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两天有点忙,总是太晚才能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读者了……)
苏景与楼少游赶到小烂桃时,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不过因为四周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倒是让苏景稍稍心安。
“有些不对劲啊。”楼少游站在桃林之中,自身灵觉却探出了小烂桃外,感受着齐府中的纷乱,脸上隐有思索之色。
“是因为小烂桃不是这周天噬灵大阵的阵眼之一?”查看完毕了的苏景走了过来,随口答了一句。
楼少游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
“哦?”苏景有些好奇了。
楼少游指了指小烂桃外面,道:“刚才咱们一路赶来,李兄不觉得这齐府之中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些什么?”苏景闻言眉头一皱,隐隐间好像是抓到了什么。
楼少游也不等他,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道:“齐家是方圆千海里第一世家,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号令一出,整个秀山海域的门派世家皆至,可笑当初我还因为齐松齐流两大管事齐出而沾沾自喜。可就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究竟是怎么让你我两个小人物在府里耀武扬威,随意杀人的?难道他齐家的依仗就是外面那些连被主家抛弃了都不知道的奴仆婢女吗?”
“楼兄你的意思是?”苏景的心中,忽然是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齐家的私兵啊!”楼少游叹了口气,“齐家之所以能威压整个秀山海域,便是因为他们武力强大,号称有三万私兵,分十字旗,每字三千,或拱卫齐府,或巡守四方,可咱们一路从秀山杀到齐家,哪里遇见一个了?”
苏景的心一沉,握紧了手中的长生子刀,道:“那我的那些兄弟?”
“恐怕已经有些不妙了。”楼少游面色凝重,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在无数光柱的照耀之下,夜空当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黑影在不远处不住徘徊。
“那是……”
“齐家的猎鲨铁翅。”楼少游的语气有些冰冷,“这扁毛畜生一旦出现,附近一定有一只齐家私兵在此。”
顿了顿,楼少游又是补充道:“是哪一字呢?齐烟的烟字旗?传闻其手下甲士,常年拱卫在齐府之中。哼!先是让私兵隐于暗处,然后再慢慢蚕食阵眼之外的漏网之鱼吗?秀山齐家,好狠,好狠!”
说着,他的目光却是望向了桃林深处某处。
同一个位置,一旁的苏景也是面目肃然的戒备着。
啪啪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起,从两人注视着的一颗桃树后面,缓步走出一个锦衣男子来,他望着楼少游,赞叹道:“都说天冲楼少游聪慧机敏,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仅凭借推测,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来人赫然正是齐家四大管事之一,号称修为第一的齐流。
他又看向了苏景,点了点头,道:“青岩李愚,早就见识到了,也是不凡,并非浪得虚名。”
他虽然连夸两人,但面色平淡,语气也毫无波动,让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恭维意思。
楼少游看着他,折扇轻摇,不解的道:“你来求死吗?”
“李愚”的名头内海皆知,而楼少游也整个天冲岛唯一一个后起之秀,两人也都是天资卓绝之辈,更是身负绝学,虽未凝碑,但绝对有凝碑的战力。
一对一尚未可知,齐流想要以一敌二,就更是求死之道了。
齐流闻言只是深深看了楼少游一眼,并未答话。
“懂了。”
楼少游点了点头,随后向苏景说道:“李兄,时间紧迫,断不可再次耽搁,此人由我解决,你先去救了你的兄弟们吧。”
苏景也是如此想法,也不说话,绕过了齐流,径直离开。
对于楼少游的实力,他是百分百的信任,区区一个管事,自然是不在话下。
齐流对此视而不见,也并不阻拦。
在苏景即将离开的时候,楼少游又是喊道:“苏兄,追寻着空中的那只猎鲨铁翅,想必就会找到你的兄弟。”
苏景随即消失在夜色当中。
这个时候齐流才是说道:“像你们这样名动内海的天才,都是如此自信吗?”
楼少游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四叔的百美扇收起,再一次展开了自己的山河扇,轻轻摇晃了起来。
一副泰山崩于前,我泰然处之的气势,于无形中蔓延开来。
齐流一阵恍惚,仿佛是看见了自家少主,一个从小就傲视同侪的人。
“那我就见识见识。”齐流取出了自己的佩刀,轻声自语一声。
……
苏景出了小烂桃,冲着天空中猎鲨铁翅的方。向一路疾驰,没过多久,他的身子便是一顿,而后回头观望。
那里,正有一方圆四五丈左右大小的明月冉冉而起。
“这就是楼兄的真实实力吗?真是期待啊。”
随后苏景转过身来,看着天上雄壮至极的猎鲨铁翅,冷哼了一声,道:“一会到了地方,一定要把你打下来炖汤喝,看你还嚣不嚣张。”
说完,苏景就再次冲了出去。
一路上,除了那些主动挑衅于他的,他都没有在随意杀人。其实他早就感觉奇怪,堂堂圣人世家,尽管出了变故,可这些奴仆未免也太过慌乱了一些,这不符合常理。后来听了楼少游的话,他才彻底确定,这些奴仆,不过是被齐家抛弃了的可怜人。
反正也要死,何处经他之手?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遵循的是血淋淋的丛林法则,没有实力,便注定了要任人宰割。
能多活一刻就是一刻吧。
心中想着,没多久,天上的猎鲨铁翅便停止了前行,苏景又赶了一会,就远远看见了阵阵火光,耳边则是激烈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苏景心中一沉,又向前极冲一阵,便看见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甲胄光鲜的士兵甲士围成了一个大圈,瞬间就红了眼睛,接着就看见于洋高高跃起,向下劈出了一刀。
去无回。
苏景眼睛眯了起来,缓缓向前走去,耳中听到一声声熟悉的惊呼,接着就是齐云那近乎猖狂的宣告,于是就忍不住出言讥讽,随手杀了几个人,走入了圈中。
“大哥!”
“李愚大哥!”
“岛主!”
看到来人,老谭等人脸上立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纷纷叫出声来,均是感觉松了一口气。
仿佛只要有苏景出现,纵是有千军万马,也都无所畏惧了。
苏景一一点了点回应,之后才看向了被邹书豪扶住的程问殊。
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半靠在了邹书豪的身上,而她爷爷赐给她的呼风杏黄旗,已是落到了地上。
显然又一次损耗过度了。
苏景的怒气一点一点的提升了起来。
而程问殊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撞倒一处,程问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苏景笑了笑,再次看向了于洋,又是说道:“于四哥,经此一战,你的百战刀法,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于洋的脸上却并无喜色,反而难是痛苦与悔恨,悲声道:“大哥,六弟他,六弟他……都怪我,都怪我,我无能啊……”
说着,竟是掩面大哭。
苏景眉头一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齐云身旁的不远处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句尸体,苏景眼睛一缩,瞬间就认清了他们的面貌,正是来秀山之前从一众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
最为惨烈的是,其中有一人,竟是被人砍成了两半,简直惨不忍睹。
苏景的怒火瞬间就升到了顶点。
被分尸的,不是他的六弟高通还能是谁?
自从海上结拜之后,烂桃岛三十六义,几经波折,终于是有人死了。
一时之间,苏景的心中有了几分悲凉。
人生自古谁无死,又更何况是在这失了神朝统治,混乱不堪的内海。可道理如此,苏景还是有些想不通。
他转过身来,看着齐云,冷声道:“现在,我又多了一条杀你的理由了。”
齐云像是没有听到,只是看着众甲士的身后,那里有一具已经冷透了的无头尸体。
齐云有些迷茫,像是在思考,还不停的用手拍着脑袋,喃喃道:“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他是谁?好像对我很重要,他到底是谁啊!”
苏景皱起了眉头。
他见过这种场面,是在自己的第二世,那个遍地狼烟,无时不战,无地不杀戮的时代,他一个死士营的袍泽,也曾经如此质问过自己。
那是一个老兵,杀了无数人,一次错手甚至还杀了自己的至亲,从那之后就变的沉默寡言,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毫无人性的怪物。
其实那一世的苏景也在往那个方向发展,只是没有走到重点便阵亡在了战场上。
如此看来还真是莫大的幸运。
齐云依然在喃喃自语,只是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甚至慢慢变成了哀嚎,接着仰天嘶吼道:“他是谁,他是谁!我还没想起来,你怎么能杀了他呢?该死,该死啊!”
说罢,猛地转头,一双血红色充满暴戾与疯狂的眼睛看向了苏景,手中的血刀高高举了起来。
一股森然的杀气爆发开来。
烂桃岛众人勃然变色。
苏景却依然是那幅淡然模样,看着齐云,叹息一声,道:“你已经疯了。”
“是啊。”
齐云咧嘴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眼可见的血红色的雾气从其身上散发开来,浓重的血腥味钻入了每一个人的鼻子中。
之后齐云刀指苏景,大吼一声:“来啊!”
声如雷霆炸响!
烂桃岛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齐云便到了苏景眼前,血刀高高扬起,猛地下劈。
速度快到了极点!
程问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可还未来得及喊上一句小心,就听见砰的一声,苏景已经提刀挡住。
程问殊的眼睛一下子睁圆,这是一幅极其怪异的画面。
齐云的血刀明明已经到了苏景的头顶,可他就是慢慢悠悠的从腰间解下长刀,随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一撩,竟是硬生生的架住了齐云的长刀。
极慢对极快,混在一起极具冲击力。
“胡家刀法!”程问殊眼睛一亮。
单凭这一刀,程问殊就已经断定,她大哥“李愚”的胡家刀法,又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过齐云的反应更快,一招未奏效,当即便变砍为扫,血刀猛地甩了出去。
同样是快如闪电。
苏景依然以胡家刀法对敌,以慢对快,以柔克刚。
砰!
又是两刀相撞,劲气四散而出,逼得众人又向后退了几步。
而后,情势突然大变!
这一次,两个人做出了相同的反应,各自向前一突,举刀对砍。
砰砰砰砰砰砰!
一刀快过一刀,一刀也重过一刀,几乎是眨眼之间,两个人的身影已是糅到了一处,已经在分不清你我。
在旁观者的眼中,两人甚至都没了身形,只能看到一红一白两到光影不住的撞击,激烈而又凶险到了极点。
程问殊宾住呼吸,几乎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她的眼中,也满是担忧。
本来功夫高到了齐云以及“李愚”这个地步,彼此之间的战斗就与真气境大不相同了。
他们早就打开了天地之桥,到了真气境的巅峰,举手投足,都能引来天地元气,具有莫大的威力,即使是扩散出去的余波,都有极强的破坏力。
可两人偏偏都是没有动用这样的本事,只是单凭自身的真气与力量,贴身肉搏,较量的是招式与胆量。
谁的招式精妙,谁更加不要命,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至于失败的人,则是一个死字。
而对现在的两个人来说,后者甚至更甚于前者。
一场疯狂的比斗!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程问殊的心中无比焦急,有心让老谭等人后撤,可众人身后都是齐家甲士,又能撤的到哪里去呢?
“怎么办?”程问殊眉头皱紧,心中大急。
可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够帮到自己的大哥一分呢?
也只能靠他自己了吧。
程问殊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