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丛林很大很密,黑夜中,犹如一只守株待兔的吞人巨兽,张着嘴,等待我逃进去。
我心头升起一种畏惧感,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跑了进去。
此时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逃得越远越好,逃到天涯海角、山崖绝顶,让亨利的人永远找不到。
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有一线生机。
跑进丛林,周围的一切彻底被黑暗吞噬,森森的灌木像极了一个个幽灵,无边的恐惧,令人心惊胆寒。
我麻着胆子,摸黑逃向这个无边无际的大囚笼。心想:“不管这丛林有多大,自己只需看准了方向,便不怕它。
“如果能翻过几十片丛林,还怕亨利公司会很快找到自己吗?”
我打定主意,不管沟壑密林,有路无路,只以最高那个山头为准,往那里跑就对了。
突然间,我脚下不知绊住了什么东西,身子往前一扑,重重摔倒在地。
这一摔,只摔得我眼冒金星,手掌、膝盖、腹部、胸口、嘴脸,五处皆痛。
我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又跑。
不一刻功夫,已奔入丛林深处。
也许是刚刚坐完月子,我非常虚弱,渐渐开始头昏眼花、意识模糊,胸口像要炸裂一般,呼吸一下,都非常困难。
我知道自己的肺活量到了能承受的最大限度,该缓口气,不能再跑了。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挣命似的急剧喘气。
我想我的脸一定很苍白,毫无半点生气。
我摸了摸脸,却摸到一脸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衣衫都透了,就像刚从水池子里爬上来一样。
头发也是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贴住了我的脸。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到夜里什么时候了,担心亨利的人会悄无声息的摸过来,待呼吸稍平,就咬了咬牙,起身又逃。
谁知不休息还好,休息之后再跑,我感觉身子松松垮垮,手脚像灌了铅一样,已不听使唤。
我每跨出一步都很费劲,像要付出千钧之力一般。
而胸口,依旧在胀。
这一下子,身体、手脚、胸口,都各有各的想法,不听指挥了。
但是再怎么艰难,我也不敢停下,凭着一腔求生意志,仍旧拖着沉重的双腿,东倒西歪的,在丛林里蹒跚而行。
这时,我看到丛林之外,有十几支火把闪烁,还仿佛听到人声隐隐,显然有人追来了。
我吓得脸色苍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只好选了个最茂密的灌木丛,走过去蹲下。
谁知这块地是软的,我刚刚蹲下身,就觉得地面开始下陷,连带着我也一起下坠。
咕咚。
我掉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大坑里,跌得屁股生痛。
我知道肯定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顾不得浑身酸痛,起身想要爬出去,谁知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抱着丁丁漂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天亮了。
我很庆幸自己昏迷以后,亨利的人没有连夜追来捉住自己,要是他们昨夜紧追不舍,自己困在这陷阱里,就是条死鱼,轻轻松松捡回去就行了。
我坐起身来,往头顶看了看,发现头顶是个小洞口,掩在灌木之后,洞口圆圆的,看起来就像个大蛇洞。
这洞口狭窄,前面灌木丛生,若非心细之人,很难发现。
洞口其实并不高,离地不过五尺,我完全可以探出脑袋去。
昨夜是惊乱之下,乱抓乱爬,自己才爬不出去。
我吸了口气,小心地探出了脑袋。
其时朝暾初上,天色新晴,晨风徐徐吹来,清新扑面,很是舒坦。
我觉得出了这片丛林,可能会没地方躲,这个小洞很隐秘,不如就在这里躲起,养足精神再说。
我没有犹豫,摇摇晃晃地转身,又想坐下来休息。
但转身只看了一眼,我就惊傻了眼。
这哪里是个山洞?分明是个古老的墓穴啊。
这古墓洞口虽小,里面却有一间茅屋那么大。
洞壁上严严实实地砌满了青砖,整齐划一。
洞里还有一副完全腐塌的棺木,露出来的骷髅白骨也已碎裂,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铁器和碎衣片。
阳光透过茅草灌木照进来,映得那具髅骨半阴半阳,极是阴森,我顿时就吓得毛骨悚然,差点出声惊叫。
原来这是缅北古人的葬身之地,只是不知到底是哪朝哪代的先人。
棺木朽了,土地松了,才被我一脚踩踏,并滑了进来。
我从亨利公司逃出来,纵然豁了性命,但终是个没嫁人的姑娘,要躲在这墓穴里和骷髅作伴,却还没那个胆子。
于是,我急切地用手攀住洞口,拼命想爬出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人说话:“这周围草不乱,泥不陷,说明那女人早已跑远,大伙往远处搜寻,方圆三里之内,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大吃一惊,忙缩身蹲下,捂着胸口,连大气也不敢出。
耳听得又有人拍马屁:“队长说的是,那帮男人救了小婆娘出来,只怕早就开车跑了。”
拍马屁的人,正是阿亚。
那队长说,那倒没有,魏家早已在各处路口设卡,从昨夜到现在,并没发现一辆可疑的车,说明女人是徒步逃走的。
他奶奶的,要不是公司养的狼狗前天突然死了,那女人说什么也跑不掉。
我知道,狼狗是不会无缘无故死的,一定是丑十八他们用了什么手段。
外面的阿亚提高了声音:“兄弟们,听队长的,往远处搜一搜,没有狼狗,一样能抓回那个小婆娘。”
答应他的,大约有十几个男人。
我吓得噤若寒蝉,缩着身子,一点细小的动静也不敢发出。
我心中明白,自己不能再往远处逃了,这里虽然离市区近,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躲在这古墓里,尤其安全,可以令人万万料想不到,不过是有些恶心而已。
但恶心归恶心,总比被他们捉回去受刑好。
待那些人走后,我连忙爬到洞口,将昨夜踩踏过的杂草扶正,又折了几枝灌木枝条插在洞口边缘。
做好了这些伪装,确定已经极致隐蔽,这才慢慢倒身爬回。
突然间,我又听见了远处传来熟悉的低吼声。
是阿刺!它能闻到我的气味,一定是带着丑十八寻来了。
昨夜那场交火,丑十八居然没死!
我喜极而泣,手一松,身子坠下,又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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