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瑀和折小楼对话的期间,不远处几个侍卫拱卫着两人也朝这便走了过来。
侍卫中央缓缓而来的真是镇守太监麦秀以及房小梅。
房小梅见陈瑀和一抱古筝女子说着什么,一双眼睛无意的瞥了一眼他二人。
“呵呵,想不到堂堂的状元郎,竟然也喜爱这青楼风尘女子,到是个别致的爱好。”麦秀挖苦道:“我们切不要打扰了陈状元的好事,说不得在谈价呢。”
房小梅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临走时朝陈瑀方向又看了一眼,将那女子的模样死死的记牢在心间。
陈瑀现在也是头大,问了几句之后才知道这小姐根本就没有意向参与比赛,甚至连节目也没有准备。
你朱厚照这不是无事献殷勤么?人家都不比,你让我帮她获胜,扯什么王八犊子啊。
于是陈瑀又开始侃侃而谈,告诉她参加比赛的好处诸如此类的,最后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她才答应参赛。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没有点节目,参个什么赛?淘汰赛么?
没有办法,陈瑀问折小楼道:“小姐可会谱曲?”
“自然,我十三岁便开始精通,只是没有什么好的曲子,但凡有名点的想必都已经被传唱了。”折小楼道。
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和别人一样的曲子,那唱出来还有什么意思,无论如何也是赢不得比赛的。
“要不我现场给你创作一个,你以此曲谱调,可否?”陈瑀突发奇想的问道。
“老爷会写曲?”折小楼惊讶的道,“如此最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会场那边眼看着就要开始,舞台已经搭建好,主位上也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陈大富也坐在群官之旁,为首的自然是陈瑀的老师提调学校的陈玉、以及其周旁镇守太监麦秀、杭州知府、钱塘县令等官。
若是你仔细看。会发现陈大富左边的位置尽然是空的。
陈大富气呼呼的对陈冬生道:“快去看看那小兔崽子在哪里!”
“陈兄莫要置气,廷玉是有分寸的人,定然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现在是朝廷近侍。事情多也实属正常。”陈玉替陈瑀说话,面带笑容的对陈大富道。
陈大富现在是随着陈瑀的地位水涨船高,所以自然也不像以往经商那般惧怕这些官家,如今底气可是十足,谈话也十分自如。笑呵呵的对陈玉道:“您这真是会宠着您的徒弟。”
“那自然,老夫自监察御史改提调之后就带出一个状元,纵观大明几百年,也是史无前例,定也会后无来者,我不骄傲怎么办?况且这徒弟现在还这般有出息。”陈玉骄傲的道。
不一会儿,那些钱塘大富们来到了陈大富的身旁,耳语道:“人都等急了,再不开始怕要闹笑话了。”
陈大富点了点头,“那便开始吧。”
陈大富说完。那些大富们便找到杭州知府杨孟瑛,他凭借着治理钱塘江的功绩,相信升官也仅仅只是在不久后的京察上,所以心情十分的舒畅。
知府大人挺着那不大的肚子,笑容可掬的出现在台垣上,唱道:“有明一朝,传世至今,皇明圣贤,百信安居,今有浙江省。是岁户一百又一十余万,口四百有六十余万,饥荒、天灾者少,杭州府政通人和。繁华异常,赋一百有八十万余两白银,是为全国之前列,得圣上褒奖,临近年关,有钱塘县大富慷慨举办此与民同乐。本官也不多言,现在宣布开始。”
杨孟瑛做了个简单的总结之后,便有大富跳出来继续道:“此次活动头筹可夺得一千两纹银。”
这一说完之后场下大肆鼓掌,对于这种天外横财无一人不是垂涎。
此人很会调动气氛,在掌声下去之后,接着道:“不过这远远不够,所以我们临时决定又多设了其余九名赏金,以一千两递减,换言之,第二可以得到九百两之多的赏赐……”
这句话说完之后,那场下疯狂的程度,经久不衰,那富贾示意场下安静,接着道:“此次比试最终定名次乃是知府大人和知县大人,不仅要以曲动人,更是要以文动人,所以那些陈年旧词便毋需拿来用了,现场相信也来了不少举子,各位娘子们不妨相互合作,比试一柱香,现在开始!”
这些人还是有头脑的,若是一味的让那些女子参赛,着实没了什么乐趣,如今和举子们合作,可以大大的增加了文人墨客的兴趣,相辅相成。
文人们可以以娘子们为媒介,大肆传扬自己的作品及才学。娘子们也可以利用举子赚取名声及金钱。
所以这一举动是最大的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方方面面的考虑到了在场的人,不得不说这次举措真的十分的有头脑。
等那人唱完,众人虽心生抱怨,可也无暇多想,便各自在人群中去找顺眼人题曲去了。
那些先前准备好词曲的人此刻也只好作罢,一个个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去找那些看似骚包的才子。
骚客们现在别提有多么的高傲,虽是冬天,一双双洁白的折扇是打的啪啪响,一口一个之乎者也,恨不得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高八斗,文胜恩赐(李梦阳的字,当时文坛的领袖)。
良久不见人的陈瑀,这时才神神秘秘的走到了场内,折小楼眼中泛光,从未觉得世间上能有这么美妙的诗词,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才学竟然这么高超,将来中个状元定然是不在话下的。
满场内都在焦急的找姘头……相好……哎,反正就那么回事吧,只有折小楼一人淡定的坐在场边,自顾弹曲。
曲子很悠扬,婉约中带有一丝无奈,仿若一位少女在倾述心中的幽怨。
这时便有一身穿儒生服,带平定四方巾的男子好奇的走到了折小楼的身前,奇怪的问道:“娘子这曲子好生动人,不知在下可有荣幸给你填词?”
折小楼笑了笑,“这首曲子已经有了世间上最动人的词,还是多谢公子了。”
那公子好奇的道:“我还偏不信,一会儿要看娘子这首曲子到底有多么的妙处。”说罢之后背着手便离开了。
这一幕刚好被怜香看到,他找到了那儒生,笑道:“不知公子可否给小娘子谱写一首?”
“你?”那公子看了看,问道:“你会谱曲么?我邵某人的词敢言拿第一,但你需谱个好曲才成,不然我可不会轻易动笔。”
“奴家十四岁学,琴曲箫笛无不精通,公子可大致说下词内容,小女思考片刻便能谱成。”怜香自信的道。
对于姓邵的这种自负的人,怜香还是愿意相信这家伙是有真才学的,因为只有足够的才学,才能撑得起这副高傲。
姓邵的儒生点了点头,“是一种悠然的田园风格,尔需照五柳先生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去谱便可。”
怜香点了点头,细细思考了一会,便开始拨弄琴弦,如此调试了几下,一首悠然的曲子便谱写出来,可是那儒生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不够古朴。”
怜香无奈,又开始重新谱写,谱完之后,那儒生又摇了摇头:“不成,没有一种悠然的惬意感。”
眼看着时间快要完了,怜香隐隐有发怒的迹象,“到底要什么样的?”
那儒生闭着眼,“适才那一首,多一点悠然和惬意即可,记住,凡事需要斟酌再三才能下笔,这是我邵端峰的原则。”
最后眼看着时间已经用完了,怜香的耐性也要消磨完了,邵端峰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就是这个感觉,此次定然第一!”
“公子可以将曲子写出来了么?奴家也好先唱两句。”怜香道。
邵端峰笑了笑提笔就写道:“栖溪老人双鬓华,杖藜方外谒袈裟。云端度岭青天近,松下乘风白帻斜。闲坐名言添暮霭,偶吟禅偈落天花。年来此兴迟今日,重到南山看采茶。”
怜香品酌了一番,喜上眉梢,“好诗!”
今日真是没有看错人,这样的诗配上这样的曲调,想不拿第一都不成。
等时辰差不多了,那先前住持的富贾便开始笑呵呵的登上台垣,笑呵呵的道:“时辰已到,各位可以开始上台演绎作品。”
说罢之后,南直隶的头牌当先上了台,手中拨弄了古筝,宛若黄鹂的唱出了一首古词,词牌名为常见的《浣沙溪》,填词的内容稍作了改动,不过整体听起来却十分的舒适,难怪人家这么有自信的上台。
接下来便是湖广的、钱塘的、海盐的等等所有青楼头牌,大家闺秀都一一登台了,角逐比试十分的激烈,一首比一首好。
眼见着已经快要没人了,北直隶的怜香抱着琴上了台垣,她将古琴朝案几上轻轻的放了上去,便开始谈了起来,曲子十分的古朴惬意,还未吟唱便让许多人如此如醉,最后她开口了,声若黄鹂,“栖溪老人双鬓华,杖藜方外谒袈裟。云端度岭青天近,松下乘风白帻斜。闲坐名言添暮霭,偶吟禅偈落天花。年来此兴迟今日,重到南山看采茶。”
“好,好!”知府杨孟瑛猛拍双手,“曲好,词更好,妙极妙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