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挑眉:“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媚笑,准备离开。
“子衿!小心。”乐欣涵发现不对劲,已经跟过来了,她发现乐子衿站的位置很危险,不由得低呼了出来。
太阳照射在盈盈的水中,反射出来的光特别的刺眼。
“看来,有很多人关心你。”桃花眼淡淡的笑:“那我就不奉陪了,崔太太。”她傲然的看着乐子衿,媚眼斜视的盯着不远处正跑过来的崔泰哲,优雅的转身离去。
挑衅!
乐子衿生气,正准备跟上去问个清楚,却没想到乐欣涵冲过来,手触碰到她的肩,而她本能的一甩肩。
身边的游泳池传来“咚”的一声水响,乐子衿回头,只见乐欣涵落入游泳池中,呛了水,溺水般头不停的摇晃,手胡乱的在水中挣扎。
乐子衿被吓坏了,欲伸手拉她。
刚刚赶到的崔泰哲则跳下去,他很快便游到乐欣涵身边,将她抱住,极快的带着她上了岸。
这一切,很突然,
这一切,就在短短几分钟时间。
不远处的人群涌然而至,乐子衿很快便被挤在人群之外,而她的目光,怔怔的望着那正在实施人工呼吸的崔泰哲身上,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冰冷。
这一切,似乎与她有关;
可是,此时,却全然与她无关,
真的无关吗?
她的心,有些涩。
后来,在崔泰哲的人工呼吸下,乐欣涵悠悠转醒,却坚强的轻颤着,低语:“子衿没事吧!”
崔泰哲回头,透过人群,与乐子衿的目光相遇,当他看着她淡漠的面容,他的心,有一丝的冷:“我送你去医院。”
周宅花园里,随着崔泰哲抱着乐欣涵离开,其他的人也渐渐散去,而乐子衿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游泳池边。
之前,她是站在游泳池边,那池内的波光粼粼确实很晃她的眼,可是,她穿的是平底靴,脚下又没有水,是根本不可能会滑进游泳池的,她不明白,从小彼此关系就很淡漠的乐欣涵怎么会追着她过来,而她只是轻轻的甩肩,应该不至于将她甩下游泳池吧!
很烦躁!
因为,今天的桃花眼的捉弄和乐欣涵的落水。
还有之前施真玉故意的离间、温媪的玩偶事件、张柏莉暧昧的挑衅、安母恶言相向.. …很显然她们对她都有种莫明的敌意,故意针对她。
那医院门外的小货车急驶向她,怕也不是偶然的事,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她其实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她是崔泰哲的妻子。
曾经,有他在身边呵护,她会将所有不开心不快乐的事情放开,坦然的接受他带给她的身份,地位,金钱,
但是,现在接踵而来的针对她的种种事件,突然间,让她有些悲凉,特别是他今天搂着乐欣涵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悲凉到想要放弃。
从前乐观的乐子衿,善良开朗的乐子衿,现在,似乎成了怨妇,成了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鸟,
她没有自己的朋友,
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每天就是在新宅里等待,等待他回来,
而他,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的喜怒哀乐统统都维系在他的身上,
她,早已经不是乐子衿了,
她是崔太太。
“你还好吗?”周俊熙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穿着黑色礼服的他,胸上别着鲜花,还有,刺眼的“新郎”两字。
乐子衿一怔,背对着他,擦掉眼角的湿润,淡淡的说:“我没事。”
“这里太冷,还是去大厅坐坐吧!”原本早已经决定放弃的他,远远的,看着她孤寂的站在游泳池边,那模样,让他心疼。
乐子衿抬眸,脸上,早已经掩去了悲凉,换上淡淡的笑容:“还忘了对你说恭喜。”
周俊熙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微皱,可是,手刚刚抬起,却见她生生往后退了一步,他有些尴尬。
“欣妍呢?”乐子衿的笑容并没有进入到眼底:“这个时候,新郎不是应该陪在新娘身边吗?”
她的话,伤了他,他狭长的双眸带着莫明的伤痛,唇畔一抹冷笑:“今天不是周氏娶媳妇,而是乐氏嫁女儿。”白梅张扬的炫耀,让周氏有些难堪,不过,当他决定娶乐欣妍时,有些伤痛,早就埋藏在心底了。
乐子衿了然,转身望着身后不远处涌动的人群:“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欣妍是个好女孩,值得你去珍惜,你看,今天来的所有宾客都在为你们祝福,你们会幸福的。”
“那你幸福吗?”周俊熙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当他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时,你幸福吗?”
乐子衿胸口一震,眉微暗:“乐欣涵落水了,不是吗?”
周俊熙摇头无奈的闭眸,胸口窒息的难受:“你已经在为他找借口了。你不幸福,子衿。”
“我幸不幸福与你无关。”乐子衿低嚷:“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已经让我更受伤害了吗?”
他苦笑:“那么,你说那些绝情的话时,我的心里,会好受么?我受的伤害比你少么?”
她黯然,
“子衿,如果不幸福,就离开他吧!”他的话语中,带着祈求。
她抬眉:“我即使离开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是的,已经伤害过他了,她就不能再回头了:“欣妍爱你,不要去伤害一个爱你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一个爱你的男人?”他悲伤。
她唇颤:“我的力量太小,承受能力有限,无法容纳别人给的爱情。”
“那我又如何能容纳她给的爱情。”他的心,寒冷得无以伦比。
“如若不爱她,如若不想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向她求婚?”她为乐欣妍不值:“如果她一旦知道人乐爱他,会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周俊熙苦笑。
“我希望,能看到欣妍幸福的微笑。”乐子衿不愿意再停留了,是的,她该离开了,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上流社会的婚礼。身后传来他灼灼的目光,可是,她却没有回头,刻意避开其他人,走出周宅。
周宅内,宾朋喧闹。
周宅外,一片寂静。
周宅,在a市别墅林立的鹤鸣山半山腰,四周都是豪华的别墅群。
寂寞的公路上,偶尔只有辆飞驶而过的车子,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
冬日的阳光透过树丛在柏油马路上洒下些许斑驳,她茫然。
没有了崔泰哲,似乎,她连回家都很困难。
可是,没有崔泰哲,她还会有家吗?
她伸手将白色大衣合紧,将有些微微冷的手揣进衣袋里取暖,可是,微凉的心呢,该怎么办?
他现在在做什么?
肯定在医院吧。
他现在会想到她吗?
想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盘山公路上吗?
不能哭。
不能哭!
她以前是开朗的乐子衿,坚强的乐子衿,勇敢的乐子衿啊。
可是,如今,她不是乐子衿,而是,崔太太。
这个身份,带给她的负累太重太重了。
腹中一阵轻轻的触动。可是,这阵触动,却没有带给她往日的惊喜,
有的,只是提醒,
提醒她,她的身体,不容她轻视;
提醒她,她的腹中,有他的骨肉。
提醒她,她不能轻纵自己的身体,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于是,她拿出手机。
漂亮精致的手机在她的手里翻转,电话薄里,只有几个人,她,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拨通了署名为大灰狼的号码。
“喂!”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冰冷从电话那端传来。
听着他疏远的声音,她的心,微微的一震,“我想回家。”话一说完,却鼻翼一酸。
“想回就回吧!”他的声音里,仍旧是淡淡的冷漠。
“你能过来接我吗?”她告诉自己要坚强,绝对,绝对不能哭,只要他马上过来接她,那么,之前的那些悲凉,那些黯然,她都会统统放下,仍旧做回他的小女人,新宅里每天等她的金丝雀。
她说话的语气让他心一紧,她在生气。可是,当他看着病房里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时,他说:“你自己想办法回去!”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当他的声音刚落,电话那端传便来嘟嘟嘟的断线声,乐子衿强忍住痛哭感,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坚强!
她继续走着。
当手机响起,是子墨!
“姐,你在哪儿?”子墨没有在周宅内看见她,急得团团转。
乐子衿强忍住不悦:“我回家了。”可是,眼前皆是盘山公路与一片绿色。
子墨稍稍放心了点儿:“哦,那好吧,我今晚会住在叔叔家。”
“好,”乐子衿不敢说太多的话,怕话里会露出她的情绪,怕子墨会追问下去。
可是,疲惫感让她再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因小腹的凸起,她不能蹲下,只能靠在路边的树旁,微微歇息。
原来,她只是一只小米虫。
离了他,竟然连回家都觉得这样难。
如若,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