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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暖烘烘的,混合着药味让人有些许窒息。

那一双包含期待的目光,让易九兮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对...对...臣不负所托,将桑公主的孩子带来见国君了,他就是桑公主的孩子,您瞧瞧。”老国师连忙向易九兮招手,示意他过去。

易九兮对上那双眼睛,一时有些动弹不得。

林霜语靠近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易九兮这才动了动,缓慢朝着床榻而去,看着床榻上的老人勉强支撑这颤抖的身体艰难朝自己伸出的手,易九兮连忙蹲下接着。

想开口,却不知该叫什么...

“孩子...是桑丫头的孩子..”老国君握着易九兮手的那一刻,老泪纵横!

看的易九兮胸口胀胀的,一路上,没少听老国师说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如何疼爱他的生母桑公主,眼见为实,现在他能从这位老人眼里看出对女儿的浓浓思念之情。

“国君..”老国师和老总管一旁不忍相看,纷纷别过头去。

易九兮抬袖轻轻擦拭对方眼角的泪花,“是我...来看您了。”既然不知如何称呼,便不用刻意了。

床上的老国君不停点头,抓着易九兮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看似一阵剧烈的抖动,易九兮吓的连忙起身靠近。

“国君!”老总管脸色发白连忙将一旁温着的参汤端上去要喂。

这是吊命用的!

林霜语瞟了一眼上前一步接过,“总管,我来吧!”

总管尚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接收到国师的目光,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易九兮轻轻按着老国师抖动的身子,林霜语舀了一小勺参汤喂着,一边仔细观察老国君的面色,初步面诊,这老国君的确是情况不妙,这一口气,都是强撑着的。

喂了一口,林霜语便不再喂,因为老国君已经不进水了,直往外吐,林霜语将碗反手一递,老总管反应过来连忙接过。

“我来替国君顺顺气,你扶着。”

“好!”易九兮点了点头,这屋子里都是东顺王府的人,她要给国君看病,只能做些掩护。

林霜语的顺着老国君的颈椎向下轻轻抚顺,从旁人眼里根本看不出什么,可老国君的身体却慢慢平静下来,接机顺手搭在对方的手腕脉搏处,动作很自然。

片刻后,示意易九兮将人放下,其实,并非老国君有什么顽疾,不过是久病重医,国君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这种症状,有个说词,叫癔病,就是他原本可能只是一点小病引起身体不适,随后小病不好便一直医药不断,经长年累月折腾,这病人心理早就崩塌了,下意识觉得自己身子受不了,已经是不治之症了。

而这长年累月用的药也渐渐亏空了他的身体,使他的身体越来越差,造成恶性循环,到现在,也没所谓病不病,这身子本身就不行了,是药三分毒,长期服药,这身体还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轻轻摇头,要救是不可能了,只能缓...缓,让他多活些时日,不必遭这些药的罪。

若是早些其实很简单,因为老国君本就没病,可现在晚了,年纪大了,再就是他长期服药,身体已经抗药了,任何药下去都没用了。

老国师不敢在这问林霜语如何只能生生忍着。

“总管,开窗透一透吧,这屋子里药味太重了。”林霜语起身,床上的老国君又缓缓清醒过来。

抓着易九兮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看了看易九兮,随后又看向老国师,直到看到老国师轻轻点头,老国君这才安下心来一样,这两人无声的对视,恐怕只有他们自己能明白。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老国君只望着易九兮不说话,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样,这一幕让人看着着实有些憋得慌。

易九兮望着老人,心终是软了下来,缓缓喊了句:“外祖父!”

轻轻的三个字中午让老国君眸色有了些许亮光:“好孩子…好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说这几句话,老国君都费了一番力气。

“国君,这位是您的外甥媳妇,一起来看您了,你瞧瞧!”老国师看向林霜语,林霜语立刻凑近些。

老国君显出几分激动,看着林霜语不停的点头!

老国君的身体几乎亏空,这会因为激动消耗过多,眼神突然有些涣散,林霜语一看,暗道不好!

这是所谓的弥留之际…

“总管,今日外头雪景特别好看,国君想必也躺久了,我们退他出去看看可好?”说完给了国师一个眼神!

现在老国君的状况是药石无医,只能用极端之法,用外力刺激一下。

“这…”这么冷的天?老总管正待说什么,收到林霜语的眼神,迟疑的点了点头。

尽管老国师也不知道林霜语要做什么,可愿意相信她,老国君的身子根本受不得寒,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她定然是有用意的,。

“外祖父,我扶您起来,带您去外头看看好不好?”

床上的人轻缓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显然他许久没有出过这个寝殿的门了。

老总管去推了椅子过来,与易九兮一同扶着老国君起身,易九兮见老国君完全使不上力,弯腰将起抱起轻轻放在推椅上。

“国君已经数学没有出去看看了,也好!”老总管暗暗抹泪,拿了围帽和暖手风衣,仔细帮老国君穿戴好。

宫人默默看着,见着国师在,不敢怠慢,可也插不上手。

这国君起驾,以往都是要有仪仗跟着的,只是现在都省略了。

雪花片片,宫人看到老国君纷纷低头,好在还知道行礼。

出门立刻感受到阵阵寒气袭来,冷的刺骨!

因为落雪,就推着在回廊走,那些眼线不跟跟太紧,远远跟着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许久没出屋,老国君一时有些受不了冷的打着寒颤,老总管见着就要将人推回去,却被易九兮推着椅子动弹不了,知道这是不让!

为什么,国师究竟让这两人做什么?没看过君都打摆子了?

药石无医,只能用这巨大的温差刺激他的本能反应,现在不管是什么反应,只要能刺到他有反应就好,否则他今天都熬不过去。

“跟他说说话!分散注意力!”还的一会才能回去,的把他全身都刺激开,这法子很极端,到眼下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这法子。

林霜语的声音很轻,老国师靠的近听到了,会意点了点头:“国君,明日时间大比,我让这两个孩子代表国师府参加世家大比,都是天赋过人的孩子,国君一定要休息好,明天一起去看看如何?”

老国师只想着说话分散国君的注意力,却没想到老国君当真了,抖着身子不停点头。

“棉…年…”颤抖着身体轻喊了声。

老总管连忙绕到国君前面,“国君,老奴在,老奴在!”

“栗子…糕…给孩…子吃…”

栗子糕?

林霜语和易九兮微微错愕!

“好,奴才这就去吩咐让他们做了给小世子和世子夫人。”老总管伺候国君多年,国君一句话他就知道国君的用意。

果然老国君听了点了点头!抬着颤抖的手看向易九兮,易九兮停下蹲下身搭上对方的手,“外祖父!”

“你…娘…小时…就喜欢吃…吃…栗子…糕!”

易九兮低头默默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是老人家突然想女儿了!

“桑公主小时候喜欢吃栗子糕,但是栗子糕甜,国君不让多吃,所以每次桑公主表现好,国君才让人给一块,桑公主看到栗子糕就眉开眼笑的…国君是让你们明天好好表现…”老国师说着,眼框潮湿。

易九兮冲着老国君点了点了头,抓着老国君的手:“好!好!外祖父,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你要好好注意保重身体,明天来看我比试好不好?”

老国君点头,想要伸手去摸摸对方的头却发现抬不起手。

林霜语一直密切注意着对方的情况,觉得他状况稍微稳定下来,连忙出手,幻影神针能要人命,也能救人命!

针出手,易九兮立刻有所察觉,知道这是她要将人推出来的用意,忙帮着打掩护,蹲着身子看着皇宫,与老国君说着话。

这地方是他生母长大的地方,和大夏皇宫不同,不像大夏皇宫的方方正正,这里的结构颇为不同,很有遥方特色。

林霜语小心用针刺了国君的几个穴位,刚才屋内他险些陷入弥留,被这寒风凛冽刺的,身体反而出于本能去抵抗,这是药现在起不到的作用。

只要身体对外界还有反应,她就有出手的空间,透过针激活他几个因为久病而沉睡的穴位,如此,他的命暂时全是吊住了。

衣袖中手中一番动作,后面那些宫人哪里看得到,收针,额头已经是一层汗了,给老国君动针压力很大啊,他这身体,一个不好就完蛋了!

用完针,浑然不知的老国君只感觉眼皮有这种,突然感觉困意来袭!

因为久病缠身,他其实一直都没睡好的,看着闭着眼,并不表示就入睡了。

“国君这是要睡了...”老总管看着国君的样子,连忙说了句。

林霜语瞧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不着痕迹的塞个老总管,趁着转身的机会低声在老总管的耳边道:“不要给国君吃那些药喝那些汤,用我给的药。”

这老总管是宫中的老人了,应该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也不能多说现在也没必要去研究那些药有什么问题,即便有也晚了,再则,这么明显的把柄,想来东顺王也不会留下才是。

老总管小心藏起东西,心里暗惊,原来这姑娘回医术?是国师特意安排的吧,国师一番心血啊!

“外祖父困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易九兮点头,推着车往回走,心里多少酸楚,一国之君,竟然活到这般境地。

易九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多话憋着没说,因为这里不方便,他是宫中长大的,这环境里有什么不对他心知肚明,国师让他这个真外甥扮假外甥,总要像几分,才能瞒过这里的眼线,下次入宫才能方便些,最重要的是让东顺王松懈防备。

老国师突然带这么一批人回来,东顺王不可能不查。

老国师回到寝宫就睡下了,看着他睡下,老国师才带着两人离开,一路出宫,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心思略有些复杂,雪停了,风很大依然冷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避避。

“这皇宫,还真冷清!”

能清楚听的到几人的脚步声,到了宫门口,林霜语忍不住回首叹了一声。

易九兮扶着她上马,一直没有回头,宫里不光冷清,还冷情。

“走吧,回国师府!”

这里,连说话都的注意,老国师心里叹了口气。

而国师府,此刻方家族长带着方家人正在门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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