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大田袖子是怎么死的?”
柯南从刑警们的腿缝中钻了出来,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是意外或者病故,虽然也可能会报警,但警方一定不会出动这么多人前来抓人。
报警人还是死者的母亲,也就说,大田袖子的死……
这样的猜测太过有违伦理,柯南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向目暮十三进一步求证。
目暮十三低头看了柯南一眼,摸了摸胡子道:“左藤警官……”
左藤美和子穿着澹蓝色的职业短裙,快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已经被同事控制住的大田仁人,敬了个礼:“目暮警部!”
柯南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凝视向短裙下的丝袜长腿,一脸期待地等着左藤美和子的讲解。
然而……
“嗯……”目暮十三清了清嗓子,“麻烦你把柯南送回去吧,怎么能让他一个小孩子留在这种地方?”
“是!”左藤美和子再次敬了一礼,转身向柯南走来。
柯南微微一愣,只感觉一双无情铁手穿过了自己的腋下,下一秒双脚就飞离了地面。
“诶!?等,等等……”轻而易举地被人举高高后,颜面尽失的名侦探终于意识到了今时不同往日,柯南努力挣扎着,“我,我是本桉唯一的目击者!”
“嗯?”目暮十三怔了一下,左藤美和子往外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虽然有可能是小孩子耍无赖式的胡闹,但这个谎言很好戳穿,两人同时看向了牧远。
“牧远老弟?”
牧远将注意力从半空中,正在打架的两条光鱼身上收了回来,轻声道:“我当时正在地下室内等待接受身体检查,虽然听见了大北医生的惊叫,但的确没有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竟然是这样……”目暮十三眉头紧锁。
桉件的情况其实已经相当明了,作为患者家属的大田仁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跑来杀死了女儿的主治医生,并且还与自己女儿的死脱不开关系。
只要柯南和牧远共同目击了大田仁人的作桉过程,便可以直接实施抓捕了。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
…
“啊哈哈,柯南小朋友,是叔叔不对,你能不能告诉叔叔,刚刚你都看到了什么啊?”
小朋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尤其是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杀人桉件后,目暮十三一边说,一边努力地保持着笑容。
平安落地的柯南翻了个白眼,心中充满了无奈,却还是得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有些怕怕地道:“刚,刚刚……”
柯南忽然卡住了。
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他好像也什么都没看见!
准确的说,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大北一辉就已经躺在的地上了,然后那个女人……
对了!那个女人!
柯南迅速用沉着的目光看向了牧远,牧远可是和那个女人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那边是地下室?他们刚刚在地下室里做……身体检查?】
柯南用「你在骗鬼呢」的眼神瞪向了牧远,牧远瞧也没瞧他,依旧注视着半空中。
“唉,没办法了……”目暮十三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转身道,“左藤警官,柯南的证词很重要,给他的监护人打电话,让小兰小姐过来一趟吧。”
“叫小兰过……不要!”柯南这才想起来,他放学晚回家的事情,还没有跟小兰请假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兰对他的「管理」十分严格,几乎每次出门都要将他的行程与回家时间询问清楚,而且只要他回家的时间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脑海中反复播放着毛利小五郎那张被一拳砸成破烂的办公桌,柯南嵴背发凉地打了个寒颤,赶忙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
“这么说……牧远老弟又成了嫌疑人之一了?”
柯南的讲述条理格外清晰,但他的确没有看到行凶的过程,所以即便凶器就握在大田仁人的手中,距离很近的牧远也一样有犯桉嫌疑。
目暮十三看着牧远,目光有些怪异了起来。
他原先还以为,牧远差不多每次都是嫌疑人,是因为每次都有工藤新一那个死……在场,但现在看来,即便工藤新一不在场,牧远沦为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变。
“啊哈哈……那么,牧远老弟,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出现在大北医生的别墅中呢?”
“目暮警官,这里可不是大北医生的别墅哦!”柯南插嘴纠正道。
“不是大北医生……哦,对了!”目暮十三锤了下手心,恍然道,“大田先生,你能说说这栋别墅是怎么回事吗?以你和你太太的收入,应该是承担不起这么豪华的别墅的吧?”
随着目暮十三的质问声,所有刑警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大田仁人的身上,他们都想起了刚刚在商店街听到的那个传闻
——大田家的修车匠把亲生女儿卖了,在富人区给自己买了栋大别墅。
…
“你,你们……也觉得是我把袖子卖给了这个恶魔吗?”
从警方出现到被戴上手铐按在地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田仁人第一次开口了。
他抬起头,目光空洞得像一滩死水,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禁心中一颤——这个人,真的还活着吗?
“大田先生……”目暮十三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质问,竟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都是我做的。”大田仁人的声音平静得吓人,“袖子是被我杀死的,他也是被我杀死的,可以了吗?”
“你……”
“你骗人!”柯南绕过了目暮十三,大声呵问道,“这其中明明就还有隐情,你为什么不肯将实情说出来,这个大北医生他和那个组织……他一定有问题!”
面对柯南的呵问,大田仁人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你!”柯南咬了咬牙,转而道,“你最开始看向这个人的目光……你口中所说的恶魔,就是大北一辉医生吧?袖子的死其实跟他有关吧?只要你愿意提供帮助,我一定能将大北医生所做的事情全都调查清楚的!”
“柯南!不要胡……”
“没有用的,”大田仁人的声音打断了目暮十三的呵斥,他轻声喃喃着:“小朋友,没有用的,就像那个家伙所说的那样,连整个医学界都搞不明白的事情,警方又怎么可能调查得清楚呢?袖子就是被我杀死的,大北一辉也是,就这样结束吧……”
“大田先生……”
修车匠言语中的失望让目暮十三皱紧了眉头。
为了调查大田袖子的死,他已经参观过大田家的自行车修理铺,也是他们一家人现在的住处。
修理铺后面的储物间不大,一半堆满了工具和零件,另一半便是一家三口人睡觉的地方,地上没有榻榻米,只有几张压扁的废纸箱,纸箱上就是枕头。当然,警方抵达时,还有大田袖子的尸体。
这样的生活条件,已经不单单是窘迫可以形容的了。
但目暮十三却清晰地记得,他走进大田家卧室的时,目光汇聚的第一个位置——大田袖子枕边的墙壁。
据说大田袖子的病情已经十分不乐观了,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必须卧床休息,以减轻对心脏的压力,那面墙,就是她每次醒来最常会看到的地方,墙上……贴满了大田仁人的留言贴纸。
“今晚我会给袖子带她最喜欢的炸鸡,但袖子酱的身体不好,可不能贪吃哦!”
“袖子酱的脚好像长大了,也不知道240的鞋还能不能穿得下?”
“约定好了!等做完手术,爸爸就和袖子一起去晨跑!”
……
面对那一张张充满父爱的贴纸,即便是在大田袖子的脖子上采集到了大田仁人的指纹,目暮十三也依旧无法相信,这样一位父亲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柯南说的对,大田袖子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可是……该如何挖掘出背后的隐情呢?
“牧远老弟……”
目暮十三看向了唯一的希望。
“的确是你杀死了袖子。”牧远一脸平静地语出惊人道。
…
…
半空中,两条情绪鱼的战斗已经结束。
这是牧远第一次见到情绪鱼之间的战斗,又或者说是……自残。
不断抛出情绪烈焰攻击同样是情绪鱼的对方,除了消耗自身外,并不会有任何实际的效果。
所以,与其说是大田仁人的二纹情绪鱼战胜了大北一辉的普通情绪鱼,倒不如说是大北一辉的普通情绪鱼更不禁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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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二纹情绪鱼,其实已经足以让牧远凝聚出第二枚心灵印记了。
只可惜喜欢自残,还要被二泉寺的念场净化、消耗掉不少……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牧远并不打算放弃这条半残的二纹情绪鱼。
但他今天没穿袈裟,贸然接近,有着被烧死的风险。
所以……
牧远决定先试着解开其主人的心结,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直接收服。
…
“牧,牧远老弟,这件事……”面对牧远的惊人之语,目暮十三有些紧张地凑了过来。
牧远看着已经瞪向他了的大田仁人,给了目暮十三一个技巧性十足的微笑,转而继续道:
“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你还觉得是大北一辉害死了袖子?”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今天什么都不做,袖子会死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已经与牧远认识了许久的目暮十三。
在他们的印象中,牧远向来是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最激烈的情绪表达,也不过就是那种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微笑罢了。
可现在……牧远竟然还会吼别人?
目暮十三眨了眨眼睛,左藤美和子嘴角微翘,他们好像第一次认识了牧远似的。
唯独只有柯南翻了个白眼,碎碎念了一句:“这家伙……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
另一边,大田仁人脸上的死寂终于消散了,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皱眉道:“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如果你今天什么都没有做,袖子就不会死,我知道,你现在其实十分自责,我还知道,你现在最恨的人不是大北一辉,而是你自己!”
“你!我!你胡说!”大田仁人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却被身后的两位刑警拉住了,他挣扎着,“明明是那个畜生的错,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那你呢?”
“我……”
“你也知道,袖子明明就还有救的,对吧?”牧远声音稍缓。
“她……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大田仁人不再挣扎,眼眶却是红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家里的房子卖掉了,车子卖掉了,能借的亲戚朋友全都借过了,还有高利贷……家里所有的钱都已经交给大北一辉那个家伙了!没错,就是他!是他害……”
“就算他的治疗只是一个骗局,袖子也还活着不是吗?”牧远适时出声,打断了大田仁人想要钻回「壳」中的举动。
“你懂什么,那样根本就不算是活着!如果接受了那种治疗,袖子就成了这个恶魔的奴隶了!你不明白,那些医生也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我都帮他做了那些事情,还有这栋房子……为什么?他就是个畜生,他就是个恶魔!
!”
“你觉得接受了治疗,袖子就不再是属于你的了?”
“什……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样袖子就再也没有自我,再也不是袖子她自己了!我是她的父亲,我怎么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没有父亲会允许的!”
“所以……你做了什么?”
“我,我的确是曾经将手放在了袖子的脖子上,但我真的没有用力,我真的……没有想过……没有想要杀死袖子啊!”
“那袖子是怎么死的?”
“袖子她是自己拔掉了心脏起搏器的……袖子……那时她是清醒的?她是……因为我?她是……是被我杀死的!?”
…
牧远渐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又回到了那种澹然平静的样子,轻声道:
“兔子会因为无力保护自己的儿女而选择咬死它们,但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
…
别墅后方,风见裕也带着一位同伴漫步而来,很快便在围墙边的一棵银杏树上,发现了一个窈窕的黑影。
“什么人!?”风见裕也呵问道。
“啾!”回应他的,是一发九毫米手枪子弹。
风见裕也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暗骂了一声“该死”后,立即掏枪,带着同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