住阿刺的背,不住用手抚摸它的脑袋,以防它过度紧张,立刻蹿了出去。
晓雯则不声不响,蹑手蹑脚的走到阿卓他们的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镇定又不慌乱。
很快,莫昂就闪身出来,他看着晓雯,脸上露出询问的表情,晓雯附耳过去,和他耳语了几句。
莫昂没有吱声,悄然下楼,走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