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小心的将方子塞进怀里,从苏以宁家出来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向着村子的后头走去。
那边是大片大片连在一起的水田,秋水村的田地大多都在这里,有近有远。
此时村长的大儿子苏凡金和大孙子苏兆祥正坐在田埂上啃着干粮,村长家有几亩地在这边今天就能耕完,所以没有回去吃饭。
“爹,家里的铺子真要租出啊?”
苏兆祥看了眼手里干巴巴的饼子无从下口,苏凡金听后啃着干粮的嘴巴一顿,随即狠狠地扯下一块,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你爷奶年纪也大了,每次农忙都请短工不划算,我们把店铺租出去不仅可以收一些租金,还能有时间孝敬你爷奶,这样不好吗?”
苏兆祥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他从出生就在店铺的后院里面,现在要让他离开自小生长的地方,说实话他是不愿意的。
可是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个荒年过后店里的生意变差了,而且糕点本就留不长,几乎每天都有损耗,他现在已经会看账本了,天天都在亏钱。
苏凡金看着失落的儿子无奈的笑了笑,揉着他的脑袋安抚着。
“只是将店铺租出去而已,又不是卖了,等你成亲了爹就将那间铺子交给你,到时候爹娘就等着享你的清福了。”
说到成亲,苏兆祥的脸颊红了起来,他羞恼的喊了一声:“爹!说什么呢!”
他现在也才十一岁,离成亲还远着呢。
苏凡金他羞恼的样子,一扫心中的郁结,哈哈大笑起来。
“大郎!你快看看这个!”
村长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父子俩的神情,将怀中的方子展开伸到苏凡金的眼前。
苏凡金接过方子没看,担忧的扶着村长坐下,责备道。
“爹!你怎么来了?这里我和祥哥儿就够了,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你快看看那个,看看能不能行,做生意这事我不懂,但这是宁丫头给的,我看着靠谱!”
村长也是走的有些累了,接过苏兆祥递来的水,大口的喝了起来。
“宁丫头?你说的是强哥家的大姐儿?”
他也是秋收的时候回来,才知道村里开了作坊,那时候规模还没现在这么大,当得知是苏以宁时,他还惊讶了一阵。
他那时对于苏以宁的印象还停留在文静不爱说话的小丫头,谁知转眼间人家就崛起了,搞了这么大的一个作坊。
他看着手中的蛋糕方子,脸上的惊奇被欣喜代替,渐渐的变得激动起来。
“爹,你说这是宁姐儿给我们的?”
村长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他见自家儿子都这么激动,看来这个方子是真的可行。
苏兆祥探头看了一眼,也惊讶怎么有人脑子这么好使,有这么多的点子。
“爷爷,宁姐姐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她为什么不自己开个铺子?”
苏凡金也从激动中回过神,同样好奇的看着自家老爹。
村长将苏老婆子说的理由讲了出来,“宁丫头就是想要帮衬一下咱家,她啊是个记恩的好孩子。”
苏凡金想到自家老爹帮了这么多人,是他老爹结下了这个善因,才有了别人给的善果,他也有些忍不住喉咙发涩。
“宁姐儿真是...”
“行了,你们今日赶紧将剩下的这些地给弄好了,明日就跟着去县里,宁姐儿会亲自去教你们。”
村长说完将方子拿了回来,小心的放进胸口,担心他们耕地时弄丢了。
下午的时候,苏以宁还特意做了一些小蛋糕出来,因为没有牛奶就没有做奶油蛋糕,她带着蛋糕去了村长家。
正巧苏凡金两人也耕完地回来,刚进院子就闻到了蛋糕的香气,还有正在吃着蛋糕的钱奶奶。
“金叔回来啦,正巧我下午做了一些蛋糕,你来尝尝看。”
苏以宁站起来打招呼,指着桌上的蛋糕说着。
十一岁的祥哥儿率先洗手跑了过去,拿起了一块小蛋糕就放进了嘴巴里,香香软软的,没有糕点的那股甜腻的口感,好吃的让他眼睛都冒着星光。
“爹!真的好好吃哦,比娘亲做的还要好吃!”
钱奶奶点了点祥哥儿的额头,恐吓道。
“小心你娘听见了揍你!”
苏兆祥撅着嘴巴又拿起了一个塞进嘴里,毫不在意道。
“就是比娘亲做的好吃嘛,娘亲在场我也会这样说。”
“确实!”
苏凡金也尝了一块,点头赞同自家儿子话。
苏以宁见所有人都尝过以后,便又仔细的说了一下蛋糕还能做成什么样子。
“至于奶油蛋糕做起来就有些麻烦了,这个价钱可以定的高一些,然后可以接受预定,你们可以找一找哪里有供应牛奶的地方...”
苏以宁啰啰嗦嗦讲了一堆,苏凡金怕自己记不住还在一边做着笔记,小小年纪的祥哥儿也有很多的想法,苏以宁都一一给了解答。
第二日一早,赵达便驾着马车送苏以宁去了县城,这一忙就是好几日,期间还碰到了在镖局做工的苏以良。
苏以宁看着黑了不少也变的更加强壮的苏以良有些欣慰,感叹着苏中农和钱氏这两个歹竹却养出了两棵好笋。
“宁妹妹,哥哥想请你帮个忙,这个是我给巧姐儿买的一些绣线,她自小就爱绣花,以前没分家时她还能跟着三婶学学,现在想来应该是没那个时间了,你帮我带给她吧,她也能自己绣几块帕子玩玩。”
苏以宁接过绣包,看着一脸傻笑的苏以良不由的问道。
“你在镖局怎么样了?后悔吗?”
“不后悔,我打算将这一年的学徒干完就去参军,听说边境又不太平了,我想去闯一闯。”
苏以良每每讲到参军的事情,眼睛里都充满了向往的星光,苏以宁都有些不忍打击他,可是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一下。
“参军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里拼的都是命,而且像你这样的新兵要是去了边境,那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你不怕吗?”
苏以良犹豫了,他犹豫的不是对战场的未知,而是她娘就他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他爹娘要怎么办?
“宁姐儿,哥哥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苏以宁看着她一脸尴尬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见他嘿嘿一笑说道。
“你看二婶那么多年都没怀孕,这次怀孕听说是因为你两三针给她治好了,我想说你能不能也给我娘扎几针,让她也怀个弟弟,那样我去参军就当真一点都不怕了。”
这是第一次苏以宁无语到没有了表情管理,他微张着嘴巴,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