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上,有一片石崖,崖下有个很大的洞,洞口大约有四个人那么高。
杜丽莎用手提着白裙,神情自若地走向石洞。
玛丹拉着我的手,往前紧走一阵,就将很多人都抛在了身后。
吹鼓奏乐的,都在洞口前停下了,只有杜丽莎一个人进洞,我和玛丹挤到前面,睁大眼细看。
这个石洞不深,只有两丈多一点,其实不能叫洞,叫石窟更合适些。
石窟里除了一堆棱角尖翘的石头外,并没看到有什么毒蛇。
杜丽莎在石窟里转了一圈,就返身回来,拿过一个男人托着的祭品盘,那祭品和中国完全不一样,中国用作祭品的一般都都是三牲。
而杜丽莎托的祭品,只是一把香蕉,一个硬壳椰子,还有一层白米。
我不以为然,蛇又不吃水果和大米,这三样祭品估计不会有什么用吧?
杜丽莎将祭品盘放到石窟西北角的地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我问玛丹,怎么还磕上头了?
玛丹说,杜丽莎巫师在跟蛇打招呼。
见识过长胡子巫师的本事以后,我虽信巫师广有神通。但说什么也不信,人还能跟蛇打招呼,它能懂么?
杜丽莎磕了头,就抓起一把米往石头缝隙里抛去,然后,端起水果盘,又还给了那个男人。
接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杜丽莎半蹲身子,开始舒臂探腰,左一闪,右一晃,又伸着脖子往石头缝里探视,还频频招手。
总之,她做出了各种奇怪的动作。
围观的人们都安静下来,没一个人弄出声响。
我看清楚了,杜丽莎招手探视的前方,真有个黑乎乎的小洞。
杜丽莎又做了几个动作,突然就站了起来,探身伸手,好像在捡什么东西似的,接着往后退了两步,又伸出手去。
那神态,活像一个蹲在河边的女人,伸手去捞自己掉在水里的衣服。
紧接着,她又站了起来,连连往后退开。
而在她身前,一条杯口粗的眼镜蛇,昂头吐信的爬了出来。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神奇了。
围观的人静默如初,没发出一点声音。
杜丽莎退了几步,就不退了,也没再做最初那些怪动作。她两腿半屈半蹲,灵活进退,而右手不时伸出,去探摸蜿蜒而来的眼镜蛇。
这条眼镜蛇的头部,始终高高昂着,并频频向杜丽莎扑击。
但杜丽莎半步不退,只是用右手抵住眼镜蛇又扁又宽的蛇腹,眼镜蛇的数次扑击,都被她轻易推开。
眼镜蛇昂头吐信,晃身紧逼,杜丽莎屈膝半蹲,左引右逗。
一人一蛇,几乎是一般的高,果然像在跳舞,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愣住了,若非亲眼所见,说什么也是不信的。
人蛇相对,又动了几分钟,杜丽莎突然站起来,弯下柳腰,俯过螓首,在蛇头上轻轻一吻。
我吓了一跳,顿时为她捏了一把汗。
然而眼镜蛇张嘴吐舌,却没咬她,也没趁势扑击过去。
杜丽莎这个本事、这个神通,当真令人叹服,是五体投地的那种。
玛丹口里也发出了啧啧声。
杜丽莎亲了眼镜蛇一回,并没就此罢休,而是一连亲了三次,尤其是最后一次,她和眼镜蛇几乎是嘴对嘴的贴住了。
(人蛇这样亲嘴,算不算涉黄?会不会审核?)
杜丽莎亲了眼镜蛇三次,就蹲着不再舞动,右臂扬起轻挥,似在跟它招呼:“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不要待这里了。”
匪夷所思的是,杜丽莎就这么挥了挥手,眼镜蛇居然真的往后退了,很快,就缩回洞里不见了。
杜丽莎这才坐在石头上,回过头来,轻声说:“好了,它已经走啦。”
她说的也是中国话,口音接近云南的西双版纳。
玛丹和围观的人顿时都欢呼起来,又唱着参差不齐的歌谣,赞颂杜丽莎的神通广大。
鼓乐声也随着响起,热闹非凡。
杜丽莎并没显得怎么高兴,看了众人一眼,摆手说没事啦,你们都回去吧。然后却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想,她心地如此纯净,肯定不是亨利一伙,于是走过去,甜甜的赞美:“杜丽莎姐姐,你真有本事。”
杜丽莎微微一笑,又看着玛丹说:“玛丹,你也过来坐坐吧。”
玛丹本来见她只对我招手,心中很是失望,正要跟着大家离开,听了她的话,顿时笑逐颜开,欢喜过来。
杜丽莎示意她在旁边坐下,然后很温柔地告诉我,你身上有大劫难,不能去喧嚣繁华之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