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心底一沉,不免扯出一抹苦笑来。那感觉就像先前在乾清宫殿前看的只是一幕“情深两许”的蹩脚电影,看的时候她泪流满脸,结果快到大结局了,故事逆转,原来那只一个愚不可及的笑话,或者说只是贡妃一个人导演的笑话。
她一心一意爱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爱。
或许他是爱的,却没有爱得失去理智。
这才是帝王,这才是天子。
他对贡妃那一点点的爱意,又岂能和他的江山皇权相比
“老十九,朕一直知道,你不是有野心的人。”洪泰帝咳嗽着说完,又看了一眼朝他冷笑而视的夏初七,“若非为此女所惑,你又怎会走到今日”
赵樽冷笑,“我若不允,父皇会把她如何”
他说的“她”是指贡妃,洪泰帝目光缓缓一眯。
“一个女人而已,朕牺牲得起。”
心里“咯噔”一跳,夏初七看着他的脸,心里扫过一阵凉风,觉得这江山这天下这黄金的龙椅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它会让人泯灭人性,赵十九不要它也罢了。
“老十九,朕还有另一个选择给你。”洪泰帝突地又道。
赵樽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却再一次颤着手,指向了夏初七。
“要么你要这江山,把她的命给朕。要么你要她,把江山留给绵泽。”
二选一她还可以和江山相比夏初七身价提高,不自觉地冷笑了出来。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拿江山来换女人的男人,为什么会给赵樽开出这样的条件难道说,其实他虽然不属实赵构为帝,其实对赵樽还是有意的
这便是皇帝的伦理了,左右也不过一个“利”字。
赵樽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慢慢的,他终于平静下来。
缓缓闭上眼,四个字从他唇间吐出。
“儿臣遵旨。”
遵旨的意思,便是他同意前往北平就藩了。
一片寂静的殿中,呼吸可闻。
好一会儿,洪泰帝缓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道,“绵泽。”
“孙儿在。”赵绵泽垂头,面色难辩。
洪泰帝看着他,突地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朕亲自培养的储君,有胆实,有魄力。只是可惜,你许是忘了,朕曾说过,骨肉亲情,世间至上,你如何下得了手”
赵绵泽叩拜在地,目光垂下。
“孙儿有错,只是孙儿也情非”
“咳咳”洪泰帝咳嗽着,颤声打断他,“不必说了。作为帝王,你没错。作为侄辈,你如此实在错得彻底不过,罢了。”静了一下,他无神的眼睛看着赵绵泽,又看向赵樽。
“你两个过来。”
洪泰帝声音低沉,吐字也不太清晰了,但情绪却似有感触,声音哽咽不已。
“我要你两个在朕的跟前起誓。有生之年,不得再兵戈相见,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所爱亦不得好死。”
他话落,“啪”一声,灯芯轻爆。
殿里久久没有声音,冷风猛地袭来,卷起一条条纱帐
夏初七想,老皇帝说过的所有话,也难比这一句狠。
宫中巨变时,元佑正在京郊的一个院子里。
这是一所他的私宅,面积不大,却幽静,舒适。此时风雪未停,在院子的当中,静静的停放着一辆外头有无数人寻找的皇后嫁辇。坐在嫁辇边上的女子,一袭大红的新娘袍服还没有换下,目光直呆呆地看着天空飞扬的雪。
“不知他们怎样了”
晋王府的人被带走之后,元佑便急匆匆过来了。因为不想乌仁潇潇被人发现,他事先吩咐过不许下头的人到此打扰。故而,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到皇城里的消息。或许说,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得到那边的消息。赵樽做事,他不担心,他现在心绪不宁的就一件事这个乌仁潇潇,他不想还回去了。
“你怎的不说话”
乌仁潇潇偏头,又问他一句。
“他们会没事的。”元佑轻咳一声,看着她略有忧色的脸,侧过头去,“你不如想想自己,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晋王妃,你还要继续做下去”
“为什么不”乌仁潇潇白皙的面孔上,有一丝丝的不自在,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幽幽的道:“天下人都知我是晋王妃,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只要你不想,你就不是。”
缓了一下,元佑见她不语,又凉了声音。
“你现在想做什么,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乌仁潇潇面色苍白,沉着的嗓子也有凉意,似是受了这一日风雪的侵扰,看向他的时候,吐字尤其冷冽,“元佑,几年前你我初见的时候,你便不该来招惹我。若当初你没有招惹我,你我之间,便没有后来的事,我也不会这般恨你。这一次大婚,我配合你,并非是我放下了与你的恩怨。我也并非是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做,只是为他。”
我并非为了你,我只是为他
她前面的所有话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句打击元佑。
可他漫不经心惯了,眉梢挑了挑,脸上并无太难堪的情绪。
“没了说完了”
乌仁潇潇眉头一蹙,又道,“京中闹出这样的大事来,不会轻易了去的。我身为北狄公主,有我应当肩负的责任。我父皇让我来南晏是和亲的,我不能以一己以私,让他失望。”
“公主的责任”元佑脸色一青,“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乌仁潇潇唇角一弯,面色平静地笑着,“我不期望晋王会要我,但我只要还是北狄公主,就还是晋王妃。我不管他会怎样想,我都会一直待在晋王府里,做我的晋王妃。你送我回去吧。”
元佑眉头蹙成一团,“你不缺心眼儿吧”
乌仁潇潇回视着他,唇上有笑,“你看我的样子,缺吗”
“缺。”元佑靠近她一些,掌心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似有些别扭,挪开了一点,元佑邪邪一笑,又挪过去。如此几次三番,她终是放弃挣扎,任由他坐着,似笑非笑的调侃,“你不仅缺心眼,还缺头脑。”
“什么意思”
元佑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会知道。”
“我现在就要知道。”
“小爷不管你是什么妃,总归”
一把揽紧她的肩膀,他紧紧拥住他,嘴唇凑到她耳边,呵了一口气。
“总归只能是我的人。这一点,永不改变。”
乌仁潇潇身子僵硬着,闻着他身上轻轻淡淡的香味儿,没有回答,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般与他静静依偎了许久,突地抬头看着他。
“元佑,你是不是爱我打心眼儿里爱的那种”
元佑微微一愣,她这个问题问住他了。
爱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从来没有闹明白过。
一股子冷风,慢悠悠卷起飘飞的雪花,拂在她的身上,也拂在他的身上,天地间一片寂静。两个人对视着,乌仁潇潇晶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似是不想再让他回答了,她推开他揽在肩膀上的手,莞尔间,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来。
“元佑,我听那两个从哈拉和林来和亲的侍女说,你的笛子吹得极好。”
“有吗”元佑还在发懵,思考什么是爱,是打心眼儿里的爱。
乌仁潇潇泉水似的眼,又浮上了笑,“你给我吹一曲如何”
元佑蹙眉低头,静静看着她,“为何想听那玩意儿”
她道,“因为想听。”
这样的回答,相当于根本就没有回答。可元佑无奈的一叹,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因为当飞雪落在她脸上那一刻,他看见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有一种极为温暖美艳的光芒,是他从来没有从她的脸上看见过的。含有香、含有媚,含有软,含有娇,也含有一种对世间沧桑的无奈,像一朵迎着风雪盛放在山崖之巅的雪莲,美得惊人。以至于过去了许多年,他仍然忘不掉。
、第257章错位
天幕如泼墨,雪色如银光。
当乾清宫里的皇权争霸唱得正酣畅淋漓之时,元佑领着乌仁潇潇拎着一个牛角提笼,亲自驾了马车,穿过漫天的飞雪,往京郊的紫金山而去。
这时节,这天色,山上杳无人烟。
二人就着昏暗的光线,拾级而上,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
元佑把身上的狐皮披风垫在平整的岩石上,扶乌仁潇潇坐了,一起远眺京师。
紫金山是京师的“制高点”,临近除夕,极目望去,城里的华灯溢彩,点缀在那看不分明的九重宫殿上,不见庄严肃穆,却有一股子难以言表的死气。
为了讨乌仁潇潇喜欢,元佑站在山巅的风口上,吹奏的是漠北草原上的蒙族曲子。他原本想要吹得轻松一些,和暖一些,也得个喜乐,可也不知是受了这一日风雪的影响,还是冷风吹散了出口的调子。一曲一曲吹下来,一曲比一曲更为忧伤,那声音如同呜咽一般,令人心生塞堵。
所幸,乌仁潇潇却一直听得兴起。
“元佑,你吹得真好。我好像看见了漠北草原,看见了哈拉和林,那里的天空是瓦蓝瓦蓝的,我挥着鞭儿,骑在马上,拼命的奔跑。我的马上套了一串串的勒勒车,勒勒车上有哥哥的战利品。哥哥是北狄最勇猛的苍鹰,他每次回来,都会带来无数的战利品。阿爹在叫我,哥哥在追我,我不管他们,我拉着勒勒车去色楞格湖,那里有肥美的鱼,有黑琴鸡,有疣鼻天鹅,还有漂亮的银鸥和一片片连绵不绝的水草”
“不对,漠北这个季节,已是大雪封天了,哪里来的黑琴鸡和疣鼻天鹅鸟儿飞走了,牛羊也入了圈,牧民阿娘们会在毡帐里打马奶酒,孩子们会在雪地上嬉戏打闹,我喜欢坐在火盆边上,抱着马头琴弹蒙族长调”
元佑吹着短笛,目光注视着她。在他悠扬的笛声里,她说了许多,说一些小时候的事,说一些哈拉和林的事。苍鹰、河流、牧民、山川、大雪、马群、花奶牛、绵羊、牦牛、野驴但她再也没有问过他,那个关于“打心眼儿里爱”的问题。
冷风猎猎,她长发飘飘。
遥想漠北时,她的样子沉醉而温柔。
后来元佑时常想,若是他那一日了解了她的用心,且表明了心迹,也许他与她之间就不会有后来那一段蹉跎的岁月,一切也都将变得不再一样,可世间最恼人的“如果”啊,它从不存在。在一个男人还未确定情义之前,他轻易说不出来那一个“爱”字。即便这个男人如他,曾经女人无数,但“爱”字却从未许人。
冬日的天色亮得晚,离天明还有约模一两个时辰的时候,元佑终是吹得累了,舌头麻了,他坐在乌仁潇潇的旁边,靠着岩石的棱角。
“小爷这么辛苦,有没有奖励”
“你要什么”她的眼被风吹得有些眯起。
“你。”他邪邪的,就说了一个字。
她身子微微一抖,他呵呵低笑着,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罩在她的肩膀上。
“逗你的。走吧,下山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其实他不想下山,一点也不想。但他怕她冷,怕她觉得他不够君子,还是违心的说出来了。可这晚的乌仁潇潇与往常实在不同。在他提议走后,她竟然摇了摇头,拉了拉肩膀上的衣袍,主动离他近了一些。
“这是我来了南晏这么久,第一次听家乡的曲子,想家乡的人。”
稍顷,她沉了声,语气真诚,“元佑,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走吧,天冷”
元佑难得这般君子而温情,说罢揉揉鼻子,有些佩服自己了。乌仁潇潇看他滑稽的样子,似是极为快活,脸上一直带着笑,语气也是闲适无比,“时辰还早,不急着下去吧等到天明行不我以前在漠北时,听人说起中原的日出,很是羡慕呢。你看这个天,肯定是要大晴的,等太阳从天幕出来时,映在白雪上,该有多美。”
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元佑心口一荡,呼吸亦是窒住。
这样子的乌仁潇潇太美,美得他心里像长了一只爪子,挠得他直痒痒。可即便痒痒得慌,却又偏生觉得那痒痒极不应该,因为那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一种对女神的亵渎。
“女神”两个字跳入脑海,他思绪一慌,咳嗽一下,稍稍坐得离她远了一点。
“好,那就依你,我两个就坐等天亮好了。”
从上山之前的“他近,她远”,到现在的“她近,他远”,这两个之间似是永远没有处于正常的节奏之上。可乌仁潇潇却似乎并未察觉他的退缩,她看着他的脸,又透过他的脸,看往远处的黑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里似是慢慢跳跃出一簇亮丽的火花来。
“坐等天亮多无趣。”她突然笑着垂下头。
“你想做甚”元佑声音突地有些哑,口干舌燥。
“可以做一些有趣的事”她眉梢轻扬着,离他再近了一些,眸子里的光晕明亮烁人,带着一种单纯到极点的纯粹邀请,瞧得元佑的心情,即复杂又微妙,也终是察觉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儿。
“乌仁,你今儿怎么了”
“我”她不解。
“嗯。”元佑点头,“像脑子被门夹过。”
那句话是楚七的“方言”,乌仁潇潇并没有听过,听他说完,微微一愣,随即又轻轻笑了起来,“是我今天的话太多了么竟是让你不太习惯。”
“不是。”元佑侧过脸,借着浅浅的银光,打量她的面孔,“你可是对小爷有什么企图若不然,怎会突地对我这么好要知道,黄鼠狼跟鸡拜年哼哼哼,我可不敢想你安有什么好心。”
乌仁潇潇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不是为了谢你的笛声么”
她的语气放慢,极是叹了一下,“再且,明日天一亮,我就要去晋王府了。我嫁人了,是晋王妃了,往后与你便不能再像这般见面,那是对晋王的不尊重。我知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但我却是在乎的。所以,今天晚上,是我俩最后一次见面。我对你好一点,难道你不愿”
最后一次见面
元佑丹凤眼微挑着,看着她晦涩不明的脸,听着她情绪不清的话,感受到她软若棉花的身子慢慢地挪了过来,畏冷一般落入了他的怀里。这般明显的暗示,游遍花丛的元佑又怎会不懂
可事情就有那么奇怪。第一次,他竟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局促感来,不敢去轻薄她,连言语也不敢再放肆,直到她软软的双臂蛇一样缠在了他的腰上,他心里一颤,终是再也忍不住,扼着她的腰往怀里一裹。
“乌仁,你这是引我犯错”
“你是今日才犯错的吗我若不引,你便不犯了”
她吐气如兰,温热馨香的气息一寸寸布遍他的脸,他的心,他的思维。微微怔了片刻,他哑然一笑,捋了捋她的头发,把她抱过来坐在腿上,低头看他时,口气难得的认真起来,“乌仁,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回晋王府,做那劳什子的晋王妃的。”
“皇帝会同意吗”她笑。
元佑蹙眉,道:“我的事,你可能不太知道。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只要我要你,谁也阻止不了。再说,小爷又不是抢他的皇帝宝座,管他乐不乐意我若诨起来,刀架脖子上又如何只要你肯。”
“跟你回去了,我做什么呢”她又轻笑。
“做我夫人。”他回答得很快,顺便印一个吻在她唇角。
“夫人啊”这晚上的乌仁潇潇确实有些不一样,往常他这么调侃她的时候,她或是不屑,或是讨厌,或是讽刺,或是挖苦,总会想出一句可以把他噎死的话。但这回听了,她却笑得很开心,甚至还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往他的腰间坐实一点,愉快的说了一句。
“好啊,那我们便先斩后奏好了。”
“先斩后奏”元佑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
“是。做夫人,不得先斩后奏么”她在笑,却很认真。
天上掉了馅饼,还正好砸在自己的头上,元佑一时恍然。
“怎的了,你可是又不愿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又往他身上蹭了蹭。这样的坐姿,这样的暖昧,这样的氛围之下,元佑看着她浅笑的脸,寻不见半分调侃与戏弄,终是相信了她的话。
“乌仁”
一时间,喜悦如浪潮一般涌来,他激动得不能自抑。
“我定会待你好的。”
他收紧双臂,把她紧紧搂在身前。
风雪未停,吹得世界“呜咽”作响,像姑娘的哭泣。好一番耳鬓斯磨后,她的身子几乎整个儿地蜷缩在了他的怀里。他厚厚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笼罩了他们两个人。在衣裳撑起的小小避风港里,他二人身上的衣裳都未褪尽,乍一看去,只是为避风雪而靠近取暖的一对小鸳鸯,可衣裳下的旑旎风情却是羞了风,臊了雪,也醉了元佑的神智。
“乌仁”
从头到尾,他的脑子都处于一种极度绚丽的色彩中,仿佛身处梦境。有些晕,有些热,有些不真实但他又非常清楚,这不是梦。她的痛呼声就在他的耳边,她无助的低低的嘤咛声,也美妙得足以让他清醒。
“可是难受”
“还好。”她浅浅吸一口气,主动凑上来,堵住他的唇,手臂也紧紧揽住他的脖子,灵舌搅动,唇津生香,吻得他热血激荡,心跳加速,情动非常,身不由己地噙上她的嘴,反被动为主动,倾情的占有。
“元佑”
她肩上长发纷飞,身上嫁衣艳红似火,声音几若破碎。
“嗯”他他低低一笑,“怎了”
“元佑”拖曳着沙哑的声,她只会这一句。
但情动时的脸儿,仿若染火。
“喜欢了”他啄一下她的唇,丹凤眼儿里满是魅惑。
“嗯你很好看。”她的声音哑在唇边儿,颤歪的手指,抚着他上下滑动的喉咙,终是被他带出一下身不由已的颤意,“可惜,你却看不了我。”
她低低叹息着,也不知是哪一根神经发了酵,冷不丁直了直身,似是不畏寒冷,慢慢伸向自己,把身上那一袭抵抗风雪的衣裳,包括他的,还有她的,都一一解开,把女儿家最为神秘金贵的地方敞在他的面前。
“我比你那些妇人,如何”
元佑呼吸一滞,浑身血液都似滞住。
可只呆了一瞬,他又飞快地反应过来。
“乌仁潇潇你疯了”
他咬牙,拉拢她的衣裳,把她整个儿抱在怀里。
“呵,这个冬儿敢脱衣服冷不死你。”
听着他生气的低斥,她却是笑着缠过去,抱紧他脖子,吻住了他。
“你不喜欢”
“喜欢。”她的热情和主动,把两个人的身体黏得更近,近得再无一丝缝隙,也近得他喉咙口像堵塞了棉花,被这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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