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潇，你这里怎么样？磨开了没有？”
“还差一点。”
“抓紧。”
陆晨现在必须全力控制住手上的银针。
穴位传来的阻力感非常的强烈，这还是陆晨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似乎就是针灸之祖皇甫谧之前所说的情况。
陆晨暂时控制住了患者的血压。
不过，穴位本身也会因为这种外部的刺激而加速“反抗”。
就像是要把银针给顶出去一样。
用华佗前辈的话来讲，这就是所谓的气。
人体之气，分内敛之髓。
平时根本发现不了，而在这生死之间，却是彻底爆发出来。
所以，那些气功大家所谈到的练气，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而是激发人体自身的潜能。
只不过，真正能够懂得其中奥妙的，少之又少罢了。
至于此时的陆晨，看似轻松，实则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镇压手中的银针。
在针头之上，本就无法全力施为。
“马上，还差一点点。”
程潇潇也是拼尽了全力，只能说，患者的情况，完全是日积月累所形成的。
“开了。”
随着程潇潇的这句话脱口而出，陆晨这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手中银针的感觉，也明显感受到阻力变小了很多。
这真的很神奇。
只能说，老祖宗留下的技艺，还有很多地方，是需要好好钻研的。
毕竟这可是集数千年之大成。
“麻醉，患者情况？”
陆晨尝试性收力，在确定银针不会被患者自己的阻力排出之后，这才放心移开。
“心跳112，血压60\/30，氧饱和度95。”
好不容易度过了这一关，麻醉师身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台手术，差一点就翻船了。
“陆晨，你来看，这肿物有些。。。”
在骨窗打开的一瞬间，程潇潇的脸色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说实话，程潇潇所接触的肿瘤很多。
什么样的肿瘤，程潇潇的手术都遇到过。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肿物，实在是很难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
肿物如同海沙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边界感。
甚至于，连着力点都找不到。
这种情况之下，都不知道该朝着哪方面下刀。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程潇潇尝试性的拿起来一把手术刀，只是轻轻地接触了肿物的表面。
没想到，肿物随机产生了破裂。
鲜血便像是海沙里涌出来的喷泉一样，非常的凶猛，而且根本就止不住一般。
“这是融合了所有的动静脉。”
陆晨也是一愣，不过还是很快用止血纱布盖在了出血点上。
陆晨的操作不可谓不快，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无法止血。
“双极！”
这种情况下，只能先使用双极，将出血点烤焦，这才勉强减少了出血量。
“这。。。怎么会这样？”
这一幕，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程潇潇，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刚刚说了，患者头部和面部的动静脉血管，都已经被肿物给包裹在了里面，不断的融合和分化，这肿物里面的血量已经无法估量了。”
“这。。。”
程潇潇听了露出的分析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这颅骨段要比正常情况下厚了4倍，要不然，一旦没有保护好形成破裂出血，患者一分钟之内就会死亡。”
这样的内出现，别说是控制了，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一旦破裂，患者就算是身处医院，估计也只能看着患者因瞬间出血而休克死亡。
“就算是有着骨窗的保护也没用，这肿物还在不断生长，用不了多久，就能顶到颅骨段，到时候还是会破。”
这也是为什么，陆晨说手术必须要做的原因。
患者自身已经拖不起了。
“现在怎么解决？”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将巨大肿物切除。
而且，刚刚程潇潇的尝试已经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在切除的过程中，绝对要避免伤及肿物。
要不然的话，汹涌大出血量，根本就不是输血能够跟得上的。
“我刚刚估计了一下，一旦破裂，出血量可能会达到6000以上。”
当然，这是在不断输血的情况下。
正常人体内的血量本身就只有3500ml左右。
在不断输血的情况下，患者应该可以坚持到6000ml的出血量，再多的话，患者依旧会发生出血性休克。
而且，这个时间段很短暂。
像是海沙一般的肿物，压根就没有提供下手的机会。
“我们尝试一下从底下入手，程潇潇你配合我进行止血，我会从正常血管处开始进行切除。
现在唯一对手术有利的，是患者的动静脉并没有涉及到颅内处。
也就是不会影响到患者的大脑基层。
脑干，脑丘等部分的血管没有涉及，所以在切除的过程中，就无需顾虑到。
陆晨刚刚已经排查了一番。
只要这部分没有问题，就不需要担心切除的过程中使得患者的大脑受损。
这也给了陆晨更大的信心和勇气。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潇潇心里也明白陆晨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双极来止血。
而且，要跟随着陆晨的动作，在切开的一瞬间，就要立马跟上。
要不然汹涌的血量会马上覆盖住手术视野。
到时候吸都吸不过来，更不要说是止血了。
而且，因为双方的速度，位置必须要出奇的一致。
而手术台一共也就这么大点手术区域。
所以，此时的程潇潇，完全就要靠在陆晨的身边，等于是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了陆晨的一侧。
这。。。
似乎从来没有靠陆晨这么近过。
程潇潇的右手，需要穿过陆晨的右臂，才能实现操作。
至于操作过程中，程潇潇的半身，随时都要碰触到对方。
不得不说，对于女医生来说，这似乎太吃亏了。
只不过，此时的两人，压根就没有暧昧的想法。
两人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做好这台手术，保下患者的性命。
”准备好了？“
”嗯。“
陆晨和程潇潇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无比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