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出鱼肚白,喧闹了一晚上的邮轮,终于恢复了平静。
昨晚最激烈的时候,这座巨无霸摇晃得几乎要倾覆。简鱼和斐陆换了衣服和装备,带上必备的水、食品和工具。
“再等等吧.......等到天光大亮。”
两人均是惊魂未定,脸上仍竭力保持冷静。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这座海上唯一的移动城堡。万物欣欣向荣,一切静谧美好的如同从前。
扭开门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惨不忍睹。
船身到处是深深的爪印和牙痕,客房许多木门被踩出破洞。房间悬窗玻璃震的粉碎。椅子、桌子等设施被毁坏得面目全非。
地上丢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还有不知名的器官和残肢。地毯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和污渍。
巨大的血腥味和恶臭气息,充斥着这个封闭的空间。
一切预示着这两天,外面经历了怎样一场恐怖的屠杀。
恐怖和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整座邮轮,这里如同一个梦魇现场。哪怕是斐陆这种胆大包天的人,也终于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懊悔。
两人小心翼翼下楼。电梯是不敢再用了。
走过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楼梯,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嘘——”
斐陆停止脚步,简鱼低头一看,有几只似人似兽的东西堵在楼梯下方。它们窝在一起,似乎闹疲惫了,正在睡觉。
两人原路返回,回到自己的房间。
“怎么办?”
“晚上他们会一起冲顶层甲板。我们只能等,现在去闯等于自寻死路。”
果然,夜幕降临,一轮巨大的红月从水里渐渐升起,那些奇怪的东西匆匆朝楼顶跑去。站在甲板上,嚎叫一声比一声更大!
“快!”
两人沿着另一边的楼梯下去,紧急出口的灯幽幽发着亮光,好像深夜里野兽的眼睛。
这一次很顺利,并没有遇到奇怪的东西。
他们冲到底层甲板。简鱼一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穿西装的男人。
简鱼打开手电,正想邀他一起走。男人一回头,只见他一双眼睛放绿光,脸上毛发纤长凌乱。几乎看不到皮肤的颜色。
他咧嘴一笑,露出野兽般锋利的牙齿。
斐陆和简鱼顿时一惊。跑已经来不及。
斐陆朝楼上跑,边跑边大声喊道,“快,简鱼,你赶紧放救生艇。我把他引开,快点!”
那西装革履的怪物看到简鱼在奔跑,像吃了某种兴奋剂一般,疯狂去追赶。
踩得甲板“咚咚”作响。
“斐陆,你小心——”
简鱼内心一惊,他没想到斐陆会主动去引跑怪物。
斐陆朝楼上飞快跑去,引得那西装怪疯狂追逐。
那个怪物男人,咧嘴呲牙,朝他扑过去。这个人的模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在某次舞池、或者餐厅、又或者在某赌场见过,他死活想不起来。
“别过来,滚开——”
斐陆大声吼。暮色中,那声音清晰可见,甚至能听到时哪层传来的。
简鱼原本打算放快艇,可是没有人帮忙,他也不会。只好割断船身救生艇的绳子。
知道斐陆撑不了太久,他赶紧加快手上的速度。
包里带的刀十分锋利,只用几下,便把半只手腕粗的绳子割断。
救生艇落入水面,简鱼取了两件救生衣,猛地跳下去。爬起来站在小艇上大喊。
“斐陆,跳下来!快点——”
邮轮原本寂静沉闷,一句一句呼唤声划破夜间的宁静。
浴血之月的恐怖情景,令妖兽们内心大躁。
现在一股脑儿全部冲下来,朝着声音源头奔去。
斐陆听到简鱼的声音。可是他在六层甲板上,顶楼上那些奇怪的东西脚步“咚、咚、咚”朝下奔跑。
巨大的邮轮在颤抖。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斐陆被野兽追逐。
他越过护栏,下面简鱼的救生艇凝成一个细小的亮点,他在下面拼命招手。
“斐陆,跳下来!”
一群体态各异的怪物逼近。
有的高大威猛如史前巨兽,有的矮小狡猾,眼里放着幽光,面容一致的狰狞可怖。
它们带着巨大的愤怒,不停地蹦哒飞扑,似乎下一刻就会把他撕碎。
“噌——”
一只野兽凌空扑过来,直直坠入海里,扑腾了一会儿,直接沉下去——
见此景,野兽们大声咆哮着,在甲板上跳跃。
每一次跳动,促使船身剧烈晃动。原本平稳的邮轮瞬间失去了平衡,开始剧烈地倾斜。怪物们的咆哮声愈发激烈,吼声震天!一只一只此起彼伏!
那声音令人肝胆俱裂,斐陆的跨出的腿在发软——
“斐陆,他们怕水,快跳下来!”
简鱼的声音传来。
简鱼也不确定野兽是否怕水,但是,斐陆再迟疑,只要被某一直野兽拉住便会被撕成肉块!而且船身似乎在歪倒。
野兽们蹦哒得越来越近,斐陆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纵身一跃,跳入了茫茫大海。
海水寒冷刺骨,斐陆感觉自己沉入最幽深的海底,似乎无法再浮上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住了他.......
另一边,终于熬过了血月,陆峥宁联系雪月邮轮的船长,也通知慎戎、玉骑和周九皮联系游轮那边。
始终无法联系上。
一周后,远航渔船发现异象,雷达检测血月邮轮沉入海底。
陆峥宁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眶血红,揪着信息员大吼:“你说什么?”
周围人吓得一个都不敢吱声。
信息员被他拎着领子,吓得浑身一哆嗦,重新说道:“航海记录显示,邮轮在血月第三天夜间,从边缘突然断裂,倾覆沉入海底。”
“不可能!”
陆峥宁暴躁地将他甩开,暴躁地来回踱步:“游轮那么大,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这次,留上面到底都有些谁!”
陆峥宁一脸阴霾大吼。
黎厉递给他一份名单,他扫了一眼,仅存的那点希望也全部化为泡影。
他恼怒地在房间里反复踱步。
“那个叫斐陆,是吧?他父亲是斐利特。行,四周都在打仗,就他被保护得太好了,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儿子也不会管教,混上邮轮——”
“从今天起,撤销斐利特所有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