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苏以宁在饭桌上说了要买下人的事情,苏中强看了眼叶氏,见她没有反对,他便也没什么要说的,宁姐儿最近是真的太忙太累了,买个下人也好。
这个家已经越过越好了,从身无分文被赶出来,到有了自己的青砖瓦房,现在还有能力买下人,这一切都是宁姐儿给的。
叶氏摸了摸肚子,看了眼苏以宁说道:“明日去一趟县里吧,我想去一趟寺庙求个平安福。”
原本苏以宁听了这话也没有觉得不对,但看到叶氏的眼神就察觉了异样。
“娘,你干嘛这么看我?”
“没...没什么。”
叶氏其实早就想去寺庙上香祈福,自从得知宁姐儿有了这样的机遇后,既担心又高兴,她想要求个平安福给宁姐儿,至少这样她心里会有个安慰吧。
苏以宁看穿了叶氏的想法,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当然清楚,这一切神神叨叨的以往她也是不信的,但她现在又不得不信。
她正好也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和尚能不能看出她的不同,想到这里不由的兴奋起来。
“我陪您一起去,正好我也想求个签,看看以后的运势怎么样。”
叶氏见宁姐儿也这么说了,心下的小心思就也放下了,只是去祈个福又不是要干嘛,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廖管事一早就到了苏以宁家,就连做工的人都还没来呢,他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就等着开饭。
“廖管事,昨晚临时决定要去一趟塘口县那边的寺庙,您有时间吗?”
“行啊,正好县里的牙行可挑选的人更多,我就陪你们跑一趟好了。”
白粥配着腊肠,还有一些苏以宁自己腌制的咸菜,廖管事硬生生的吃了四碗粥才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清粥咸菜跟自家别院厨师做的也差不多,可就是觉得这里的要好吃一些。
“走吧,坐我的马车去,还能快一些。”
众人上了马车,苏中强跟李春和交代了一下情况,让他看着一些,便坐在了车辕上。
他家的房子就差最后一些瓦片盖上就能完工了,正好今天去寺庙还能算个吉时,到时候请全村人来吃个乔迁酒,他们也算是正式搬家了。
马车一路颠簸,为了不伤到叶氏,她的座位上垫了厚厚的一床被子,这样颠簸的感觉会小很多。
可就是这样,一路上还是摇晃的叶氏头晕想吐,几次差点吐的撅了过去,苏以宁也好不到哪去。
之前一直想要买马车,也没想过马车不如牛车稳当,会晕的这么厉害。
终于在苏以宁都要颠吐的时候到了塘口县,这里的官路中平整了些,他们的马车穿过了塘口县奔着府城的方向而去。
金山寺位于府城与塘口县的中段,算是整个泉州最繁华的一个寺庙了,据说这里的和尚也有些真本事,特别是这里的坭达主持。
据说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卜卦算命样样精通,这也是叶氏愿意忍着难受赶来这里的原因。
苏中强不信这些,并不想跟着上去人挤人,可是因为叶氏怀有身孕又不得不陪在身边。
因为来这上香至少要给五十两的香油钱,所以这里基本都是来自府城的有钱人,在这些穿着华丽又精致的人中,苏以宁这一群穿着朴素的就显得格外的惹人眼。
有些妇人看见她们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眼中的嫌弃厌烦藏都藏不住,这样的眼神让叶氏浑身刺挠,她们明明还穿了新衣来的,这些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们。
而走在一边的苏以宁明显兴奋的要命,她也是在路上从廖管事那里得知这个寺庙的灵验程度,原本还有些忐忑会被看出异样的她,现在却只想见见那个什么坭达主持,看看这和尚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般厉害。
也不知今日是什么节日,寺庙外头排起了长队,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售卖手串,荷包的摊贩,据说是开过光的,但也没有人会信。
虽然队伍很长,但来这里的人素质都明显很高,一个个的也没有人插队惹事,最多的就是仆妇排着队,等快到了主子再来而已。
走过了一段宽敞的大道,便来到了一段青石铺的阶梯路,大概百层的样子吧,便到了寺庙的正门。
相隔甚远就已经能闻到香烛的味道,寺庙的门前有记录香火钱的小和尚,每日都会集成一本册子然后供奉在佛祖的面前,然后再收集进专门供奉的道德殿内。
苏以宁看了之前的妇人小姐动辄就是一两千的香火钱,心道她还得努力赚钱啊。
叶氏给了五十两的香油钱,记录的小和尚神色不变依旧恭恭敬敬的念了声阿弥陀佛,将她的名字记录在册,这倒是让苏以宁高看了一眼。
她原以为这进来就要五十两的香油钱,是寺庙的和尚喜欢敛财,没想到这看着也才表哥那般大的小和尚面对不管是千两万两,还是十两百两,神情都是一个样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歧视或是鄙夷。
“这倒是新鲜,收了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这寺庙里的佛祖是不是都修的金光闪闪的?”
叶氏听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念叨着:“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大概念了有十几秒吧,才回头瞪了一眼苏以宁:“别乱说话,也不怕被佛祖听到。”
苏以宁吐了吐舌头,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这时原本落后一步为自家少主祈福的廖管事走到了她的身边,一脸赞赏的说道。
“这里的坭达主持可不是那些野和尚可比的,他收来的这些香油钱除了一部分花在平日的开销上,其他的基本都捐赠给了那些流民或者那些孤寡老人的身上,可以说是真是以慈悲为怀的。”
苏以宁听后不由的有些佩服起这坭达主持,做一日的慈善简单,做一辈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后院里正在念经的坭达主持手顿住,手中光滑的念珠断裂,但又一颗未掉落在地。
坭达主持看着掉落在自己僧袍上的念珠,一直都平心静气的他眉头紧皱,他左手掐指一算,震惊道。
“怎么早来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