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阵阵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贝尔摩德知道,是毛利兰报的警。
勃朗宁m1906的枪口上还在冒着烟,她凝视着仍在冒着汽泡的海面,陷入了两难之中。
要继续留在这里,等着她们憋不住气冒出水面,还是趁着警察没有抵达之前,赶紧离开呢?
吃下了那种毒药,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宫野志保也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有毛利兰在,警察也即将抵达这里,她想要取得宫野志保指纹和虹膜的打算,肯定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转身走进了53号仓库中……
片刻之后,一名在米花港交番工作多年的中年巡查,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
…
…
“滴呜——滴呜——”
接到了毛利兰的电话,目暮十三亲自率队赶来,但眼前的场景却是让他有些疑惑。
浑身湿透,身着成年人白大褂的小女孩儿,正在用极其标准的动作,给毛利兰做着心肺复苏。
“一,二,三,四……”
清脆的童声隐含着一种成年人都含有的镇定。
“唔……宫,宫野小姐……”吐出了几口海水之后,毛利兰悠悠地清醒了过来。
目暮十三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看了看仍旧有些迷湖的毛利兰,只能转过头,和蔼地问道:“呃……这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宫野志保刚一张口,便是心中一颤。
如果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位警察,那她吃下那种药物却没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组织中,到时候,那个女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一定会采取更加疯狂的行动。
想到这里,宫野志保当即脸色一沉,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是一脸怕怕的可爱模样,认真道:“妈妈说过,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讲话!”
“呃……”目暮十三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地解释道:“叔叔不是陌生人,叔叔是警察啦,警察是……”
“呜呜呜……叔叔好可怕!”
“……”
中年大叔总是不招小朋友喜欢,虽然目暮十三的长相,在刑警中已经算是十分和善的了,但也还是难免会遇到类似的烦恼。
好在,处理这样的事情,搜查一课的人也很有经验。
“小朋友,看,是假面超人的贴纸哦!”左藤美和子微笑着走了过来,亮出了从千叶警官那儿“劫”来的贴纸,“只要你告诉我你妈妈的名字,我就把这张贴纸送给你,怎么样?”
宫野志保看着左藤美和子手中的贴纸,适时地表现出了小孩子般的意外、惊喜以及渴望,但很快又都着嘴,泪花打转地抽泣道:“妈妈,妈妈她不要我了……呜呜呜……”
“……”
左藤美和子也败下了阵来。
…
救护车很快便抵达了现场。
平白赔了一张假面超人金色贴纸,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目暮十三等人一脸颓然地站在一旁。
宫野志保已经披上了毛毯,正一脸戒备地盯着,正在给毛利兰检查着身体的医护人员。
“这位小姐身体十分强……健康,她溺水的时间不长,并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可以过去问话了。”很快,一名医护人员说道。
“辛苦您了!”搜查一课的几人齐齐鞠躬行礼,等到医护人员开车离去后,才向毛利兰问道:“小兰小姐,你刚刚打电话说,有人持枪……”
“是我撒谎了!”没等毛利兰开口,宫野志保便抢答道:“对不起!是我骗了小兰姐姐,说有坏人拿枪追我。”
目暮十三皱着眉,严肃道:“真的是这样吗?”
面对目暮十三的质问,毛利兰一脸错愕地看向宫野志保,最终还是在宫野志保坚定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目暮十三想了想,怀疑道:“可如果是这样,你们两个又怎么会落入海中呢?”
“是我贪玩,不小心掉了下去,小兰姐姐是为了救我,才……”
“小朋友!”目暮十三勐然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宫野志保:“你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错误吗?这么多叔叔阿……姐姐,都为了你一个人……不是,你别哭啊!”
豆大的泪滴说下就下,宫野志保秒哭的神机,直接将目暮十三后面的训教全都憋了回去。
“好了好了……是叔叔不对!”目暮十三满头大汗地告饶道:“那小朋友你能不能将你的名字告诉叔叔,叔叔好联系你的妈……家长,让他们来接你啊。”
“我,我的名字……”
宫野志保低着头,一边保持着抽泣,一边飞速地思考着……情急之下,她直接念出了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名字。
“我叫灰原哀!”
一旁,毛利兰:“???”
…
…
热带乐园,摩天轮后方的空地上。
京极真仰躺在灌木丛中,仰望着漫天的乌云。
他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人,对那种绞尽脑汁的推理和思考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相比于侦探们严丝合缝地缜密逻辑,他更崇尚用最原始的直觉与感官来理解这个世界。
简单的来说,就是……他性子很直。
作为抓捕计划的制定者,牧远为什么突然反水,转而救下了那个危险的黑衣人?
京极真想不出这背后的原因,但从牧远刚刚毫不退缩的拳头中,他已经感受到了牧远的决心。
无比坚定的决心!
这,就足够了!
对他来说,纵然牧远有千般万般的理由,都远不及那两拳来的有说服力。
…
“砰!砰!”
子弹撞击在牧远的披风上,发出了两声闷响。
一直在感知着心灵印记,早已预见这一幕的牧远一动不动地瓮声道:“看来,你是想永远留在这里了。”
琴酒眯了眯眼,正想瞄准牧远没有被保护到地方继续射击,京极真飞向的灌木丛中,便传来了一阵沙沙声,无奈之下,他只能丢下了一声冷哼,捂着口鼻,快速消失在了拐角处。
空地上,牧远则是一直保持着对心灵印记的感知,直到琴酒冲进卫生间,将再一次惨遭迷晕催眠的伏特加扛走后,他才缓缓按下了腰间的按钮,结束了披风的防弹硬直状态。
…
“你救他,他还想要杀你。”京极真缓缓走了出来,沉声道:“这样的危险人物,如果再遇到,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牧远带着面具,平静道:“真桑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救他吗?”
“没有那个必要,我已经认可了你的决心。”
“……”
认可了决心?
什么决心?怎么认可的?
牧远沉默了片刻,果断放弃了心中准备好的解释,直言道:“真桑如果再遇见他,不必客气。”
“嗯,”京极真点了点头,转而道:“那么,我会帮你保密的。”
“……”
牧远眨了眨眼睛,不太能理解京极真的思考逻辑,但已经有些适应了京极真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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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礼尚往来道:“既然如此的话,真桑,我会想办法撮合你和园子在一起的。”
“……”京极真仿佛被施了定身术,骤然愣在了原地,不光是呼吸,就连心跳都停止了。
片刻之后,他忽然捂着脸,耳根通红地乱语着:“我,那个,园子……这不好吧?我和园子……”
牧远歪了歪脑袋,心中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貌似,他给的回报太大了,真桑有些承受不住了。
…
莫名其妙地解决了最难摆平的京极真,参与计划的其他几人,就相对比较好应付了。
黑羽快斗在收到了额外支付的两张果照之后就开心的离开了。
安室透则是在听了牧远的描述后,不出牧远所料的,立即展开了对斗篷黑衣人真实身份的推测。
身为获得了代号的组织干部,没有人比安室透更了解组织的做事风格了。
所以他很快就断定,前来营救琴酒和伏特加的这名斗篷人,并不是组织内的某位干部。
因为京极真已经看到了琴酒的长相,并且还活了下来。
而组织成员在发现已经暴露的同伴时,所采取的标准化应对,绝不是营救同伴,而是……尽快杀死同伴封口!
这也是琴酒在被救下后,会选择率先开枪偷袭的原因
——他只是为了以防自己被先一步干掉罢了。
那么,如果斗篷人并不是组织的人,又会来自何方呢?
调动一切潜伏人员、线人、协助人,迅速排除了种种可能之后,安室透所推理出的真相只剩下一个
——如果斗篷人不是参与到计划中的某个人的话,那么组织的周围,就很可能还存在着一个,拥有许多像琴酒一样危险成员的……神秘合作伙伴!
推测出这种结果后,安室透立即、主动,终止了对琴酒的继续抓捕,并且还再三提醒牧远——琴酒最近一定会十分敏感,千万不要……省略三千字,一定要等到他收集到足够的线索,再继续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
…
“喂!你快过来,这里好像有人死了!”
众人离去后,两位值勤的巡查发现了倒在草丛中的工藤新一。
恍忽之中,工藤新一还以为自己是在灵魂状态下听见了他人的呼唤,自嘲地暗叹道:【呵呵……我果然死了啊。】
“不对!他还有呼吸!”巡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
工藤新一勐然一愣:【我,我还活着?】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个药对人类没有效果!太幸运了!】
“太惨了,他的头在流血。”
巡查们还在交流着,工藤新一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好多警察啊……太好了,我要将那个银发男人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喂,你还好吗?”这时,最近的一位巡查察觉到他恢复了意识,伸手道:“可以站起来吗?小朋友?”
“诶?”正要开口的工藤新一勐然一怔。
【我的衣服,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
来到热带乐园附近的交番后,工藤新一所说的:被披着斗篷的面具人袭击、被留着银色长发的黑衣人敲击后脑,还灌下了神秘的药物……等等,毫无意外的,全都被交番的警察们当成了小朋友的呓语。
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担心警察们联络他人,让自己活着的消息走路出去,会迎来那个黑衣组织更凶狠的追杀,工藤新一只能选择从交番逃了出去。
穿着宽大的运动鞋,长袍一样的休闲夹克,工藤新一艰难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
…
与此同时,毛利兰则是按照宫野志保的要求,将她送回了二泉寺后山林地,阿笠博士所建造的小屋。
“啊哈哈,真没想到,阿笠博士你还有个这么小的孙女啊。”
小屋外,负责开车的目暮十三正和一脸懵的阿笠博士寒暄着。
“我……”
“我只是阿笠博士远房亲戚的孙女,因为父母在意外事故中丧生,才被拜托给博士照顾而已。”宫野志保抢在阿笠博士开口解释前,补全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对不对,博士?”
“啊?对,对吧?”阿笠博士眨了眨眼,一脸迷茫地看向毛利兰。
毛利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对着阿笠博士摇了摇头,意思是——她也不太清楚。
阿笠博士:“……”
…
好在,忙碌了一天的目暮十三在考虑到涉事人都是熟人,毛利兰所拨打的也是他的私人电话后,便并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再次警告了宫野志保几句,然后又在宫野志保的眼泪攻势中败下阵来后,便开着车匆匆离去了。
小屋内,阿笠博士和毛利兰坐在茶几一侧,神情紧张地盯着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端着一杯红茶,一脸澹定地轻轻抿着,总结道:“事情,就是这样了,组织我肯定是回不去了,而且如果我的身份泄露出去的话,你们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要不要把我交出去,就看你们的决定了。”
“博士……”毛利兰一脸担忧地看了过来。
阿笠博士一吹胡子:“我们怎么可能会将小哀你交出去!?”
“……”不太适应自己新名字的宫野志保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道:“你们想好了?”
“当然!”阿笠博士一拍大腿,“不过,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牧远!”
宫野志保心中一颤,攥紧了手中印有二泉寺标志的护身符。
【没错……现在,告诉他的话,他也会有危险,可是贝尔摩德……】
“小哀,给你喂药的那个女人,现在可并不知道你还活着!”
宫野志保童孔一缩,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的,只要贝尔摩德不知道我还活着,牧远就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