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宁起身告辞:“邱老板忙去吧,明日一早记得过来拿货,我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了啊。”
苏以宁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直觉这次来府城真是来对了。
“廖管事,我们走吧,先去各个牙行看一下情况。”
府城有名的牙行转了一圈都没有一个看上的,苏以宁都打算放弃买人的念头了,就打算打算再看一个,没有就算了,大不了到时候请个短工啥的。
府城的西市,这里的穷苦人较多,不管一个地方再怎么繁华,那都有吃不上饭的人。
牙行半开着门,门前有一个汉子正在冲洗着石阶,消瘦的脸上满是愁苦。
“快点!就你这干活的样子还跟我开条件!王员外家多好的条件,被他看上那丫头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你还给我整这幺蛾子!”
屋内,尖利刻薄的话语传出来,汉子的脸上又添一份愁容,他余光看到了苏以宁一家,畏畏缩缩的躲到了一旁,一副害怕被人看上的样子。
苏以宁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虽然身子消瘦,但依旧挺拔如松,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却感受到一股子的倔强。
这人倒是有趣,都已经卖身为奴了,居然脾气还不小,这谁要买回去还不得像个祖宗一样供着?
屋内的牙人听到动静热情的走了出来,看到一众穿着朴素,而中间穿的最好的还是一个管家的样式,他变脸似得拉着脸问道。
“你们是要买人呢还是租铺子?”
他虽然不觉得这群人是要买人,但职业的素养还是让他问了一句。
苏以宁转了这么多的牙行也没有一个牙人像他这般态度,她抱着手打量了牙人一眼,说道。
“买人,将你这边的人带出来看看。”
牙人听说是买人又来了精神,却见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猥琐,让苏以宁看着直皱眉。
他转头看了眼廖管事,总觉得这人才是付钱的主子,但廖管事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嫌弃的打量着牙行。
“快点啊,看什么呢?还做不做生意了?”
牙人回神进了后院,不过一会儿身后就跟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上打着布丁,有些还有泥垢污渍粘在上面,苏以宁嫌弃的将那些人剔了出去,留下来的人也不过就剩不到十人,她看了她们的手指,耳朵,还让小优扫描了她们的身体情况,这就又筛掉了两人。
剩下的七个人让他们做了自我介绍,有四个人居然是一家子,一个妇人带着一儿一女还有一个门口见到的那个汉子。
“姑娘,我们一家人是要在一起的,我们不分开!!”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姑娘你别听他瞎说,不知姑娘可有看上的?”
牙人厉声打断了汉子的话,瞪了他一眼后转头谄媚的看向苏以宁。
“我原本是打算买一家子的,但是...”
苏以宁话没说完,那个原本倔强的汉子一丝犹豫都没有的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
“姑娘买我们吧,我们很便宜的,我们一家是逃难来的,当初牙人是十两银子将我们买下的,您...”
“你!你说什么呢?我可是花了三十两的,你在瞎说什么?不想活了?”
牙人原本乐意的看着他推销自家,没想成居然揭了他的老底,原本打算大赚一笔的想法泡汤了,气的那是一个牙痒痒。
说着就两鞭子抽了上去,汉子下意识的抱住了身边的妇人和孩子,自己硬生生的挨了一鞭。
苏以宁见牙人还想下手皱眉阻止,声音也冷了下来。
“住手!你干嘛?当着人的面就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以宁余下的话如鲠在喉,这就是奴役社会的悲哀吧,没有法律的约束,下人就像条狗一样,也许连狗都不如。
“行了,我是想说我家是农村人,回去也是干农活的多,你们要是愿意,我就买下了。”
“愿意!愿意!”
汉子连连点头,只要别让他们一家分开,干农活怕什么?总好过二丫去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当妾吧。
苏以宁见他们没有异议便看向了牙人,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两,他们一家卖不卖?”
“姑娘,三十两不能少,这一家子有两个成年劳力,他家那个大儿子也能抵半个劳力呢,二十两太少了。”
牙人哪能同意,要是分开卖四五十两都是能卖的,要不是这死汉子给他揭了老底,他还想再卖高一点呢。
“十九两!”
“二十八两!”
“十八!”
“二十五!”
“十七!”
牙人急了,这姑娘怎么这样砍价的,怎么还越来越少了?
“二十两就二十两吧,他么在我这还住了一个多月呢,还给我得罪了王员外,姑娘再少我这要赔本了。”
苏以宁立刻掏出了二十两给了牙人,让他将那一家子的身契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牙人满是仇怨的眼神中走出了牙行,人是买好了,还得去官衙做备份。
等一切忙好后太阳都已经偏西了,因为只有一辆马车,坐不下这么多人,除了让才十岁的二妮坐上了马车,其他仨人都跟在身边走着。
苏以宁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就跟廖管事商量着先去买一辆马车。
卖牲畜的都在北边的集市上,他们一行人太多便只带着赵达去了集市,其他人都在马车那边等着。
此时卖牲畜的小贩大多已经散去,只留下零零散散的两三人还在不懈的吆喝着,一眼望去只有一批老马看着还算可以。
苏以宁再一次打开了扫描,见老马身体状况还行,也不算太老,这样拉车又有耐性又有体力,一问价格苏以宁沉默了。
难怪没人买呢,这是抢钱吧!一匹马就要五十两还不带车厢!
“太贵了老板!再便宜一些吧,把那个车厢给算上五十两怎么样?”
“不行!”
苏以宁还等着他余下的话,却见他说完不行后便紧闭着嘴巴,再不打算多说一句。
“不是老板,不行你也开个价啊,你这样我没法子还价了啊。”
卖马的小贩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牵着的马匹,眼中的不舍就连耿直的赵达都看出来了。
“六十两吧,最低了。”
他言语中的不舍,说出这话后手都在不断的颤抖,让苏以宁都不好意思再砍价了。
既然不舍,为什么还要卖呢?她就说这老马品相还挺好的怎么会留到了现在,估摸着是他主人的不舍吧。
倒是给她捡了一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