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头看我出来,就挤出笑脸,拍了拍凳子说,下雨了,她出来找儿子嗦,绝不会害人的,你不用担惊受怕噻。
我往门口瞟了一眼,确信没人,这才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理了理湿乱的鬓发,悄声问,严伯伯,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严老头依然笑眯眯的,这可就难说得紧了,你急着要走,莫非是小媳妇想丈夫了么?你要是心里很想,也悄悄儿跟我说,没人知道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时候不早,我得回去给干爹做饭啦。
严老头老而精滑,立刻又笑:“干爹干爹,连着心肺,闲时没用,急时补缺,老瞎子艳福真不浅啊。”
我有点心虚,低头掠了掠发丝,悄声嗔他:“瞎说。”
严老头歪着脸贼笑:“是不是瞎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啦,大家在一个屋子里,又没别的事,还不就是搂搂抱抱,寻些个乐子玩玩,这太寻常不过了。”
他看我没吱声,就又调侃:“我老头子见得多了,小婆娘都是你这样的。开始总是扭扭捏捏,怕这怕那,捱到最后,就会热情似火、如胶似漆。”
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再也不敢在这屋里待了,唯恐被他捉住调戏几下,就会变成他嘴里那种热情似火的女人。
严老头看我一动,也跟了过来,嘴里追问:“你也住在孙瞎子家里吗?”
我没加思索就说,当然呐!我是他女儿,不住家里住哪?
严老头笑得更邪乎了,问我:“他屋里就一张床,你们晚上怎么睡?是不是挤在一起,满屋子都香喷喷的?”
他仿佛亲眼看见了什么,夸张地伸着脑袋,嘴角一扯一扯的,牵动着老脸上的肉,显得很是丑陋淫亵。
我心里一沉,知道说漏了嘴,这老头和干爹熟,自然知道他家只有一张床了。
我拼命稳住心神,啐了他一口,脑子飞快地打转,想编个理由分辩一下。
严老头可不管这些,也不再问,却又向我伸出了手。
我心中一荡,顾不得再解释了,捂着胸口,急忙往墙角边闪避。
严老头脸皮实在太厚,只是纠缠过来,嘴里一个劲的哄劝:“瞎子的干女儿,你别跑噻,这有什么好跑的嗦?”
我看他逼了过来,慌得芳心乱跳,忙背靠着墙角,想甩他一巴掌,但又怕他恼怒之下,竟会狂呼大叫,引来别的人问长问短,那就糟糕透顶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没打他,只是将双手乱推乱摇,叫他别过来。
严老头笑眯眯的毫不理会,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拼出吃奶之力,将我贴面顶在墙壁上,又老实不客气地凑过一张老脸,猴急道:“别说话、别说话了嘛。”
我缩着身子,一边推拒,一边抱怨,你别这样子,好好说话不行吗?
严老头嘴角边掠出一抹阴笑,说,那你别动,听我说。”
我以为他真有什么话要说,就没再推拒,悄声告诉他,孙瞎子家里有两间屋,自己其实住在另一个屋里。
严老头点头不迭,附和说是是是,他家里有两间屋,原来你是住在另一间屋子里,他一边说,一边却又趁机伸手,嘴里还奉承:“啧啧,好细巧的噻。”
我如被火烫,情不自禁的嘻笑出声,只好将双肩缩起,蹲在地上躲避。
严老头虽然猥琐贪婪,但力气微弱,自然制不住我,只好跟着蹲下,小声地恳求:“我老头儿小的时候,经常吃我娘的饭饭,都吃惯了嗦,你小婆娘也发发善心,大大方方的噻。”
我垂着脸捂住领口,悄声拒绝,我又没有!
严老头自然不信,你这么漂亮,冒来豁我老头子哟。
我掠了掠头发,认真地告诉他,自己不骗人的。
严老头说什么也不信,他年纪虽老,手脚却不慢。突然伸手扯住我的衣衫,故意问我,小婆娘,你的衣衫结不结实,扯不扯得烂哟?
我吃了一惊,忙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啐道:“可恶,你要是扯烂我的衣服,我等会怎么出去?”
严老头不依不饶地扯着我的衣衫,嘴里说:“我老头子就想试试,说不定你衣衫贵,是扯不烂的。”
衣衫怎会扯不烂?我情急之下,双手一推,将他推倒在地,起身就跑。
但门锁打不开,我也跑不出去,只能在屋里兜圈子。
严老头气力不够,又驼着背,追我也追不上,就开始吓唬我:“小婆娘,你再不乖乖的,我老头子马上就大声嚷嚷,叫他们都来看孙瞎子的干女儿,居然跑我家里来勾引老头子。”
我气急地骂:“你无耻!卑鄙!”
身为女人,我自然知道这种事解释不清,很怕他恼怒之下,会大声张扬起来。万般无奈,只得不跑,想跟他好好讲讲道理。
严老头追了过来,开始装可怜,跟我诉苦,说自己孤身一辈子,说不定明天就会死去,现在做梦都想看一回漂亮的女人,不然死了都不会闭眼的。
这人双目浑浊,两颊深陷,确实已无长寿之相。
我信以为真,不免心里有些发堵,鼻子也开始发酸,那份妇人之仁又开始作祟,暗想:“这老儿鳏寡孤茕(guān guǎ gu qiong),转眼间就赴黄泉,确实是很可怜的。
“自己给他看一眼,也没有什么损失,好在没人进来,谁也不知道。
“万一他真的死不瞑目,做了鬼还来缠自己,那可吓人。”
我腆着羞红的脸,回转身子,开始让步:“你也真是太可怜了,给你看一眼,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我知道有句俗话,男人心软一世穷,妇人心软腰带松。担心这老头会得寸进尺,所以先把话说在前面,自己只是可怜他,并不是那种热情如火的女人。
他要是不同意,那就看都不能给他看了。
严老头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马上同意只看几眼,并伸手扯住我的衣角。
我虽愿给他看几眼,事到临头,还是觉得羞涩,下意识的将身子再扭过去,又问:“你什么时候叫人来修锁啊?”
严老头说雨停就去叫人啊,可能怕我又会变卦,马上拉着我往凳子边走,嘴里说,小婆娘,过来坐着哟,你太高了,坐着才好看噻。
我没有反对,乖乖的坐回凳子。
如果锁修好了,我找到菜市场,就熟悉回孙瞎子家的路径了,不过就是个原路返回而已。今天就怪这场大雨,自己才会慌不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