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倩又冷冷一笑。
“易天,眼前没有镜子,如果有镜子的话,你该看一看你此时的表情多么可怕。真的,都是因为她,自从遇到那个女人之后,你变了,变得让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还是从前的你多好,我们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各自忙各自的,该配合的时候总能配合得天衣无缝。自从她来到了你的身边,我们这一种和谐被打破了,你为了她可以无原则,无底线吗?钱进财死的那个雨夜,你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你亲眼见到那个小丑从你身边逃脱。你为什么不说,一直藏在心底,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了她以身拭法吗?”
易天:“你我都知道,她是无辜的,在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我不想让她牵涉其中。咱们言归正传,说一说昨天晚上你是如何知道杨梅其实是被关在审讯室里,你又为什么要去财富花园,用你那把手术刀要了刘光和苟天明的命的?”
万倩:“易天,我觉得你在认识那个女人之后,以往的沉稳干练都不复存在了,你的智商呢,也跟着下线了吗?神秘人,为什么屡次犯案,而警方却一无所获,你觉得以他的智商能看不出来,看守所是一个圈套吗?”
易天:“神秘人是谁?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为什么要替他卖命?”
万倩:“你的问题有点多,但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打算回答。”
易天:“那你要说些什么?”
万倩:“我要说的是,昨天晚上其实是我故意露出破绽给你的,杨梅的死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如果杨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你觉得李局会放过你吗?你的职业生涯,你的刑警队队长还能当得下去吗?但我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有我的不得已。我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你,易天,你明白吗?”
易天:“我不能理解,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你非得这么做,你是一个法医,一个警员,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万倩:“当然,如果是在以前,我会配合你端了神秘人的老窝,但现在,今非昔比,我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些,其实都是拜你所赐。”
易天:“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你是如何让杨梅服下戒酒硫的?”
万倩:“其实很简单,当王同拿水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顺手将我手里那一瓶放有过量戒酒硫的水递给了他。我知道,局里的同仁们喝水都有自己的杯子,唯独外来的人,基本都是某企业赞助的那一箱又一箱饮用水。我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那里就对了。”
易天:“那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一直呆在局里不走?”
万倩:“前面我说了,我是为了你,就算你对我如此无情,但你却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我在法医室里呆了很久,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内心已然乱如麻。最终,情感的天平偏向了你。这最后的一个晚上,我想多与你呆一会儿,我愿意与你一起在审讯室外的窗口吹着风,那对我来说是多么一种奢侈的享受。我知道这一个晚上过去,我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即使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都将是一种奢望。”
易天:“你这是何必呢?钻了牛角尖。”
她并不理会,继续道:“我事先准备了乙醚,在我去外面买红烧肉饭回来的时候,老方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对我毫不设防,我凑了过去,将带有乙醚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老方背后的风扇替我做了掩护,当你从二楼看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我的一只手将一个盒饭放在了老方的桌上。”
她意味深长:“易天,你真的太疏忽了,杨梅已然在里头昏迷不醒,而你和王同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这智商着实让人着急,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来提醒你,不然再等下去,里头的杨梅姑娘已然魂归了天国。”
易天懊恼,确实,他简直差到了极点了。
万倩的声音仍然不急不慢:“王同大概是咖啡喝得有点多,再或者是吃那红烧肉吃得急了点。他着急去上厕所,也给了我机会,我期许能为自己做一些什么,将这一切嫁祸给那个神秘的小丑。”
易天:“所以,我看到那个红色的影子其实就是你。”
她点了点头:“我在转角之处披上了小丑的衣服,急速跑了出去,当然,一定得在你的视线范围内,而你又不能尽快到达的距离。”
易天:“你打开了大厅的边门,从那里进去,又将边门锁上。当然上楼梯的时候,你才从门边慢慢走上来,我当时着急,并没有看注意楼梯角的垃圾桶,那个时候,那两个饭盒应该已经在里面了。”
万倩:“是的,如我所愿,你们很快发现杨梅出了事。接下来,好一通乱。我站在二楼,看着你不经意地在那一簇绿化带上悄没生息的拿下了那个小丑鼻头。真的,那个时候,我鼻头一酸,为我而不值。那个男人,我在为他付出了生死的代价时候,他在乎的还是别人。”
易天:“所以,在我们都在医院为杨梅和老方的生死担忧的时候,你将那一袋钱放在了审讯室里头那张行军床的下面,并留下了一张纸条。如果只是这样,你大可以到此为止,为什么还要去财富花园?”
万倩:“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走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昨天晚上,当你再一次回到局里的时候,我在马路对面的棕榈树下呆了很久。当你走过走廊,最后停步在法医室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真相已了然于胸,我做的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你的。”
易天:“所以,你有了更疯狂的举动。”
万倩:“是的,夜晚总是会让人胡思乱想,让人失去理智。我不太甘心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结局,我要做点什么,才能让我一颗疯狂的心平静下来。”
易天:“你……”
他或许觉得说什么对于既定而又无法改变的事实,都是多余的,最终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