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的苏以宁并没有察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苏叶氏,直到她的一句话将苏以宁拉回了现实。
“娘早就察觉到了,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娘的闺女。”
苏以宁虽然刻意的掩盖自己雷厉风行的行为,但母女连心呀,苏叶氏早就发现了她的反常,只是一直强忍着不说而已。
这层薄的都可以透光的窗户纸被毫不留情的戳开,也让苏以宁的心落了下去。
虽然魂穿这件事不能公之于众,但他们依旧接受改变后的苏以宁,这就让她很是开心了。
“娘,你真好。”
苏以宁并没有亲生母亲的印象,在她的观念里面母亲就应该是像苏叶氏这般样子,不管孩子什么样都可以包容。
“好了,快些准备吧,马上那些叔伯都要来了,娘帮你看着火。”
苏叶氏并不是真的一丁点都看不见,她只是眼前好似被雾蒙住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清一个影子。
苏以宁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娘的眼睛给治好,还有爹的腿。
在小优的指导下,苏以宁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顿大餐,卖相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她偷偷的捏了一块肉片放到了嘴里,入口不咸不淡刚刚合适,她开心的拍手。
“嘿!我真是个天才!”
“奥!大姐你偷吃!”
苏以阳一下跳了进来,指着她还在嚼着着的嘴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苏以宁又捏了一块肉片塞进了他的嘴里,柔声责怪道:“行了,大姐那是尝一尝咸淡!”
“唔,好吃!大姐的手艺比以前好了!”
这就让苏以宁暗自窃喜,看来她真是个天才,不过还没等她开心多久,苏以阳又大声的叫嚷起来。
“大姐!你是用了多少油啊!难怪这菜吃的比以前的要香!”
苏以宁无情的翻了一个白眼,炒菜不放油怎么炒!她也不打算跟小屁孩斗嘴,端着一大盆的菜就走了出去。
此时十几个叔伯已经分成两桌围坐在了桌边,而拜托乡亲做的玉米面馒头也被抬了过来。
“哎呀,这也太及时了,赶紧开动吧,叔伯婶婶们也别嫌弃,一定要吃好呀。”
苏以宁袒露了改变的事实,也不再藏着掖着自个儿的性情,爽朗又轻柔的声音让在座的乡亲们又一次认识了苏以宁。
“你个臭婆娘!宁姐儿的爹娘还没死呢,再说我们两个老人还在呢!再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伯母来拾掇她的婚事,你这么丧尽天良的臭婆娘!”
苏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因为苏以宁新屋子的地势较高,远远就可以看见苏老婆子一会儿掐一下的催着苏钱氏走来的画面。
“奶奶,您吃饭了吗?要不要就在这里对付一口。”
苏老婆子显然是被气昏了头脑,忘记了今日三儿子家里要请吃饭的事情。
看到乡亲们都眼巴巴的看着笑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没事,奶奶吃过了,你们吃。”
苏老婆子尴尬的笑着挥手,见乡们不再注意着这边,便将一个荷包放在了苏以宁的手中。
“宁丫头,这是十两银子,都是你大伯母掉进了钱眼子里面,居然背着我们收了刘地主的钱,你赶紧拿着还回去。”
苏以宁打开了手中的荷包,里面是一锭十两的银锭子,她想也不想的系了起来。
“既然是大伯母将我卖出去的,那还请大伯母亲自去将我买回来。”
苏钱氏被她这么一激也是急了,“诶!我钱都已经拿出来了,凭啥还要我去还,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苏以宁就知道她会这般说,双手环绕在胸前,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大伯母不去就算了,那我们就去官府说个明白吧!”
眼见着苏钱氏还想回嘴,苏以宁也不惯着她。
“大伯母可是想好了啊,儿女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爷奶都还在呢,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隔了房的伯母说了算的,再说了咱们现在可是已经分了家的,你这算不算是拐卖人口啊!”
苏以宁并不了解这里的律法对拐卖人口是怎么一个判定,但也还是可以拿出来吓唬吓唬无知村妇的。
而且向来都是民不与官斗,上了公堂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哦,说不定还要被扒一层皮下来。
显然苏钱氏也被苏以宁那掷地有声的话语给唬住了,她颤声陪笑道。
“宁姐儿,这事也不至于闹去衙门吧,我…这就去给你把身契拿回来,嘿嘿。”
苏钱氏夺过苏老婆子手中的荷包,一溜烟的跑没了踪影,独留下苏老婆子诧异的神情。
“奶奶,您快来坐下一起吃。”
苏以宁亲昵的样子又让苏老婆子怀疑起自己刚刚应该是眼花了,这大孙女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温温柔柔的,怎么可能是刚刚那般样子。
安置好苏老婆子的苏以宁回到了厨房,神情气愤的对着空气就是一顿乱揍。
“这苏钱氏真是没有道德底线,为了十两银子就把侄女卖了,要不是今天人多非揍她个满地找牙!”
“大姐,你在干嘛呢?什么满地找牙,谁的牙掉了?”
苏以阳的小脑袋从门帘外面探了进来,一脸懵懂好奇的样子。
“没什么,大姐自言自语呢,你吃饱啦?”
苏以阳连连点头,头发盘起的小包包也随着头不停地摆动着。
“嗯!原来用这么多油炒出来的菜这么好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
小萝卜头向往的神情逗笑了苏以宁。
“姐姐努力,让你以后天天吃炒菜。”
“嗯嗯!”
苏以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他的心目中大姐一直都是为他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爹爹在他一岁的时候就瘸了腿,那时候他还没有记事,虽然也一直听说爹爹的英雄事迹,但从来没有确切的感受过。
反而是这个姐姐,从他记事起就是她在照顾这一家人,常常因为大伯母的剥削做事做到很晚才能睡觉。
他在姐姐自尽前从来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大房二房出钱,他们出力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可这几天的事情让他隐隐明白了这件事情是不公平的,但哪里不公平他又说不上来,就觉得姐姐不应该这么生活,这不是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