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姐妹配合的极好,一个装柔弱,一个挑拨,一时间就让嬴彻对尉迟珍的不满到达了顶峰。
花媚娘忙俯身,“殿下息怒。”
娇娘亦低头,“殿下息怒。”
嬴彻吐出一口气,稍稍缓一缓,“好了,不干你们的事。”
花媚娘直起身,眼珠子微微一转,又开始添油加醋,“其实也不怪殿下生气,王妃这次实在是有些过分,殿下都派人去传话让五妹休息,她却抓着不放,硬要五妹去请安,这完全是违背的殿下的意愿嘛。”
娇娘撩眸看她,嬴彻派人去给尉迟珍传话的事,除了关雎阁的人并无外人知道。
花媚娘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虚的躲开娇娘的目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描金珐琅圆钵,“瞧瞧我差点把正事忘了,原本就是来给五妹送药膏的,这是消容膏,对消肿止痛最有奇效,五妹涂涂试试。”
渥丹接了过去,嬴彻抱着娇娘柔声道:“可找大夫过来?”
娇娘声音娇媚,“不过就是膝盖有些肿,不是大事,还折腾什么啊?”
嬴彻无奈的叹一叹,冰凉的唇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你总是这样讳疾忌医,身子都不爱惜。”唤王占,“去,把卢太医请来。”
“这点小事还进宫请太医。”
“本王愿意。”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花媚娘站在一旁,尴尬到极点。她也忍受不住,娇娘得宠,和亲眼看着她得宠,说到底是不一样的。至少王爷从来没有对她如此温柔,关怀细致。
留在这里也是尴尬,徒增伤心而已,她对着嬴彻盈盈拜服,随意说了个借口,“玉儿还等着妾身,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殿下小题大作,回头王妃又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她的,她伤了本王的心肝,本王还没和她算账哪。”
嬴彻哄着娇娘,对她没有理会,只是挥了挥手。
纵是心有不甘,眼前也只能忍耐,花媚娘恨恨的瞪一眼娇娘,恰娇娘环抱住嬴彻,伏在他肩上的脸庞突然抬起头,她躲闪不及,正对上。
娇娘的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就好像在说“我已经看穿你了”似的,花媚娘心头猛然一跳,赶紧撇开眼,灰溜溜而去。
次日清晨,俪元院过来传话,说娇娘有伤在身,近日都不用去给王妃请安。
昨天下午嬴彻陪着娇娘睡了一觉,醒来就不见他的人,娇娘便躺在床上看起书来,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他才回来。
黑沉着一张脸,极难看。
后来秋霜打听回来才知,他是去了俪元院,听说又吵了一架。
娇娘谢恩之后,秋霜扶她上床躺着,“主子昨天怎么不抓着可意到王妃那分辨分辨,也省得咱们背黑锅。还留着她在身边,我看迟早是个祸患。”
水香捧着一个粉瓷梅花定窑,倒出一杯茶端给娇娘,对秋霜道:“主子自有主意。”
秋霜瞪着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主子,是吗?”
娇娘笑而不语,喝了一口茶,问水香,“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水香故弄玄虚,半天不说话,急的秋霜使劲摇着她的袖子求,她方慢慢道:“奴婢大胆猜想,主子是认为即便抓着可意去解释,也没什么用,虽然能证明主子并没有不敬主母之意,但另一方面却也说明王妃罚主子也是没有过错的,因为她事先并不知情。”
娇娘点点头,水香继续,两手摊开,“清欢挨了打,主子罚了跪,可意一出来,王妃倒成了无辜的。”朝秋霜扬扬脸,“搁你你愿意啊?”
秋霜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当然不愿意,主子白跪那么久了?清欢的打也白挨了?”
水香抿嘴笑了下,弹她一个脑瓜崩,“所以啊,姑且不捅破这件事,王爷还会认为是王妃特意刁难主子,并且对他有忤逆之心。”
秋霜捂着脑袋,恍然大悟,“哦!”她激动的拍手,“这样王爷就会越来越不喜欢王妃,到时就废了她,立咱们主子为王妃。”
水香吓了一跳,忙张望了下外面,幸好门窗都关着,“我的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
秋霜吐了吐舌头,双手捂住嘴。
娇娘连连冷笑,泄出心底冰冷的恨意,“她不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就要让她知道,羞辱于我,她要付出代价。”
看着这样的娇娘,水香心中遽然冒出一股恐惧感。
秋霜问道:“那可意主子打算如何处置?”
娇娘不以为意,抚着下颌轻笑道:“可意不过是一只蝼蚁,想捏死她,我随时都可以。”
她看了一眼水香怔愣的模样,问道:“清欢哪?”
水香察觉到主子刚看瞅了她一下,连忙回道:“刚吃了药睡了。”
提起清欢,娇娘就心疼,“这几日就别让她到我跟前伺候了,她爱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什么,从我月银里出。”
双腿蜷得久了,膝盖又觉得疼上,娇娘将双腿躺直,秋霜给她拿了一个绣枕靠着,娇娘歪着身子,揉着额角,道:“去把备给纪氏的礼拿来给我看一眼。”
五月初四是纪氏的寿辰。
渥丹捧来一座玉石做的蟠桃树,色泽鲜艳,和真的一样,娇娘看着微微一笑,手指拨动了一下用金链勾着的桃子,“这礼备的不错,但只这一件看上去不够厚,再把崇阳张严送的那幅仙鹤图和那双金筷子一并取来送过去。”
嘱咐完这些,娇娘打了个哈欠,脸上有几分倦意,就让她们退下,自己盖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直到醒来,日头都要顶在脑瓜顶上,秋霜几个服侍着她起来更衣打扮,娇娘坐在黄花梨雕文的黄铜镜前,环视一周,未见到初禅,“初禅哪?”
秋霜道:“好像刚出去了。”看向外面,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回来了嘛。”
初禅走进来,神色一看就不对,像什么紧急的话要和娇娘说。
娇娘心头一转,就将他人都打发下去,把她留了下来。
“什么事?”对着镜子,娇娘拿着木篦轻轻把每一个头发老老实实贴附在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