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身边儿有别的女人,如果你一个人来,我就给你免费。如果你领了旁的女人来,我不仅不会为你治疗,还得一针把你扎入十八层地狱,或者让你生生世世都做男人,还行不得男人之事”
赵樽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赵樽”她唤他的名字。对她来说,他的名字,就是平等的标志。
“嗯”他问。
“赵樽”她又喊。
“爷在,快说,时辰不多了。”
一句时辰不多了,换成了她咬着下唇不吭声儿了。
“你呀,也是一个会撒赖的。”他叹口气,提了提她的腰身,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不轻不重的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
“赵樽”夏初七拥抱他的力度更紧了,直到紧得两个人都密不透风了,她才噗嗤笑了一声儿,“其实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是觉得你身上好香啊,想多闻一闻。”
一句好香啊,换了赵十九的黑脸。
男人大概都不喜欢人家说他香,可夏初七是真心这么觉得。其实说来,那也不是什么熏香的味道,就是如同清风一般,只要一靠近他,落入他的怀里,便能感受到那暖暖的,火热的,若有似无的清幽香味儿,那是一股子赵十九特有的味儿。
以前她不肯承认,可如今就要上赌命的“赌场”了
她才发现,原来一直是那么的舍不得。
“陛下在邀月亭等您”宫里的一名小太监等在门口。
赵樽淡淡点头,“好。”
两个人,领了五六个丫头侍卫,一路向邀月楼走去。
晋王府的院落实在是大,从青棠院绕出来,又经过两个院子,穿过几个回廊,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到了那后面花园中间的邀月亭。
所谓邀月,是指这个亭子地势较高,沿着一级一级的青石台阶上去,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地方,亭子周围用木栏给围着,此时夜幕拉开,灯火缭绕之下的邀月亭显得华美而悠然。
一干丫头太监和侍卫们,都留在了邀月亭的下面。
而亭子里头,灯火通明,却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儿声音。
皇帝独坐在大理石的棋墩边儿上,身边只有一个侍立的崔英达,手里一直捧着那个装了毒药的托盘,一动不动,神色端容。
夏初七心里沉甸甸的,第一个先跪下去行礼。
“臣楚七,参见陛下。”
洪泰帝放下手边的茶盏,抬了抬眼皮儿,没有喊她起来,却是慢慢悠悠的又瞄向了她身后的赵樽,淡淡出口。
“老十九,朕好久没有与你下棋了,不知你如今棋技如何”
赵樽单膝跪地,上前拱手施了礼,“回父皇的话,儿臣学而不精,不敢与父皇出神入化的棋技相比。”
“你啊,就是谨慎。”洪泰帝微微一笑,“你既然不敢与朕比,为何又敢让你教出来的徒弟与朕来比嗯”
这质问的力度很大,夏初七听得汗毛一竖。
可赵樽却不动声色,“儿臣乃是孤注一掷。”
“哦”洪泰帝挑高了声音,看了他片刻,一句话,问得让夏初七毛骨悚然,“原来这个世间,也有值得朕的老十九孤注一掷的人”
“望父皇成全。”
赵樽眸子里一片平静,可洪泰帝的目光却很深,神色寡淡。
“成全与不成全,全在这盘棋。那得看天意了”
下个棋还天意
夏初七有一种“呜呼哀哉”的感觉。
想想她如今对黑白子都有什么感觉,却不得不与人对决,而且第一次对决的人就是当今皇上,一个呵口气儿都能让她死翘翘的人物,她不得不承认,自个儿的心理素质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个时候,她那一颗心脏就像上了发条似的,七上八下不停的嘣哒,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父子表面上谈的是棋,可分明又不仅仅是“谈棋”那么单纯。
静静地跪着,听着,她手心已然捏得汗湿不堪,心里话儿:下棋就下棋呗,要命就要命呗,怎么那老皇帝偏偏整得跟那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打架杀人之前,还先得论战一番
“起来吧”
就在她膝盖都快发麻的时候,那老皇帝的“寒暄”终于完了,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暗自舒了一口气,她深深一揖,才起身正襟危坐于他的对面。
“陛下,臣便献丑了。”
洪泰帝没有回应,只是率先拿了白子过来,那张矍铄清俊的脸孔,配上那一举一动,说来依稀还有几分赵樽的神韵。近距离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打消了赵樽不是皇帝亲生儿子的猜想,越发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都是他儿子,为什么要对赵樽那么狠
心里翻江倒海了一下,她收回心神,全神贯注于棋盘之上。
老皇帝执了白子,率先起手三六,对她形成了一个最佳的侵角。
夏初七执了黑棋,观察着赵樽的表情,应手九三,以两分为正,进退有度与他分势相持。认真说来,她没有什么棋风棋路,不过这一些日子陪着赵樽下棋也有一些感悟。所以即便她是初次上阵,那姿态和动作还是拿捏到位,落子清脆不疑,神态怡然自得。
没几手下来,洪泰帝突地抬头,瞄了她一眼。
“果然名师出高徒。”
“陛下过奖,全仗陛下相让。”
说是相让,其实洪泰帝他那简直就是一步也不让,手上白子步步紧逼,招招杀着,而夏楚七的黑子却是一路忍让,很快就被他逼得好像是走投无路了似的。
夏初七不算太懂,却也能感觉到棋局的风雨飘摇,举步维艰。
老皇帝果然是厉害呀
她想着,手心全是冷汗
又走了几手,那白子就像着了魔一样,逼得越发狠了起来。
她脊背上汗湿了一片,悬着的心脏,却又落了回去。
这等博弈,即便输了,一会儿就得被“赐”毒酒,那也是值得的。人家是天子嘛,不是谁都能与天子一博的。安慰着自己,她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关注棋局,并不正视看赵樽,只拿眼风扫他。
赵樽坐在棋墩的另一侧,并不过多关注在棋局上,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太丰富,那唇语也不像平常人说话那般,嘴唇会大开大合,基本上一直都属于半寂静状态。只是一个皱眉,一个表情,一个若有似无的手势,都可以让她心领神会。
老实说,她喜欢这样的默契。
也享受与他这样的默契。
但他为什么总退一直退
都说棋局如政治、如战场、如两个人的撕杀,实可谓风起云涌,一旦失去先机,便会一步退,步步败。
这个她都懂的道理,他难道会不懂
不明所以,她只是配合。
静寂了好半晌儿,洪泰帝却突然开了口。
“老十九,你这个徒弟,很有你的风范。”
这样叫有他的风范吗
夏初七不懂,却听见赵樽慢条斯理地回应。
“父王棋技登峰造极,儿臣这几个虚把势,不值一提。”
洪泰帝目光沉了沉,面色却不辨喜怒地叹息,“朕听闻这两日京军三大营军将调动频繁,有人密奏于朕,说你延至今日都不与兵部上交虎符,定是有所图谋,让朕依律问罪。还有那老三,也是一个不消停的,整日与京师各部大员和封疆大吏们私相授受,纳礼卖官,不成体统”
顿了一下,他瞄了赵樽一眼,略带敲打地说,“都是朕的儿子,你们为人如何,朕心里有数。老三不顾大局,向来胡搅蛮缠惯了,但老十九,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兵行险棋,可不是你的作风”
赵樽双目微微一眯。
“儿臣不日将去北平府,因此想在临行前,替父皇举贤纳才,除去那些不善于体察圣心,心怀不轨的人,望父皇明鉴。”
“如此,朕就放心了。”
洪泰帝不再说多,只关注于棋局,就像刚才那几句问话,只是父子两个随口唠的家常一样。
棋盘上,却是杀机四伏
不多一会儿,夏初七的黑子就被洪泰帝的白子逼入了死局。
然而,眼看局面将全被白子掌控时,棋局上硝烟再起,原本步步紧逼的白子,却全盘落入了黑子早已布下的陷阱。
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在赵樽的指挥下,热血被点燃了。一时间,她落子再无犹豫,只觉得棋盘上山河撼动,原本如同被狂风暴雨敲打的黑子,已经一个个化身为最凶猛的勇士,喊杀喊打,气势如虹地反攻而上。
人人都说,先下手为强。
而这一局,却是黄雀之局,堪称反败为胜的经典。
“朕输了”
拨了拨那棋盒,洪泰帝轻轻指了一下身上那件用金线织了盘龙的帝王衮龙袍,神态果断地叹了一口气。
夏初七赶紧地起身,拱手行礼,“陛下,承让了。”
洪泰帝没有说话,灯火映照之下的身影,带了一抹令人难以分辨的凛冽,就如同刀剑的杀气一般,破空而来,让夏初七不寒而栗。可他一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赵樽,仿佛过了良久良久,他才淡淡开口。
“这一局叫什么龙潭虎穴”
头顶上像落下了一个闷雷,夏初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可赵樽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位置上起身,拱手,垂眸。
“不,这一局叫父慈子孝。”
缓缓地,洪泰帝笑了开来,“老十九,你有心了。”
“父皇功德,无出其右,儿臣自当一孝。”
夏初七听了个莫名其妙,屏声敛气中,她下意识又望向了棋局。
仔细一看,她这才惊呆着,几乎不能呼吸。
兴许是先前太过于专注于棋局的输赢,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那风起云涌的棋局之上,赵樽除了指挥她先是步步退让,诱了老皇帝深入后再狠狠宰杀之外,还就着她的手,用黑子在棋盘上摆出了一个字孝。
如今棋局已结束,只剩下她亲手摆出的一个黑色“孝”字。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高端的棋法,实在让她叹为观止。
突然之间,她似乎又明白了。
她今儿来下棋,不过只是一只手,一只赵樽的手,而真正与老皇帝下棋的人,还是赵樽他自己。而洪泰老皇帝,又何尝会不知道
只不过,他需要的是赵樽的一个态度,一个对局势的态度
而她的十九爷,却是以一局精巧绝伦的棋子,告诉了他的亲爹,他忍,他退,不等于他打不过。看,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成为掌握局势的人。而他不做,只为了那一个“孝”字
她猜测着,不知真正的根由。
可老皇帝的面色,明显比之前缓和得多了。
说到底,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又不是真正的死敌,哪里会要拼个生死
她心里翻腾不已,那洪泰帝却是轻飘飘的看了过来。
“驸马,你找了一个好师傅。”
说罢,他慢腾腾起身,拿起崔英达捧着的托盘上那一个早已盛好了酒液的酒杯,扬了扬衮龙袍的袖口,一拂,一挥,一个仰头便喝了下去。
“晋中来的贡酒,朕原是要赏赐驸马的。”
夏初七早已愣在当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酒,根本就没有毒
她动了一下嘴皮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老皇帝却又转过头来。
“中和节,朕等着驸马。先退下去吧,朕与老十九还有话说。”
人家两父子要深夜倾谈,她自然不再方便留下。恭敬地道了一声“是”,压下惴惴不安的心思,她偷偷瞄了赵樽一眼,慢慢地退出了邀月亭。
天子之心,实在难测。
而赵樽的平静,更是难以明白。
就好像这个结果,他丝毫都没有意外过。
他早就知道酒杯里的不是毒酒,却还是步入了老皇帝的“圈套”,先赢了老皇帝一局,又让老皇帝得意于是自己算计了他。可实际上,他却是借老皇帝的手,掰回了一个“死”局
下棋的人,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离开邀月述的最后一眼,她看向那个盘棋,还有那棋盘上模糊的“孝”字,突然之间觉得,这一盘儿棋,也许远远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第092章防风防己
那天晚上在“邀月亭”里,老皇帝与赵樽父子俩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当她离开了邀月亭,那个司礼监的崔公公也紧随后面就下来了。
也就是说,那高高的邀月亭上,只剩下了那两个人。
而谈话内容,也只有天地,地知了。
大概因了心里有事儿,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太熟,一会儿想着傻子,一会儿想赵梓月,一会儿想着太子的病,一会儿又想着赵樽过些日子要去北平府,却没有再“邀请”她,一会儿又想能不能赶在他离开之前,搞掂魏国公的案子
思绪糟乱,一个夜晚被她拼凑得七零八落。
翌日一大清早,仍然睡在良医所的她,是被梅子的拍门声给吵醒的。不耐烦地翻滚了两圈儿,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这才披衣下床。
一拉开门,就见到梅子红通通的双眼。
“楚七,你快去看看月姐姐吧”
月毓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不动。
“她怎么了”
她不急,梅子却是着急得紧,“爷不是罚了她十个板子么她那个身子那么单薄,挨了十个板子哪里能受得住可那伤口又在又在屁股上。除了你,没有旁的人方便去瞧了。”
考虑了一下,夏初七挑高了眉梢。
“行呗,谁让我医德无双呢”
反正人一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解决麻烦的,她正好去瞧瞧月大姐都伤成个啥样儿了。拿了一些伤药,她也不爱费事儿,拎了医箱就与梅子离开了良医所。
然而,她没有想到,月毓却没有关在柴房里,而是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里。从梅子那里,她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请领罚了十个板子,又自罚去关禁房面闭的月毓,在昨晚上老皇帝离开之后,就从柴房里放出来了。
下令的人,正是赵樽。
为什么
如果赵樽不想关她,先前就不会罚她。
只有一个可能,与老皇帝有关。
可她有伤害赵梓月的嫌疑,老皇帝又为了什么
心里的疑问一个个积累,她却无法从梅子那里得到答案。天子之心,谁又能猜测再说了,她都是天子的怒火里侥幸逃生的人,眼看快要到中和节,还不知道老皇帝准备了什么节目给她呢,还是先顾着自个儿比较好。
“月毓姐姐,你好点了没驸马爷来了。”
梅子入屋,便坐在了月毓的床沿,眼巴巴的看着她。
除了梅子之外,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一个在为月毓擦拭额头上的汗,另一个在边儿端水送茶,也是满脸的愁苦,一看就是真的担心她。
月毓趴在床上,紧紧咬着发白的唇角,听了梅子的喊声,才抬起头来,虚弱地冲夏初七笑了一笑。
“麻烦驸马爷了。”
转瞬,她又喊另外两个丫头。
“竹子,兰子,你两个先下去吧。”
月毓在晋王府里头确实有一些威望,那两个小丫头听了她的话,恭恭敬敬地出去了。当然,临离开之前,也没有忘了向夏初七这个驸马爷行礼。
十个大板到底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夏初七先前没有去想过。可是等梅子褪开了月毓的衣裳,看到那鲜血模糊的伤痕时,她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先人板板的,狠啊
那个打板子的人,肯定大力士出身,而且与月毓没有私情。
如今她的伤处就四个字好形容皮开肉绽。
她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帮月毓上药,只是笑眯眯地把药膏递给了梅子。正准备怎么收点儿“诊疗费”好离开,却见月毓咬了咬下唇,轻言细语里,带着疼痛的沙哑。
“骑马爷,奴婢有一个事情拜托你。”
“哦”夏初七斜斜地睨着她,“说吧。”
看得出来,月毓这个人外表柔弱,却也是一个心性儿要强的女人,屁股都被板子打开花了,可她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语调仍是端庄有礼,脸上都没有半点疼痛的扭曲。
“这一回的事情,爷恐怕对奴婢生了一些嫌弃,虽说他免了奴婢的责罚,可他的心思深沉,只怕没一段日子也消不了气。再且,奴婢这又是卧床不起,只怕得好些日子不能再伺候爷了。如今虽说入了春,但早晚风凉,爷的头疾也最容易在换季的时节复发,还请驸马爷多多照看着”
夏初七错愕了。
这月大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这个“拜托”也太扯了,她楚七与赵樽的关系府里谁不知道,这种事儿还需要她月毓来交代吗尤其还搞得如此柔情款款,就像人家赵十九的“女朋友”一样,做什么姿态
她突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月毓每次与她说话都是那么温婉谦卑,可她却总能以最为谦卑的姿态,不着痕迹地往她的心窝子里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故意暗示她,是因为她与赵樽“主仆深情”,赵樽才饶她出来的,还生生把她楚七搞得像他们两个之间的外人。
翘了翘唇角,夏初七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走近,低下头来。
“月大姐,本驸马给你讲一个笑话,你可别哭啊”
月毓身子很是难受,费劲儿地挣扎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不是讲笑话吗既然是笑话,奴婢又有什么可哭的”
夏初七一双晶亮铁眸子暗了暗,便笑道,“爷原本是打算撵你出府的,可本驸马寻思怎么着你都是为了帮我才出的这档子事儿,你晓得的,我这个人心地善良得紧,肯定会于心不忍的。所以,昨儿晚上,我在爷的面前替你说了一晚的情,这身子都被他折腾得酸乏了,他才允了我,放过你这一回”
月毓目光沉了沉,也不晓得信了没有,眼神有点儿飘。
“是吗那奴婢多谢驸马爷了。”
淡淡抿着唇勾了勾,夏初七不与她客气,也难得再看她惺惺作态,拎了拎自己的医箱,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口头上的谢,本驸马从来不稀罕。月大姐,你若真的有心,不是得表示一点点”
晋王府里谁都知道楚七爱财如命,月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闻言,她唇角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奴婢的月俸不丰,存的银子也不多”
“呵呵呵,瞧你说得,月大姐,咱两个谁跟谁啊”夏初七打了个哈哈,轻飘飘的睨着她,又叹了一口气,“瞧着你这也不容易这样好了,你有多少,就拿多少行了至于旁的么,本驸马也不好意思再要。”
有多少要多少,她还说自己“不好意思”
月毓听了,原本就苍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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