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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手,“杀,掩护殿下。”

这一声“杀”,并不是为了攻城,而为了掩护赵樽与元佑后退。不过一瞬,黑压压的晋军,便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一**朝金川门涌去。城墙上羽箭纷分,杀声大作,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千军万马踏破天地。

柴薪上的乌仁潇潇双目微垂,胸口鲜血汩汩,耳朵里听不太清那些声音。脑子里回荡着的却是那一道疾风似的马蹄声,他由远而近,朝她奔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她心碎。

等了几年,他回来了可是他却没有认出她。

她甚至于知道赵樽都认出她来了,可是他连多看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上的弓箭,射向了他,她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大吼,那仿佛心痛的吼声,像失去至亲的猛兽在哀号,但她却想笑

是的,她很想笑。

他不是应该不在乎这些么若是一个女人的死,可以换来一场战争的胜利,他不是应当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她去死吗可他为什么那般痛苦是因为是他亲手射杀了她吗

刚才那一瞬,隔得太远了。

她看不见他的模样,似是憔悴了,但穿着战袍,还是那么风度翩翩。那是一个会勾引小姑娘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也亲眼看见了他举起的弓,那一刻,她没有眨眼,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坚毅的表情很英俊

骑马挽弓那一瞬,他真的很英俊

她若不是他的射杀目标,若不是堵着嘴,她定会为他欢呼。

可胸口太痛了,不仅仅是伤口在痛。心,也在痛。

疼痛让她面色发白,扭曲,就连被捆着的双手,也微微抽搐起来。

“想说话么”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堵住她的嘴了。赵绵泽猛地扯掉了她的面纱,也扯掉了堵嘴的布,举着火把,扬唇笑道,“真是有趣了。没有想到朕的爱妃,竟能让朕的皇叔与朕的皇弟都不顾生死,前来相救。”

轻轻笑着,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爱妃,你给朕说说,你的第一个男人到底是赵樽,还是元佑”

他的声音并不小,似乎也没有想要隐瞒这顶绿帽。

可是当这句话从城墙上传出来,却令在场之人心底发紧。

宁贵妃跟着皇帝的时候,竟然已经不是完璧了这是一个多么劲爆的消息。若换了平常的日子,不知有多少八卦流言会传出去。但此时,不仅赵绵泽不在乎,在场的人也没法多想。生死面前,一切感受都会让步。

天地俱静,众人屏气凝神。

可乌仁潇潇苍白着脸,却笑了。

“你,你杀了我吧不必辱我”

“想死看来没那么容易。”赵绵泽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就像完全看不见她身上的伤口,轻笑道,“再说,朕如何舍得你死你若是死在朕的手上,哈萨尔岂能善罢甘休”目不围睛地盯着乌仁的面孔,他又笑,“不过如今,你还是不要轻易死得好。要不然,你死在元佑的手上,你哥也会把这笔账算在他身上。”

“赵绵泽”乌仁潇潇有气无力,目光有恨。

赵绵泽却不理会,调头低斥,“传太医”

城墙上火光烁烁,人影晃来晃去,很快有太医上来了。

很显然,乌仁潇潇还有价值,赵绵泽不会轻易要她死。

而城楼下方,也是乱成了一团。

“乌仁你坚持住坚持住”

元佑疯狂的声音带着呜咽,在夜风中传来,格外清晰。

“那天在紫金山上,你问我的话,我想告诉你,一直想告诉你的。我爱你的,是打心眼儿里的那种爱所以,我回来了,从北平回来了打了几年的仗,我就盼着回来接你乌仁是我该死我该死”他呐喊着,挣扎着,近乎疯魔的状态,“丙一,你放开我,你他娘的放开我”

两个太医在身边战战兢兢的忙碌着,止血,抢救。

乌仁潇潇无力的耷拉着手臂,闭紧了眼睛,却听清了元佑的话。

“呵。”一声,她喃喃着发笑,一点一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神色莫测的赵绵泽,古怪地笑,“你曾说,我们一样可怜。但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有爱的人他也一样爱我赵绵泽你最可怜你最可怜”

“你真不怕朕杀了你”赵绵泽冷了声音。

“杀了我吧”乌仁潇潇喃喃,“杀了我。”

他杀了她,就会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若不然,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元佑疯狂的声音一句句被风声传来,她瘦削的腮边,两行清泪落下,与血水混在一起,染得她雪白的中衣红彤彤一片,极是慎人。

“你舍得死么盼了这么多年。不可惜。”赵绵泽问着,没有情绪,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甚至于,听上去,那沙哑低沉的声音,问的更像是他自己。

乌仁潇潇听见了,但耷拉着眼皮,她没答。

从赵樽与元佑他们远去北平,已经四年了,他似乎真的盼了许久。

这些年来,她每日数着日子。花开了,花又谢了。燕子飞来了,又飞走了。她日日夜夜的盼望着,偶尔也会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脱离那个牢笼。可午夜从噩梦中醒来,她又不希望他看见自己如今的样子建章帝的宠妃,一个破败且不干净的身子。

她恨着,恨着这一切

可临死能见上一面,也好。

“元佑”她嘴巴一张一合的蠕动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上的月亮,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四年,好长好长的四年你终是回来了死在你手里兴许这便是上天的安排,是我当初欠你的如此一并还给你了”

星星一闪一闪,像在眨眼。

月光一视同仁的洒下来,落在她的衣襟。

她的眼睛渐渐模糊。

他们的相识,他们的相杀,他们短暂的相处,如同一道道黑白色的剪影,一件又一件从她的脑子里滑过。认真说来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可回忆起来,却似乎曾经渡过了无数个春秋冬夏这样也好。爱、恨、情、仇都可一笔勾销。

仰起头,她努力寻找北方的星星,想着那一片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的头慢慢垂下,沉入了黑暗之中

赵绵泽探了探她的鼻息,冷冷地逼视着太医,“怎么回事”

老太医白胡子直抖,吓得舌头都捋不顺了,“回,回陛下。贵妃娘娘伤伤及心脉恐,恐是治不活了”

赵绵泽目光一厉,“他死了”

老太医垂着头,不敢去擦额头的汗,“差,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赵绵泽冷冷剜他一眼,放开乌仁潇潇,再次扬起火把,在空中挥舞一圈,面色在火把中显得有些狰狞。

“十九皇叔,她伤及心脉,怕是治不好了。你们若再不退兵,我便没法为他找太医会治那她就真的死了”

乌仁潇潇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自是不知事态的紧急。

可赵绵泽可以赌,元佑却赌不起,“天禄回头我再打回来如何救她一定要救她”怆然的低吼着,元佑双手抹着脸,带着哭腔大吼,“表妹若是我表妹在就好了楚七楚七啊”

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是疯狂的,也是没有理智的。

亲手射杀了乌仁潇潇,触及了元佑深埋的底线,数年的等待悉数毁于自己之手,喜欢的女人就要死在手上,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淡然。

赵樽看着他赤红的双眼,慢慢放开他的手。

“他要的是我,不是你们。”

不同意退兵,但他也没有放弃乌仁潇潇不管。

低低“驾”了一声,他策马上前几步,冲着城墙上喊。

“赵绵泽,我过来由你处置,你马上唤太医为她会治”

轻呵一笑,赵绵泽从城墙上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樽,不咸不淡地讽刺,“朕原本以为十九叔心里只有夏楚一个。如今看来,你这心啦,都分成一瓣一瓣的了。月毓你要管,阿木尔你要管连朕的贵妃,你也要管。你那般对你,真是错付了。”

冷哼一声,赵樽的手轻轻探至腰间,并不答话。

赵绵泽却突地笑了,“行啊,你过来,只要避得开箭雨,活着入城,朕便马上救她”高声说完,他扬起火把,示意垛墙上的弓箭手听令,随时准备射杀赵樽。

“准备放箭”

“是,殿下。”一张张弓弩探出了城墙的垛口,只要赵樽走近,漫天的箭雨都会飞下城楼,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将会被射成筛子。

可就在这时,城里却传来一道清幽的冷哼。

“赵绵泽,你姑奶奶来了,还不快停手”

这么嚣张跋扈的话,普天下只有一个女人。

赵绵泽面色一僵,几乎是惊喜的调转过头,从高处直直望了下去。只见不知何时,内城墙根下的禁军守卫处,来了一行侍卫和一辆马车,他们与禁军待在一起,已不知多久的时间了。那个说话的女子便是这时从马车上掀帘而下,面容淡定,唇角带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怎么,没见过姑奶奶啊你们看什么看”

夏初七骂的是周围失神发呆的禁卫。

他们怎么会想到,那马车里是一个女人

夏初七的身形已经完全走了样,腆着的大肚子高高翘起,似是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可她似乎半点未觉,一只手懒洋洋地托着肚子,一只手还慢腾腾捋了下头发,优雅的动作,似乎不是大敌当前,而是在走亲戚。

“赵绵泽,你若是不傻,就赶紧让人把乌仁潇潇抬下来,我帮她诊治。你想想,她若是死了,你还能威胁谁啊而且,我这不在这儿么我做你的人质,比她更有用处,不是吗赶紧的,不要再耽误。”

她的阴诡狡诈是出了名儿的,南晏众臣无人敢相信。

可赵绵泽面上竟有惊喜,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从她出现在他眼帘的那一刻起,他脸上都是笑容。

“你总算来了”

他的回答与她的问题,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可从他的表情与忧伤的语气来看,他似乎等了她千年万年似的,一双迷茫的目光里,含着笑意,还有情意,“小七,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在这种时候,我还能见你一次,我很高兴。”

“你高兴我可不高兴。”先前夏初七坐在马车上,亲眼目睹了金川门的生死绝恋,虽然她听不见那些声音,却通过杨雪舞的转达也算了解了事情的发展

赵绵泽竟然会把乌仁扮成自己来威胁赵樽,是她没有料到的。而赵樽分明认出来了不是她,还会心甘情愿的由着他威胁,她其实想到了。但大抵受了赵绵泽那些句的诱导,她心里却有一些奇怪的酸涩。

赵樽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男人,大局当前,他分得清轻重。

往常在营中,连他对她都束手束脚,小心谨慎,便是为了大局不是么

若不然,她那会儿又如何会气得离营而去

可是今日他为了乌仁潇潇,愿意放弃性命,也愿意放弃半壁江山。

她知道,乌仁救过赵樽的命。

可就算知道,那种感受也并不美好

“楚七,赵绵泽在喊你,你怎样了”杨雪舞捏了捏她的手,又为她转达了一遍。

夏初七这才发现,自己脊背湿透,紧捏着的手心,也全是冷汗。吐出一口浊气,她知道救人要紧,赶紧从乱七八糟的臆想中回过神来,冷笑着瞅过去。

“赵绵泽,这么好的条件,你应是不应”

赵绵泽站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她,似是并不在意乌仁潇潇的死活。单薄的下巴倔强地紧绷,他苍白的脸上是认真且专注的视线,就像在看一件自己稀罕了许久的绝世珍宝,眼睛一眨不眨,端详了她好久才笑。

“小七,当日你曾问我,可愿意为了你放弃帝业江山,放弃所有的一切,那时候我知道,我放不下,所以我不想骗你。可这几年我思考了几年,我发现那个位置并不暖和。不仅不暖,还荆棘遍地”

他的话不仅令夏初七意外,也让所有人意外。

无数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但赵绵泽似乎魔怔了。只盯着她,并没有发现旁人在拿见鬼的眼光看自己,仍是慢吞吞地道,“我若现在告诉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什么都可以放弃小七,你可愿跟我走只有你和你,这个天下,这个江山,我都愿意拱手相让给十九叔,只要你愿意。好不好”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并非冲动之下,随口吐出的。

可夏初七听了,心底沉了沉,却蹙紧了眉头。

“多谢陛下的厚爱。只可惜,迟了。”

看着赵绵泽在火光下白如纸片的面色,她道,“很多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过了那个期限,它就不贵重了。如今赵樽都兵临城下了,你还有什么资本谈这个你的皇位,你的江山,本来就不在己手。陛下,不要太可笑,赶紧按我说的做吧,救了乌仁,也是救你自己的性命。”

赵绵泽听着她嘲弄的笑声,一颗心脏似乎被刀片割开,碎裂,一滴滴的鲜血流出来,激得他额角上的青筋,隐隐跳动,面色凄楚,咬着牙齿,连声音也痛苦带上了细微的颤抖。

“小七,你就这般恨我恨了这么多年,还在恨”

“不恨,早就不恨你了。只是不想理会你。”夏初七抚了抚躁动不安的肚子,焦灼一下,声音也软了几分,“好了,赵绵泽,你与赵十九到底是叔侄。有什么事,等会儿再坐下来谈,他也不会要你性命。你让我先给乌仁治伤可好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妃嫔,与你有过夫妻之情”

“小七”赵绵泽微微眯眼,声音带着苦笑,似是低入了尘埃,“妃嫔于我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在我的心里,妻子一直是你,也只有你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包括夏问秋,后来我时常思考,我对她只是感激多一点那不是爱”

“赵绵泽”夏初七打断他,“如今是咱们谈论这个的时候吗”

夏初七说罢,余光扫了一眼不太对劲儿的金川城门,咬了咬牙,忍着腹中小家伙蠢蠢欲动的拳打脚踢,不太耐烦地仰着头道,“到底行不行,你说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她与赵绵泽谈条件的样子,完全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她挖苦讽刺的表情,也让赵绵泽痛苦难堪,没有法子去顾及其他。看他仍是不允不动,夏初七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那我当你默认了,赵绵泽,我来了我真的上来了”

“夏楚”

赵绵泽突然唤她。

一张脸,白得像个死人。

“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夏初七当然不会上去自投罗网,她只不过在为了金川门前的异动争取时间。轻“嗯”一声,她凝视着赵绵泽,像是考虑了半晌,才道,“你问吧,不过要快点,乌仁支撑不了多久。她若死了,你就完了。”

赵绵泽举着火把的手,紧了紧,脚步却向台阶迈去。

“如果没有赵樽,在你回来之后,我诚心待你,不要江山,也不要皇位,更不要那么多的女人你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

但凡属于假设性质的东西,原本就没有意义。

因为人的生命中,没有如果。

可夏初七为了拖住他,仍是点了点头。

“谁说得清呢也许会的。”

赵绵泽面上一喜,“那好,你且记住了。”

说罢他冷冷转头,正要命令守城的南军开杀,金川门的城门口突然嘈杂起来,似乎涌入了千军万军,在铺天盖地的吼声里,那一道沉重的大铁门突然“哐哐”打开了。里面的守军一打城门,数以万计的晋军便齐刷刷涌了进来。冲入城门的南军里,最引人注目的是赵樽。

“阿七”他低吼一声,往这边杀来。

一个南军将校从斜刺里打马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他正是身着重甲的晏二鬼,在人群的吼声中,他下马单膝跪地。

“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赵樽来不及与他多说,点点头,示意攻城,便又领着人往夏初七的方向杀去,“阿七你不要乱跑,在那等我。”

夏初七看见了人群中的他,也看见了他的脸,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的身侧原本就围满了南军,如今见晋军攻城,南军早已反正过来她是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东方青玄的侍卫与锦宫的兄弟都拼着命与南军厮杀起来。人群之中,接到消息的李邈也领着人赶了过来。

这一晚的金川门,不仅血流成河,也挤成了人海。

“赵十九”

远远看着人群中的赵樽,夏初七大声喊。

“你小心些,不要管我,我没事。”

“阿七,你看着身边,不要讲话。”赵樽杀着,喊着,马步上的身影近乎疯狂的往这边挤。他的身侧,元佑已经领着兵马往城楼的台阶冲了过去。晏二鬼领来的京畿营将士也跟着他在打头阵。

但是,金川门的南军,基本全是赵绵泽的心腹。

他们食君之禄,亦是死战不休。

“丙一。”赵樽边杀边跑,边跑边喊,语气冷肃,“传令下去,全力攻城,”

“是”

“告诉城景,从石城门入城,清查余党。”

“是”

赵樽沉吟着,“唰”地劈开一颗头颅,在鲜血的飞溅中,像是想了一阵,方才回头,蹙着眉头吩咐,“赵绵泽,要活的。留他性命。”

“是殿下”

赵樽的人马还在城门口,声音也掩在了巨大的嘈杂声里,赵绵泽在城楼之上,听不清楚下面的话。这个时候,看着突然入城的晋军,他明知道是有叛徒打开了城门,却没有了往昔的燥动,身着龙袍的身子僵硬着,似乎没有难过,也没有痛苦。

人活着,要有目标,有追求。

他如今什么也没有了,生死又有什么意义

举着柴薪的手微微一颤,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慢吞吞地走向了那一堆高高垒起的柴薪,放下火把,就要把柴火点燃,手臂却是一紧,被人狠狠拽住。

他侧头看去,是阿记惊恐的面颊,“陛下不可”

赵绵泽手臂一甩,低斥,“滚”

阿记满头大汗,拽紧了他。在生死关头,她的力道大得堪比男人,“我不滚,我说过的,不论如何,我都要护你周全”说罢她不顾赵绵泽的反抗,在杂乱的人群之中,大声喊着焦玉和卢辉等人,“保护陛下”

焦玉赤红着眼睛从侍卫中挤了过来。

“陛下没事吧”

“暂时没事。”人群的拥堵中,阿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赵绵泽,强行扒掉了他的龙袍,拿了他腰上的玉佩,递给焦玉,几乎是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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