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一下,赵樽认真的“嗯”一声,“阿七辛苦。”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自说自语,气得赵析嘴唇忍不住一阵颤抖,恨不得马上拔出宝剑砍了他两个,偏生又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密密麻麻插在身上的金针,死死抿住嘴唇,扼制着心底升起的感觉若是整日与他两个相处,他这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嘎查村的夜晚,极是寂静。
一日无事,夏初七与赵樽两个愉快地在附近走了走,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一下当地牧民的生活以及阴山地区的局势,也包括那个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阴山皇陵。
晚上的毡包里,夏初七脖子上系着献给贵客的哈达,吃着鲜美的手把羊肉,不免就多喝了一点马奶酒。原以为这酒不醉人的,可吃得多了,她的脑子也有点儿飘,处于那一种“说醉非醉,未醉又醉”的朦胧状态,心情极是愉快。
原本赵樽得了海日古的盛情相邀,还要与他和村子里的几个老者再说一会子话的,但由于阿七姑娘的酒品不太好,为了嘎查村人的安全,他不得不扶了她辞行出来,回到为他专门准备的一个大毡包。
郑二宝打了温水,后退着出去了。
赵樽敛眉为她擦着脸,抿着嘴巴不吭声儿。
夏初七嘿嘿笑着,手脚有些虚软,但是脑子里却很清醒。
半睁着一双乌黑的醉眸,她柔情深深地盯住赵樽脸上怪异的胡须。
“老爷,你把丫头带入你的毡包里,有什么企图”
赵樽:“”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身上一拉,自顾自发笑。
“哦,明白了,丫头是老爷的,丫头本就是用来陪老爷困觉的。”
赵樽:“”
她撇嘴,“老爷,绷着脸做甚笑一笑嘛,来,给一个圣诞老人式的微笑”
赵樽不晓得什么是“生蛋老人”,他黑着脸,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原想为她盖上被子去找郑二宝煮一碗醒酒的汤来,却被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带着似醉非醉的神经兮兮,一眨不眨地盯住她,那只葱白的手,却从他的手腕一点一点往上爬,直到紧紧抓到他随身的“锁爱”护腕,这才笑眯眯的弯了眉眼。
“赵十九,你想干什么”
赵樽目光一凝,“老爷我在伺候丫头。”
咦,这话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哪里不对
夏初七“哦”一声,展颜又笑道,“不对吧晚上在海日古的毡包里,故意灌我那样多的马奶酒,难道老爷不是为了酒后乱性”
赵樽抚下额,低笑一声,安慰她:“不要害怕,老爷不会饥不择食。”
“损我分明就是没有积分吧”
夏初七“哧”他一声,突地弓起身子,直挺挺坐在他面前,目光钩子似的盯住他,冷哼道:“想要偷偷出门不带我,是不是想要夜探阴山是不是好你个赵十九,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大丫头我必须大发雌威,扯下你三撮毛来,你才晓得厉害。”
“咳咳咳”赵樽咳嗽着提醒她,帐外有耳。
她原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但喝了酒的人,原本说话就有些张巴,分贝也比平常大了许多,她还未知未觉,帐外登时就响起了郑二宝的声音,他没有进来,却是忧心忡忡的问,“老爷,姑娘醉成这样,要不要准备醒酒汤”
这样丢人的话被下属听见,赵樽的脸都黑了。
“不必,我晓得为她醒酒。”
他飞给夏初七一个“杀毒眼”,见她乖乖闭了嘴,这才放缓了脸色,侧头看向帐门,冷冷道,“赶紧为爷准备家法等她明儿醉醒了,爷得好好揍一顿,振夫纲。”
“啊”一声,郑二宝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口。
只可惜,夏初七没有听见赵老爷“振夫纲”的威风,只看见了他要为她醉酒那一句。摸着下巴,她呵呵大乐,“快快快,赵十九,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看你怎样为我醒酒”
赵樽拍一把她的头,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什么话也不说,便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拿出箱笼里早就准备好的衣裳,当着她的面儿换上了,然后把另外一套较小的夜行劲装丢在她的身上,淡淡勾唇。
“如何酒可醒了”
夏初七嘿嘿一乐,揉着额头,“醒一半。你要为我穿上,就全醒了。”
“你这丫头,越发机灵了。”赵樽喟叹着,用力扒掉她身上的丫头标准装,在夏初七一种“非礼勿摸”的尖叫声里,完成了从商队之人到“夜行侠”的转变。两个人都换上了一袭黑衣,互相对视着,夏初七不免哈哈大笑。
“帅帅极了。”
没错儿,她醉得没有那么狠,吵闹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让人知晓他们在做什么而已。当然,赵十九也不会相信她真会醉成那怂样儿。他一直心知肚明,除了配合他演戏,她只是为了晚上的行动可以做跟屁虫而已。
在毡包里围炉夜话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大半夜。
漠北草原上,夜晚的风很大,吹得毡包外面的幡布“扑扑”作响。
可嘎查村里静悄悄的,半丝儿反常的声音也没有。
赵樽拽住夏初七的手,贴着毡包的门,偷偷潜了出去。
两个人小心翼翼,无声无息地出了村子,一路上,半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临近三月底了,月光不明,星子也弱,但仍然依稀可见塞外的风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南国的京师以及北平府不相同。入了夜的空间里,天空像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幕,地上的山脉地势一律不高,却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婉延着一片一片往远处延伸,正如塞外的人们,显得粗犷豪迈。在夜色下,如同一副壮丽的黑白素描,震慑人心。
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着,有些小兴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赵樽的手臂。
“老爷,现在我们怎样行动我好紧张。”
赵樽瞥她,“放松点”
夏初七巧笑,“第一次嘛,难免的。老爷体贴着我点,我就不紧张了。”
赵樽:“”
他静立着像是在观察地势,过了好半晌儿,随着夜风传来他淡淡的两个字。
“流氓”
夏初七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她犹自兴奋地观察着眼前广阔无垠的草原之夜,稍顷,突地一撩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硬生生塞到赵樽的手里。
“老爷,把这玩意儿拿着,关键的时候用。”
赵樽皱眉看她,“什么药”
给他一个狡黠的笑意,夏初七的眸底满是得意,“正是当年收拾元佑那个痒药。不过这是改良版的,药效更快,药性更劲,适合月黑风高,杀人放火不成,脚底抹油跑路之用,是居家旅行挖坟盗墓的必备良药。”
赵樽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面颊,到底还是把小瓷瓶放在了怀里。
然而,他把先前为她准备的一把剑塞在她手里,“拿着。”
夏初七轻轻一笑,“这个是走不了时,用来自裁的”
赵樽:“”
夏初七抽剑品了品,满意把它挎在腰上,然后抱紧了他,“老爷,你真贴心。不过你放心好了,如果对方长得不帅,我是宁愿死,也是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阿七不敢丢了老爷的脸。”
赵樽:“”
这姑娘说话向来不靠谱儿,在无数次的无奈之后,赵樽低头看她一眼,幽深的眸眯了眯,大抵有“今生偏就遇见她”这样的感叹,然后他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斜坡。衣袂飘飘间,他身姿伟岸,动作柔和,望苍原静静一观,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放了嘴里,突地吹出一个尖锐的口哨。
“啁啾”
那不是一种普通的口哨,准确点儿说,更像是一种鸟儿叫声。凄厉,悠扬,掠过黑幕与暗影,就像是一种召唤的语调,看得夏初七久久回不过神儿。
海日古说,他活了一个甲子未见过三公子那样英俊的儿郎,可她还真的不信,那个什么三公子可以与他的赵十九一较长短。她面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帅气,俊气,还有一种任何时候都可以令她心安的内敛和沉稳。
做他的女人,她得有与他比肩的本事。
望着广袤无垠的天幕,她目光朦胧,眼前竟铺开了一副壮阔的征战画卷。
突地,她目光一凛,愣住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没有牛羊,远处只有一匹马飞奔过来。
那马儿身姿矫健,狂奔一气,如同在飞。它的蹄上应当是早就包好了棉布,即便在这样静谧的夜晚,蹄声也不太明显。她定神一看,正是赵樽的座骑大鸟。原本大鸟是一个大块头,性情却温驯无比,走近了,轻轻拿大脑袋挨了挨夏初七的身子,以示友好,又邀宠似的去蹭赵樽,这样儿的大鸟,不像一匹能征善战的嗜血战马,倒像一只在江南烟雨里圈养出来的小宠物。
二人上了马,赵樽照常把夏初七圈在身前。
月光下的阴山一线,美景历历,往事也历历。
夏初七的耳朵不好,这一路过去,二人便谁也没有讲话。
她心念百转间,偶尔望向月下二人的重影。
画面太美
他的披风被凛冽的北风高高吹起,与她飘扬的长发缠绕在一起,静谧的、安稳的、静好的,仿若将一切的凡尘俗事都通通抛去,没有目的,没有任务,没有刀光剑影,只有与心爱之人漫步在旷野中的惬意。不知尽头是哪,却可以无穷无尽地走下去,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嗷”
阴山未到,旷野上,突地传来一声狼嗥。
紧接着,一声,带出了另外一声,又变成了无数块。
赵樽身子微微一凛,看了一眼怀里毫无知觉的小妇人,一只手勒紧马缰绳,另一只手紧了紧她的腰,以期引起他的注意。果然,夏初七下意识回头看他。
“怎的了”
他目光很凉,像化不开的冰川,“阿七,抱紧我。”
在他的耳朵边上,野狼狂乱的嗥叫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可夏初七浑然不知,带着安逸闲适的笑,她轻轻道,“好。”她并非不奇怪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完全信任地调转过身,正面对着他,搂紧了他的腰,把自己完全偎入他的怀里。
被人依靠,尤其被心爱的女人依赖,对男人来说,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它可以迅速激励男人最为原始的征战欲和保护欲。赵樽亦然,他手心一紧,望一眼远处尚未看不见位置的狼嗥方向,豪气万丈地朗声一笑。
“坐好了。”
“驾”一声,他拍了拍大鸟。
都说与主人感情好的马儿极通人性,大鸟无疑是个中好马,加上动物原有的天性,在狼群的嗥叫声里,它原本也紧张,接到赵樽指令,只是嘶吼一声,便气贯长虹地往前一跃而出,撒开蹄子奔腾在草原上,迅捷如同霹雳。
夏初七没有说话,也没有闭眼,她紧紧圈住赵樽的腰,任由冷风猎猎刮过面颊,任由他的披风擦过她的脸,只当坐在跑车上兜风,没有丝毫的危险的意识,借了那一点酒劲,便醉在了赵十九的怀里。
“嗥”
狼群的声音更是接近了。
突地,大鸟马蹄微微一顿,朝前方怒嘶了一声。
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又有一片狼嗥声传来。
不仅后面有追击,前面还有埋伏
赵樽安抚地摸了摸大鸟的背,看着前方星星点点的绿光,轻轻吐出一口气。
“阿七,狼来了。”
夏初七埋在他的怀里,当大鸟突然停下的时候,已然有了察觉,故而,她正在认真地看他的话。不看则罢,一看她有些忍不住笑。
“狼来了”
“嗯”一声,赵樽点头。
夏初七看他不像玩笑,侧过他的身子看了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脸上揶揄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惊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窜起。只见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围在他们身侧约摸十丈开外的地方,眼里阴冷的绿色,忽闪忽闪,仿佛狂飚的激流,正放缓了脚步在靠近他们。
大鸟“噗”地喷了一个响鼻,似是也有些惊。
赵樽定了定心,圈紧夏初七的腰,问,“怕吗”
夏初七摇头,“不怕。”
“好。”他猛地抽出腰上长剑,朝狼王的方向做出一个“斩杀”的动作,肃杀之气极重。草原上的狼有着不亚于人的智慧,它们不仅有组织性,还有相当的耐性,仿若是读懂了赵樽身上的杀气,又像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攻击方式,它们竟是慢慢地后退了几步。
夏初七瞪大双眼瞧着狼,有些不敢置信。
“老爷厉害,狼都怕你了”
赵樽没有回答她,眸色深冷如井。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山峦那头,有一阵幽幽的口弦音律飘扬了过来,不太高,不太冷,不太厉,但却可以清楚的传入他和狼群的耳朵里。似是受到了口弦调子的指引,原本退却的狼群,再一次迫近过来。它们步伐规律,目光闪着残忍的绿光,森冷冷的注视着猎物。
“阿七”
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候,赵樽抬手抚了抚夏初七的头,等她看过来,才冷毅地吩咐,“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抱住我,不要放手”
夏初七笑了笑,“好。”
他也笑,“回头给阿七做一件狼皮袄子,倒也威风”
她乐不可支,“谢谢老爷”
“嗷”
被他们忽略了的狼群不耐了,那只像上狼王的凶壮家伙,高高仰头叫了一声。他叫了,一群狼便跟着他叫。那雄壮凄厉的声音,伴随着烈烈的冷风和它们跃跃欲扑之势,令人不寒而栗。
夏初七紧攥的掌心湿透了,赵樽握着剑柄,却纹丝不动。
此时,他们与狼之间相距约摸有**丈。
“嗷”
又是一阵阴戾的叫声,狼群很近,有几只已与大鸟互相瞪视起来。
此时,他们与狼群相聚约摸只有两三丈。
赵樽寒着脸搂紧夏初七,任由狼群走近,一动也未动。夏初七窝在他的怀里,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有一点小紧张,毕竟这和与人打架完全两回事儿,那一只一只密密麻麻的家伙,半点都不比面对千军万马来得轻松。
“一丈”
赵樽突地沉声一喝,以排山倒海的压倒之势,与大鸟一同扑了出去。大鸟凄厉的嘶吼着,赵樽身形一闪,夏初七并未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觉腰上忽松忽紧,人也随着他在马上做了一个百八十度的转体大回环,第一回合,就在他一气呵成地厮杀中结束了。
她吐了一口气,只见地上的狼尸多出了几具。
在月下,鲜血不是红的,带着一点暗沉沉的乌黑。
死亡是世上最为震慑的东西,不管对人,还是对动物。狼群看见同伴的尸体倒在地上,气势便有片刻的凝滞。但狼这种动物,不仅凶残,也勇猛,加上忽远忽近的口弦声,它们很快便组织起了第二次冲锋。
近了它们再一次压近了,黑压压一片,锋利的牙,残忍的眼睛,看得夏初七心脏一缩,飞快把手伸入了怀里。可未及她出手,赵樽不退反进,长剑如虹在空中挥出一个剑光便奔了出来。
他剑光闪烁下的面孔,戾气极重。
狼、马、人是怎样战斗在一起的,已经看不太清。
一条血路就这般杀了出来,但赵樽并非与狼缠斗。在大鸟左奔右突的障眼法里,他突地一僵马缰绳,双腿夹了一下马背,同时抱紧了夏初七。
“大鸟”
“嘶”
大鸟得令,狂嘶一声,高高跃起,跨过狼围的包围,疾奔出去。
狼群始料未及,但几乎没有犹豫,就紧追了过来。
大鸟速度极快,过山披,淌小溪,奔腾在黑幕里。
夏初七不时回头看一眼狼群,见他们速度虽快,但要想轻易的追上大鸟,明显不能够。她不免松了一口气,湿透的手心松了松,不再紧紧拽住赵樽的腰,长叹。
“逃出升天赵十九,你真帅。”
她毫不吝啬的夸着,赵樽却面无表情。
甚至于比起先前的从容来,他的脸色更添几分凝重。
夏初察觉到他的情绪,微微一怔。
“怎么了”
这时大鸟已经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往前方看了一眼,登时明白了。
这一带的地势他们不熟,这么逃出来,竟然走上了绝路。
就在前方一丈开外,有一道深深的壕沟,黑压压的,看不到底,而壕沟的对面虽是平地,但却距离很远,朦朦胧胧看去,她相信这般距离不是人和马可以跃过去的。
难道真是天要灭人
他们已然被逼到这般境地,可狼群也在这时逼近了,他们呼朋唤友,携妻带子,煽动亲朋,逼近壕沟的数量比之先前更为庞大,放眼望去,简直就是满山遍野,赶集吃肉似的络绎不绝。
夏初七微张着嘴,苦笑一声。
“这阴山哪来这么多狼,这是要命的节奏”
赵樽静静看着前面的壕沟,并未吭声儿。
夏初七没看见他回答,也不介意。只觉得阴山这个地方,与他们可能是相克的,总是需要让他们在生死面前来选择。第一次,赵樽骗了她,这一次,她得赢回来。
眉头蹙了一下,她把两只手从他解间解开,轻轻勾了勾唇。
“爷,把大鸟给我,把狼引开”
“不必。”赵樽声音放冷,厉了一瞬,突地低头,“阿七可相信我”
夏初七看着他,微微点头,“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便好。”赵樽冷肃的面孔上浮出一抹怪异却坚毅的笑容,在狼群越发逼近壕沟的时候,他还剑入鞘,没有后退,反倒向成群结队的狼群逼近了过去,慢慢的,他定了下来,抚了抚大鸟的背,脸上的寒气一寸一寸扩开,带着一种势在必行的冷硬。
“大鸟,我也相信你。”
夏初七想,大鸟绝对懂他,因为它狠狠蹶了下蹄子,吓退了两只小狼。
她又想,太有默契了不行,回头一定要看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般无厘头的想着,夏初七的目光紧紧逼视靠近的狼群,也不知怎的,下意识想到了嘎查村里圈养的那些狼来。可不等她想明白,就在这一瞬,身下的大鸟突地转身,跃起,发出一声震破天际的怒嘶声,仿佛带着一种地动山摇的力道,借着一股子俯冲之势,奔向了壕沟。
“呀”
后世时的汽车想飞越黄河,大鸟也要玩飞越
壕沟的距离,她看不清楚,到底有多远,到底有多深,她更是不知道。在这呼呼风声刮脸的腾空一瞬,她在想,要是落下去,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不过想想,摔死也比被狼撕碎啃噬,骨头都啃干要好。
“噼啪”一声,天际仿若有惊雷击下。
不,其实不是,是大鸟的马蹄冲过壕沟时,后蹄撂在了悬崖边上。
只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但这般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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