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果然,人靠衣装.......”
斐陆站在镜前,手上拿了一把日常用的剪刀。
一双深邃的碧眼打量着镜子里坐着的人。
他刚刚被丢到浴缸里,洗完头和澡。穿了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
那一头乱如麻绳的白发,被护发素和精油轮番护理。依旧毛糙凌乱的部分,被手里的剪刀伺候。
现在,镜子中坐着的人,皮肤依旧白的毫无血色,眼眶通红,但一头过肩的白发,被修理得整齐飘逸。
也许是房内舒适,他心里得到放松,那人的五官线条,看起来较之前要柔和了许多。
不过,还是有点病态的白,跟得了白化病似的。但斐陆确认过了,他没病。
“啧,脸上缺点气色.......”
他掐着那人尖细的下巴,命令道:“抬头!”
镜子中的苍白男人任他拿捏,斐陆拿出购物袋里送的唇膏,抹在那毫无血色的白唇上。
“唔.......”
白色的脑袋开始剧烈摇晃、挣扎。
“别动。”
斐陆低声命令道。
手指不小心蹭到他的唇,他突然伸出尖利的獠牙,咬住了斐陆的手指。
“嘶.......”
斐陆吃痛,猛地将手收回,鲜血从他的指尖流出。
“啧,你属狗的?”
斐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两颗牙印明显,鲜血染红了那白唇。
他怔怔地看着。沾染了血色的唇,这抹红,宛如一团火。
他似乎一下子就活过来了,眼睛睁得老大,眸子里闪着亮光。
斐陆笑了一下,扭过他的头,让他直视镜子。
“看,这个就是你!”
那白色的袍子被粗鲁地撕扯下来,露出了底下那件黑底红边镶链的丝质堆领衬衫。
在灯光照耀下,镜子里的那个人齐整干净,焕然一新,好像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斐陆嘴角扯了一下,开玩笑说:“戴个王冠,倒像位异域王子.......不过、是位邪恶的王子。”
那人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尝试着将那句生涩的话说出来。
“谢、谢。”
他的声音,像是被岁月侵蚀过的古老石碑,坚硬而粗犷。
“不客气!”
斐陆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我请你在这城里吃吃喝喝了好几天,还帮你租了这地方,甚至帮你做了新的造型——”
他的声音顿了顿,双眼直视着对方,瞳孔中映出的是那人的影子。
“——至少,玉珑,你得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来这里,完成、家族使命。”
斐陆挑眉一笑,“哦?好巧!跟我一样!”
但是,他没有告诉斐陆,这个使命是杀人。
“所以,我对你一见如故。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你........”
“.......你在这里,没有熟人?”
斐陆继续问道,白发男子摇头。
斐陆站起来,把剪刀放下,撇撇嘴,“怪说呢,大过年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啧真是可怜。”
“你觉得,我,可怜?”
斐陆用力拽起白发男子的胳膊,迫使他站直,平视前方。
两人的身高接近,彼此的影子在镜中相映。
镜子里映射出两张脸孔。
一个皮肤苍白,唇色如鲜血般绯红。惊艳是惊艳,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危险。
另一个肤色健康,眼眸犹如碧绿的湖水,深邃而平静,透出淡定和从容。
斐陆盯着他,“你跟我是一样的。但是,起码还有一个对你好的人,不是吗?”
白发男子迟疑了一下,斐陆嘴角抿出一丝微笑。
斐陆递给对方一个手机。
并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教会他怎么使用。
“哪天,你要去完成使命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好吗?”
白发男子一脸诧异看着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房子、你可以继续住;食物,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
斐陆拉着那只苍白的手,将他带到冰箱跟前。
一样样介绍:“食物都在里面,这里,存的是冻鱼,内脏全部都去掉了.......煮熟了吃。”
“为、为什么,对我,这样?”
“不为什么。”
斐陆转身,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缘分吧。”
白发男子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看着斐陆,眼里透出亮光。
“我……我该、怎么感谢你?”
“再说吧——”
斐陆没有再多聊。他转过身,整了整自己的衣着。伸手开门,离开了这间客房。
他跟简鱼下午有约。
从旅店的楼道走下来,高大的黑衣人保镖立即跟上来。
“斐陆先生,简鱼先生在云致餐厅等你。”
“知道了。”
斐陆走出了 旅馆,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他上了车,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一张年轻且稳重的脸庞。
司机很快启动了车辆。
不久,车子停在云致酒店楼下。餐厅在最顶层,斐陆下来的时候,已经有黑衣人保镖在前面带路。
从专梯上到顶层,绕过豪华精致的前台,简鱼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斐陆——”
简鱼站起来,向斐陆招手。
“简鱼。”
斐陆的嘴角勾起一抹随意的微笑,碧眼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我原以为,陆峥宁已经打算,不再让你与我相见。”
简鱼略显尴尬,轻声回答,“他不会的!”
“其实,他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
斐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你会这么说了。”
“一言不发就要掐死我的,世界上就他一个!”
斐陆忿忿不平说道。
简鱼无言以对,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关切,“你真的没事了吗?”
“你现在才想起问这个?”
简鱼有点心虚。
之前他跟陆峥宁闹成那样,手机也被没收。后来听说斐陆没有事,他便没有主动联系。
如今,每次想要出门与斐陆见面,他都需要向陆峥宁报备。
简鱼甚至拿出杀手锏,“你忘了吗?斐陆还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陆峥宁并不在意有没有这个客户。
但是,他在意简鱼的态度。
两人在一起聊了许多。斐陆告诉简鱼,他要找林洪算账。
“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林洪在萌江,并且安排了人来萌江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