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六省和南方革命政府的协议浮出水面,总统的位子算是让乔夫给霸占了,山东的默认让乔夫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北洋军阀虚与委蛇,很是干脆的把武昌革命当初和曹老三眉来眼去的那番表态忘了个一干二净,决口不提让位曹老三的事情,直说是革命形势的发展才让宣统小儿畏惧革命而不得不退位,曹锟在其中并未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为了国家大计,体现南北同心之意,乔夫决定邀请曹锟到南京就任国家副总统的位子,此举除了乔夫的狂信徒们之外,连一直忠心耿耿的胡传儒都觉得有失信于天下的嫌疑,再三劝说乔夫不必争一时之长短,完全可以让曹锟做首任大总统,他辅佐乔夫来竞争第二任大总统,岂不两全其美。可惜胡传儒也错看了乔大先生的名利心,被乔夫批判为革命的妥协主义,虽然在革命党内的位子没有变化,但从此远离了乔夫的智囊团。至于黄克敌赴美疗养,宋遁初另立公民党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几名革命同志的先后分道扬镳,让乔夫也郁闷了一段时间,但是看着自己的接班人汪昭明还在积极的出谋划策,而原本第二梯队打的陈琦梅也在一系列的活动中崭露头角,特别是在打击山东商会在宁机构方面。陈琦梅动用了他在青帮里的关系,定下了一列专车,接送了将近三百多名青帮子弟会和了南京附近的会党势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南京城,十几家山东商会的在宁商号和工厂都被捣毁,不过除了当地人,山东籍贯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提前一个晚上会聚下关码头,一艘美**舰帮助他们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被打砸抢的店铺,一名南京的当地布铺掌柜的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店面,吩咐伙计关门上板子,谁知道这帮流氓抢了山东的店铺会不会殃及池鱼?这革命政府的都城里竟然会让流氓大白天的在街上横行无忌,警察连面都不漏,真真的连前清都不如,好歹当年荫昌大人在的时候,南京城里还算太平,就算是帮会也就是收个香火钱而已。对门的瑞蚨祥也算是北方的老字号,本来来南京开店就是抢人买卖的,但是这帮山东人做生意却透着仗义,他们把北方的机制棉布和江浙商会的丝织都同样进价卖给自家的店铺,没有加价,而且就算开始的时候生意清淡也没有降价倾销,人家规规矩矩的在店铺、服务和成衣业务上下功夫,自己店铺想学习,也不用派子弟去卧底,对方掌柜的大明大亮的让自己的侄子去学了半个月,连成衣的版型都给了一整套,从毛到呢,棉布、绸缎应有尽有,怪不得对面生意一天天的火爆起来。说归说,人家是起早贪黑的干出来的,是一次次送货上门,代客量体裁衣甚至连一年内的浆洗都免费,这样的生意不火爆才有鬼呢。神奇的是自家的生意却没见萧条,反而因为对方带来了客源,连带自己的生意也不比以前只做熟客的时候差,加上成衣生意,虽然忙活一些,但是多了足足五成的毛利让自己着实吃了一惊,难怪这些山东人在南京扎根如此容易,生意做到如此的仁义豪迈,连同行都嫉妒不得。看着这些流氓大呼小叫的搬布匹抢绸缎,连店里的玻璃镜子都从墙面上起下来装车运走,这样的明火执仗的抢劫居然发生在一国首都的朗朗乾坤之下。让他们这些本地商家不禁也觉得兔死狐悲,原本觉得金陵六朝古都,再做一国首善之区,生意定然好上几分,现在看来这共和国连大清都不如,还不胜以前的两江总督府呢。
吃惊的是,山东商会除了在报纸上打打嘴仗,武翼新军,哦,现在是国防军还没有任何实质的行动,让秘密转运进南京的上万改编的革命新军毫无用武之地,在明故宫扎营住下后,共和国政府的财政更加吃紧了,没有几天这些缺粮少饷的家伙就开始闹饷,连新街口的财政部都遭了兵火。山东领导的六省自治政府始终低调,除了抗议和交涉之外没有多少动作,更让革命党相信这些国防军已经放下屠刀改吃素了。但是可恨的是自家已经揭不开锅了,整编再多的军队也是枉然,没有物资和军饷,连现在的军队都得被拉过去。谁让那些反动资本家的家底殷实,豢养家丁的本钱也肯实打实的下,这不共和国的国防部总长吴宸轩吴总座就自作主张的实行了《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的东东,虽然里面充斥着对丘八们的赞誉,但是考虑到自己这边出身新军的人也不少,乔大总统也能忍下,但是最让人无法认同的是,他居然实行了军衔工资制。一名在国防军服役一年的士兵每月的军饷加上出勤补助和杂七杂八的补贴能拿到11两库平银,当然发到手的一半是吹的响当当的山东铸币厂的武翼鹰洋,二十多枚银元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让人羡慕。另外一半是挺括的纸*币,当然不叫什么民元之类的,只对军人发行,所以也被称为军票,不过这种军票的价值却得到了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的双重背书,也就是说任何人不问理由,都可以用这种军票按照面值去购买物资,基本上没有啥买不到的。军票和货币的差距也就有限了,军人们通常让家属拿着军票去商会的商铺消费,银元则大多数存进了山东的两家银行,当然江浙沪地区业务被江浙实业和商业两行垄断,通存通兑,毫无担心之处。
如果您不清楚这时候11两银子的购买力,没关系,您只要知道在金本位时代,一直到1933年前一美元价值1.505克黄金,而20世纪初,国际金银比率为37.32,也就是说一美元等于56.2克白银。而1908年,清朝农工商部和度支部拟订了统一的度量衡制度,规定库平一两为37.301克。因此,清末民初的时候,一美元相当于1.51两库平银。一名标兵的月收入也就是相当于7.33美元,年工资收入88美元,当然如果算上年底的双俸和慰问金,就算太太平平的一年下来也得100美元的收入。
在1900年,90%的美国人属于贫困阶层。美国人的平均工资是每小时0.22美元。普通工人的年收入为200-400美元,低于当时的贫困线。全美只有6%的人高中毕业,平均寿命为47岁。14%的家庭有浴缸。全美只有144英里公路,轿车只有8000部。甚至到一战时,美国普通家庭80%的收入都用在食物和穿衣等基本需求上。考虑到中国,特别是山东六省的发达程度,物价水平远远低于美国,所以这100美元的年收入,养活一家五口人毫无压力,甚至可以供养一两个孩子上学。
士兵尚且如此,士官和军官的待遇就更加诱人了。军官薪饷是军衔递增制度,一般上尉连长的收入是士兵的三倍,而上校团长的收入是士兵的六倍左右,到了准将级别以上除了不低于士兵十倍的收入之外,还有另外的山东商会的奖励股份可以拿。虽然只是一份几万十几万银元的名誉股份,本金是不可能给的,但是分红年收入也能到自己军饷收入的两倍以上,连段总参这样的难得的清官都能住得起小洋楼,开得起私家汽车,还聘请了七八位管家佣人的,连做山东女子大学讲师的吴太太都是私家专车接送,可以说基本上不用为了生活发愁。
你说国防军实行什么《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就关起门来吃肉也就是了,偏偏这位吴总座还把这些条文公开发布在报纸和电台里,这下子南北两边的军头们首先坐不住了,北洋军甭管直系、皖系早就对武翼新军的待遇垂涎三尺,这下子改了国防军,待遇更是蹭蹭的往上提,还让人活不活了。同样是吃军粮卖命,为啥人家一个扛枪的大兵都比这保定讲武堂毕业的队官拿的多?北洋军里的各家诸侯都知道自家的事情,谁也不富裕,就算是掌握着天津海关和直隶山西的直系家里也没有隔夜的粮食,要不是盛宣怀和梁士贻等人左右周济,连这些军队都养不活。皖系丢了河南腹地,虽然把守潼关,占据关中,但是民生凋敝的关中不出银子光出响马,想要靠刮地皮养军队是不要惦记了,加上远离家乡,要不是交通不便,皖系连三个基本镇都能跑光了。
北洋不好意思要对头给银子养兵,不代表南京中央政府的那些大员们脸皮薄。黄克敌、黎元隆等人致电吴宸轩,要求和国防军同样待遇,尽快给湖北湖南、云贵、两广的大批新军发饷。吴宸轩也干脆,直接就把《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原文转发了他一份,在两句话下面画了一个黑杠杠“本法适用于中国国防军军事人员。”,另外一句是“中国国防军是经中华共和国国防部正式注册在编,隶属于中华共和国国防部,承担保卫中国领土完整不受侵略,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不受威胁的国防武装力量。”言下之意,革命新军还属于民间武装,没有国防部的注册,而且也谈不上保卫国家的能力,所以革命新军也就没有资额享受这种待遇。
黄克敌也是个硬骨头,虽然对于自家老大的做法不赞同,但是对于蔑视武昌起义,乃至各次反清革命起义中屡立殊勋的南方新军遭受如此不公待遇也是义愤填膺。黄克敌在《申报》上公开喊出了“吴总长公器私用,嫡庶有别,无视反清义军的权益。此时的国防军已经是吴家军,何谈保家卫国?”
不过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却毫不理会革命新军的威胁,驻扎南方的各个国防军师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革命新军也就是嘴上喊喊,真要是让他们去和国防军死磕,还是免谈了。谁家嫌自己命长谁去,为了这三块大洋的革命饷实在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