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正朝着半跪在地的佐德缓缓走去,袭击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袭至。网那是一道同样快得出奇的身影,宛如炮弹带着鼓荡的劲风霸道地穿过了大半个沙漠,两束红热的激光束直刺杰伊的后心。
杰伊反应能力同样惊人。他瞳孔一缩,快到近乎本能地转身,挥掌拍开了两道红热的光束。然而裹挟在疾风里的黑影紧随而至,硬邦邦的拳头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疼痛感剧烈地在面颊上泛开,但这倒还是次要的。这一拳似乎是十分不巧地打中了杰伊覆盖在脸上的氪水晶的接受部分,他面前的显示器顿时陷入了短暂的花屏。
对方第二拳不依不饶又跟了上来。杰伊丝毫不乱,后撤半步让出了缓冲距离,精准迅速地伸手捉住了对方的递来的手腕。这人力量也是奇大,而手法更是巧妙得有些匪夷所思。杰伊不知他是怎么地就倏地从自己掌心挣了出来,反而反手一掌打在了他肩头。
杰伊肩膀一麻,动作稍顿,但紧跟着又飞起一脚朝其下路踹去。那人身形一旋,一手格开他这一腿,同时手爪如游龙般探上,保持着超高的速度连变了数个方位,挑了个刁钻的角度猛抓过来。
杰伊略有些吃惊。显示器暂时还是花屏,他眼前仍只有个飞速运动的轮廓,这使得他没法看清敌人是谁。但无论这家伙是什么身份,他的招数动作都要比佐德还明显地强了一截——尽管他们的拳术明显是同一个路数。
杰伊犹豫了一下,向后撤了两步,抬臂连格了两下才化解这一抓的进攻。他在对方发起下一招进攻前出拳抢攻,而对方也正如他预料地以攻为守,同样出招抢攻。这家伙出拳古怪而又不失精妙,竟后发先至一拳率先击在了杰伊胸前——不过也只是领先了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瞬间而已。杰伊的拳头紧跟着也猛烈轰在了对方胸口,双方各被对方的拳力震退。
也就是在这招式互换的瞬间,杰伊惊讶地从拳上的反馈察觉了——这个“他”好像是个女人。
杰伊向后凌空翻了个筋斗,双足猛插进了沙地。当他重新站定起身时,面前的显示器终于恢复了正常——其实调节过程一共也只花了大概半秒,只是双方攻防交换实在太快。他抬起头,隔着飞扬的黄沙试着重新锁定敌人的身影,却发现两个敌人都已不见了踪迹。
他紧了紧拳头,微微眯起了眼睛。
佐德居然还有个同伙这让事情复杂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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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伊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飞去了他在北极的那个简易据点里。网他顺着冰层上打穿出的窟窿飞了下去,那艘属于他的氪星飞船正安静地躺在冰窟里等着。
飞船在感应到他接近的刹那便自动激活启动了。淡蓝的荧光逐渐亮起,照亮了整个洞穴的空间。
“希吉恩,”杰伊冷冷下令道,“给我调出氪星历史,尤其是和关键词‘佐德’相关的档案。”
“无法执行,该部分数据内容已损坏或丢失”
“给我切换成手动编码,我试着重载编码手动恢复。”
“可以尝试,先生。”希吉恩说,“但我必须提醒您”
“这有风险,可能造成其他文件的损坏——我知道。”杰伊皱皱眉,“但我愿意试试。”
是的,之前他一直可以这么尝试,但他觉得这没有必要。因为无论是氪星的过去还是他自己的身世历史,他其实都并不关心。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准确点说那还并不真正是属于他的过去。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段被遗忘的过去如今找上了他,给他、给这个世界都带来了糟糕的影响。所以就算冒一点风险,他也有必要重新了解那段被人有意藏匿起来的历史。
恢复损坏部分文件是个精细的技术活,好在如今杰伊在氪星程序的编码操作方面也已有了相当的基础。他花费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在飞船的电脑前操作,其中好几次差点踏入了系统崩溃的边缘。但幸而他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达成了目的。
他读取解码了飞船的记忆储存模块,将检索出的相关模块用全息影像的方式投影了出来。
飞船内置的氪星投影技术启动,一道道光线瞬间在冰窟里搭建起了一个虚拟的氪星舞台。眨眼功夫,杰伊便身处在了林立的氪星建筑之间。他站在一栋高塔透明的天顶平台上,头顶是氪星红色的太阳。
“你不能这样,加西!你这样做是对我的背叛!”
他听到一个男人大喊的声音,并且迅速辨认出了那是佐德。他循声望去,看到披着斗篷、穿红色高领制服的男人抱着胳膊站在广场中央,佐德正激烈地和他辩驳着什么(这家伙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甲胄)。两人身后是穿戴全覆盖式外骨骼战衣的氪星军队,在广场上排列成了整齐的方阵。
杰伊记得那个高领制服的男人,他和自己在梦里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个是自己——或者说至少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事实上,我可以这样。而且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加西-艾尔说道,“我给你权力,是因为你确实为氪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我从未希望你用这些权力去挑起内战。”
“我们本可以和平解决,不必动刀动枪。”佐德冷冷地指责,“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独断和固执,你拒绝改变。”
“因为你所谓的改变是错误的。”加西-艾尔毫不客气,“你对权力的渴求已经让你接近疯狂了,佐德。我同意乔-艾尔在政策上的看法,我坚持站在科学委员会这一边。如果你继续这样执迷不悟下去,那我将不得不收回你的一切权力。”
佐德冷笑:“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能力吗?战争已经爆发了,加西。唯一结束的途径,就要么是我打败你,要么是你打败我。既然现在谈话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那就只有我们中一个的倒下可以为此画上句号。”
“那就这样吧。”加西冷冷道,“你所代表的是战争、暴行和专政,这决定了我们不可能达成一致。如果我们注定斗个你死我活,那就来吧。就算你真的赢了,佐德——我们也绝不会向你屈服。”
“那你就错了。迟早有那么一天,加西,无论代价是什么样”
佐德一甩斗篷,招了招手,转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广场。
“你终究会跪倒在我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