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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华贵长貂裘衣,庄肃而严肃,满头花白的头发没有绾起,而是飘散在身后,随着冷风起舞,身姿曼妙,面上的苍老,未影响她高贵的姿容,依稀可见当年宠冠后宫的艳色。她怀里抱着两岁多的丫丫,那孩子像是吓傻了,愣愣地看着院中的众人,小脸呆怔着,一声不吭。在贡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月毓,她双目通红的看着面前的赵樽,也看着与赵樽站在一处的夏初七,目光冷然。

贡妃托了托孩子,看着赵樽。

“老十九,你终于来了。呵,娘等你好久”

母子俩多年不见,也多年不曾好好说话,沧海桑田一别,再见竟是这般情形。原本她应当是悲痛万分的,可她一字一句吐出的这番话,却是淡定如同每日见面的寒暄,甚至还带着笑容。她说罢,见赵樽不答,又扫过脸来,看一眼夏初七,一双纤秀的眉头蹙起,似是对她很不满意,却也没再奚落,而是缓缓说了一句。

“好好照顾我儿,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身陷囹圄之中,还在放狠话,除了贡妃,谁也没有这般傻了。

可夏初七看着这样的她,却笑不出来。她皱起眉,轻轻点头。

也不知贡妃看见没有,她没有再理会夏初七,只是又对赵樽交代。

“老十九,你不要怕你什么都不要怕,有娘在,没有人敢把你怎样。”

这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母亲,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想着儿子但纵使她再不自量力,仍然是一个母亲,一个想要保护儿子的母亲。赵樽冷冷牵起嘴角,看着贡妃,声音缓了又缓,“为何不走为何不听我的话”

贡妃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身后。

可是内殿之中,虽点着烛火,但那个永远无声无息的人隐在帐子里面,她并不太瞧得清。看了那个男人片刻,她莞尔一笑,又回过头来,声音柔软了不少。

“不是娘不想走,是不能丢下那个糟老头子”微微一晒,她脸上露出一抹类似于少女的羞涩光晕,一双乌黑的眼眸中,似有万千的情意在流动,“以前娘都没有机会与他日日相处,好好看他。这些日子,我是过得最为快活的,到底他还是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老十九,娘是快活的,真的,很快活,很快活。”

不知想到什么,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毛病又犯了,逻辑再次混乱。

“还有你爹是爱你的,你不许恨他,不许不听他的话。”

赵樽唇角紧抿,苦笑一声,并没有责怪贡妃私自留下来为他添的麻烦,只是定定看一眼她不合时宜展露在面前的纯真笑容,然后无声的闭了闭眼,轻轻丢下手上的佩剑,看向胸有成竹的赵绵泽。

“放了我母妃,还有乾清宫的这些人,我任由你处置。”

没有想到他会就这般妥协,满场哗然。

“爷”最先叫出来的是甲一。

“爷,你不能这般。”丙一也狂叫起来,“你过去,他也不会放人的。”

“母在敌手,儿能如何”赵樽冷冷看着赵绵泽,“如此,你赢了。”

“十九皇叔,朕没有看错你。”赵绵泽冷笑一声,眉梢松缓了许多,垂下的目光,却是看着他丢在地上的剑,“机会我是会给你的,不过,岂能这般轻松放人鲜血已是铺了这么多,怎么可以没有你的今日的逼宫,你总得付出代价。”

赵樽冷冷看他,“你意如何”

赵绵泽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刀,慢慢走过来。每走一步,便砍己一刀。如此一来,我便相信你有交换的诚意了,也可放心的让你的人离去。”

“赵绵泽,你疯了”夏初七心里凉涔涔发着寒,她知道时下的人都有一颗“愚孝”的心,赵绵泽如今拿下贡妃和丫丫做人质,若是执意逼迫赵樽就范,赵樽这迂腐的家伙,很有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可她那能任由他如此

“赵绵泽,你不是就要我吗行啊,老子就在这儿,只要你不怕死,我跟你好了。”

她说着就要上前,可赵樽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大丈夫何惧死亡大丈夫如何能拿妻抵事阿七,退下”

“我不”夏初七看了一眼殿前的贡妃,计算着速度和方向,若有所指的望了赵樽一眼,与他互相注视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被大内侍军和皇帝亲军层层护住的贡妃,冷笑一声,丢下手上钢刀,目光一凉。

“我这便过来,赵绵泽,拿我来换贡妃,你不亏。”

“只要你过来”赵绵泽停顿一下,声音微微一缓,“今日一切,过去种种,一笔勾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夏初七低头,跨过一条不知哪来的断臂,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的,她又回过头来,看着赵樽冷飕飕的眼,“赵十九,你我这一世,恐是有缘无分,就此别过吧。”

“阿七”风雪中,赵樽冷然的断喝,“退下”

“不退”她嫣然一笑,朝他眨眨眼,“你晓得的,我从来不听你的话。”

“好姑娘配得上我儿”一直冷眼旁观的贡妃,见夏初七与赵樽如此情深,欣慰的一笑,似是终于克制不住,突然回过头来,朝内殿里头喊了一声。

“崔英达你还在等什么圣旨拿来”

、第255章喋血护儿

贡妃声音略有凄意。

只一声落,乾清宫的门口,便万籁寂静。

赵绵泽脸上势在必得的笑意,僵住了。

赵樽神态未变,可冷肃的眸子,亦有迟疑。

就连正欲跨步上前的夏初七,耳朵里虽然无声,亦是察觉到情绪不对,停下了脚步。不过刹那间,风还在吹,雨还在下,场面却可疑的僵化了。在场众人如同被“武林高手”点了穴,没有一个人动弹。

在这一扇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朱漆大门前,人人都知道,里头有一个跟了洪泰帝许多年的老太监,但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那老太监的手里还有一道老皇帝的圣旨。

圣旨上究竟写了什么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疑问。可崔英达在贡妃的喊声里,却窸窸窣窣地墨迹了老半天,才沉着一张老脸慢慢地踱了出来。一个人经历的事情越多,越是波澜不惊,崔英达正是如此。他朝门外看一眼,仿若未觉场上的血腥味有多浓,也未觉大晏皇朝正面临的风雨飘摇,只慢悠悠解开圣旨上的封缄,展开抖了抖,淡淡地道。

“晋王赵樽接旨”

忠、孝、仁、义,气节,时人不得不遵之事。

不论是赵樽还是赵绵泽,都逃不过一道洪泰爷的圣旨。兵戎相见的两拔人马,面面相觑一眼,终是高呼“万岁”,呼啦啦跪了一地。可下头黑压压一片,站在台阶上的崔英达,盯着圣旨内容却像见了鬼一般,目光愣愣的。

“这”

众人纷纷抬头,不解看他。

“崔公公,怎的不念”

贡妃的目光是迫切的。从知道有这个圣旨开始,她就心生期许,一直在盼望着老皇帝会给赵樽留一条后路。可是事到如今看崔英达的表情,不免又担心起来。

“娘娘”崔英达看着她,看着众人,欲言又止。

天地间,风声更响,雪花更甚。

没有人说话,可每一个人心里都紧张得如同敲鼓。

贡妃脸上已有恼意,“崔公公,圣旨到底说什么了”

崔英达苦笑一声,闭了闭眼,把手上的圣旨一合,瞄一眼台阶下面局促不安的赵绵泽和场上众人,无奈一叹,“娘娘,太上皇他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贡妃性子急躁,登时黑了脸,把手上丫丫递给月毓,伸手过去就要抢夺,按说妃嫔抢夺圣旨是一件僭越礼制的事儿,可崔英达这资深老太监却未反抗,由着她拿走。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展开圣旨的,但只瞄一眼内容,脸色竟与崔英达如出一辙,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伫立在风雪中的众人,神色各异,都在看着她。

或者说,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可反转局面的结果。

但贡妃的眼中,却渐渐没有了焦距,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没有”

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着,双手颤抖。期待的眸子从亮起到暗沉,也不过转瞬之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圣旨上面除了盖着洪泰帝的玺印之外,竟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

一个字都没有的圣旨,代表什么

代表赵樽可以在关键时候,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还是代表他这个做爹的人,已经无言以对他的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莫名其妙的圣旨,带来的是更大的意外,或者说谜团。

然而,除了内殿里静静躺着的洪泰帝自己,当今世上,恐怕谁也不知他到底想要对赵樽说些什么。

“光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贡妃捧着圣旨,陡然笑了一声,散乱着鬓发回头,再一次望向内殿的帐中之人,目光恍惚着似是穿透了岁月,看见昔日里踏马而来,身穿甲胄的那个男人。他向她伸出手,扶她上马,带着她一路策马扬鞭,踏过皇城一地的鲜血,走向那个原本就属于她,后来不再属于她,最后又一次属于她的宠妃之位。这一路上,每一步,她都有他扶着走,可她终究是不明白他的,一点也不明白。

她以为他会给她的儿子,留一道保命圣旨。

可最终,竟是一字都无。

乾清宫外的众人,情绪仿佛冻结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久久无语。

在弄不清圣旨里的意思之前,谁也没有擅自动作。

可突然间,原本好端端站在殿门发愣的贡妃,却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也没有”

她的笑声响在森冷的雪风中,极为娇艳惑人。

“娘娘”

崔英达想要上去扶她,可他人未走近,赵绵泽安排的内侍便抢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贡妃幽幽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容,突地衣袖一翻,也不知打哪里使出来的力气,顺手抓住侍卫的手腕,脖子便往他钢刀上撞了过去,声音凄厉无比。

“老十九,娘虽无能,却决不让你为难。”

“娘娘”那侍卫惊恐不已,慌忙夺刀。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谁也没有看得太清楚,只听见“当”一声,钢刀落地,可侍卫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贡妃白若凝脂的脖子上,一抹血线冲天而起。

“贡妃娘娘”月毓惊叫着,抱着丫丫扑了过去。

“娘娘”崔英达也抢身去扶。

“贡妃娘娘”

“娘娘”

无数个声音在大声叫唤。

可事发突发,场面上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赵樽的“十天干”惊惧中欲要上前抢人,但皇帝的亲军却迅速围拢过去。贡妃在他们手中,那位置又完全被赵绵泽的人控制着,即便“十天干”本事再大,但顾及着贡妃的安全,一时间也过去不得,只能干着急。

贡妃的身子瘫软在地上,似是不知疼痛,越过人群看着立在风雪之中的赵樽,脸上的笑意更浓。

“老十九,不要怨娘,娘这一生,除了生你兄妹二人,从未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娘想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不做你的牵拌”

赵樽目赤欲裂,可僵硬着身子,却一动也未动,喉咙也仿若哑了,没有发出半句声音。

“让我过去”夏初七大喊一声,看向赵绵泽,“她要死了,你什么也捞不着。”

赵绵泽目光一眯,摆了摆手,似是同意了。

“不不要过来”贡妃虚弱的喊着,颤抖的身子如同筛糠,“老十九,你不要管娘不要管娘”

赵樽没有说话,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可夏初七分明看见,他唇角那没有吐出来的一个字,是娘。她知道,他是想喊的,可这称呼生疏了二十多年,在关键时刻,他竟是喊不出来。

“赵绵泽”她大喊,“救人”

赵绵泽静静看她,侧头向侍卫使了一个眼神儿。

“止血”

贡妃的生命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更清楚,这个时候才是最能要挟赵樽的时候。

没有人能够看着亲娘伤在面前而无动于衷,赵樽这样的人,更是不能。

“十九皇叔,你还在犹豫什么”

说罢他又望向夏初七,语气温和得不合时宜,“小七,你过来我便放他们离开。”

“老十九老十九”贡妃拒绝着侍卫的包扎与救治,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微笑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破碎在嘴角,“老十九,喊一声娘罢。喊一声娘罢娘这便去了”

赵樽紧紧抿着嘴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可他嘴唇翕动着,喉咙口模糊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老十九娘的儿”

贡妃凄然一笑,看着挑高的赤金殿顶,目光越发黯淡。

“你还是怨娘啊”

风声在呼啸,白雪在呜咽,天地昏暗沉沉,从贡妃出事倒地,说来话长,也不过瞬间工夫,一道空白圣旨就像一出闹剧,只震慑住众人那么一瞬,先前对峙的双方,似是要搏一个你死我亡,再次摆开架势,那手上沾了鲜血的刀剑,在飞扬的大雪中,显得狰狞而血腥。

赵绵泽目不转睛地看向赵樽,“十九皇叔,多拖一刻,贡妃娘娘的性命,就少一分的希望”

“赵绵泽,你无耻”

夏初七大声喊叫着,怒骂她。可他似是未觉,嘴上反倒添了笑意。

“无耻之人,自是办无耻之事。”

“你放开她,我过去”夏初七嘴唇抿起,迈开了脚步。

“阿七”赵樽低低一喝,阻止了她,声音沙哑得仿若缺了水,“有我在,何时轮到你去涉险”他撑着手上的钢刀慢慢从雪地上直起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却把千言万语都悉数化在了其中。

“赵十九”夏初七哽咽着,只觉眼前风雪更浓,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那一眼的意思,她太明白。

赵十九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允许女人去为他去牺牲的。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都不会允许。

她静静地看着他,立在原地,湿透的衣裳上凉气涔涔的袭来,却不觉得冷。

“这是第一刀。”

赵樽往前走了一步,刀尖毫不迟疑地插向自己的胳膊。

鲜血汩汩涌出,刺痛了夏初七的眼,她却喊不住半句声音。

“这是第二刀。”

又是一刀刺在身上,赵樽的声音透骨的冷。

“赵十九”夏初七几乎快要疯狂了,上前就要扶他。

“我无事”赵樽拍拍她的手,握了握,那鲜血便沿着他的手心缓缓流下,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紧紧咬住牙,他却拂开了她,看向赵绵泽,一道低哑的声音冷厉得好似苍鹰,杀气弥漫了一殿,“赵绵泽,你若是个男人,就信守承诺放了他们,我由你处置。”

赵绵泽目光一凝,笑了开来,“做得很好,继续。”

“老十九”贡妃半阖着眼睛,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赵樽,湿润的眼窝里,一串串泪水流向了脖子,混上那里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似是开出了一朵朵玫艳的花儿来,“儿啊,不要管母妃不要管我由着他们”

赵樽没有回答,额头上的冷汗溢了出来,握剑的手也满是鲜血,可他没有出声,一声也没有,只是看着赵绵泽。

“这是第三刀,”

“不不要”眼看赵樽的刀子再次插向他自己的身子,贡妃心痛如绞,无神的眼睛里,突地光芒大胜。再然后,她慢慢的,扭动着她一直在流着鲜血的脖子,看往殿内那一张龙榻,也看向龙榻上她爱了二十几年的男人。

“光霁,醒醒”

龙榻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她也没有力气再大声的喊。

但母爱的力量是巨大的,她跪趴在地上,挣扎着,颤抖着,伸出了五根鲜血淋漓的手指,慢慢往内殿里的他爬了过去。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染红了皇城的金砖地面,她却似是未觉,只固执的一点一点往前爬,用染血的身子在地上拖出一条条刺目的血痕来,仍是无动于衷,只死死盯住那张龙榻。

“光霁救儿子救我们的儿子”

从他昏迷以来,她唤过他无数次,可他都没有醒过。

这一刻,听着外面的风声,雪声,还有儿子手上的钢刀入肉声,她想,只怕也是不能了吧。

“我真是无用”

一个连自杀都没有死成的母亲,实在太无用了。

这般想着,她眯了眯眼,突然拿鲜血淋漓的指撑着地,颤歪歪站了起来。

“光霁,你再不醒我我真走了”

昏迷的头脑已支撑不起她的理智,但母爱的力量却可以。

她微笑着提起长长的裙裾,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撞向了大殿中的柱子。

一个人自杀一次不难,难得的第二次自杀。

“母妃”

殿外的风雪中,赵樽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

贡妃浑身一震,脚步顿住回过头来,脸上惊喜万分。

“老十九”

迟了二十一年的呼唤是久违的,更是欣喜的,她颤抖着唇不能自己。

也就在这一刻,殿内那紧闭了许久的帐子,突地动了。有一只手,从帐子里颤颤歪歪的伸了出来那只手,干瘦,蜡黄,无力,他颤抖着撩开帐子,大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看着贡妃满头的白发,还有她身上染红的鲜血和那一副绝决的姿态,嘴唇动弹着,“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主子”

崔英达又惊又喜,飞身扑过去,接住从龙榻上翻身倒下来的洪泰皇帝,两个人双双跌在地板上。

“善儿”洪泰帝唇角颤抖着,声音模糊不清。

可贡妃却是知道,他在喊她,是他在喊他。

“他醒了他醒了崔公公他醒了”

贡妃虚弱地轻唤着,身子却无力地软倒在地上,手指还向着龙榻。

“太上皇醒了”

天地一片昏暗,狂风猛卷白雪,崔英达一声尖细的嗓子,如同一丙穿透力十足的尖刀,震动了乾清宫,也震动了整个朝廷。

刀剑入鞘,兵卒跪地。

乾清宫外的赵楷一愣,安顿好守候的禁卫军,匆匆赶了进来。

东方青玄凤眸微眯,艳红的袖袍拂了拂,也加快了脚步,赶在了赵楷之前。

文武百官得到消息,不敢再耽搁,纷纷赶往了乾清宫。

就连正在奉天门与赵绵泽的京畿大营对峙的秦王赵构,也急切切的奔了进来。

洪泰帝作为大晏的开国之君,其帝威与帝势是极大的,对人心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风雪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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