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们不在意铁笼里唯一站立着的那个拳手想要把他们都杀光的眼神,仍为其拍手叫好,有的还朝里面挥洒着钞票。
“死……都去死……”拳手忽然感觉自己很疲惫,他松开了抓着另一个拳手的手,渐渐地叫不出声,而后跪下,爬着把羞辱他的钱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还没等他捡完,拳场的保镖打开了铁笼,把他和其余七具尸体拖了下去,放入另外八名拳手。
第二轮八人混战迅速展开。
过程和上一轮相差不大,拳手们不断地组成联盟,又不断地相互背叛,只是几分钟,就只剩下一个人瘫坐在角落里。
最后一轮投注随之开始。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没在这里工作下去吗?”阿瑟不停地抽着烟,声音也变得略微沙哑。
“为什么?”林恩问。
“我和权贵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和那帮拳手生活在没多少区别的环境中。”阿瑟道,“权贵们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成为笼子里的人,因而可以全身心地享受。可我,看笼子就像看一面镜子。我从那里面看到了我自己,我总感觉下一次站在笼子里的人会是我。所以,待在这里是一种折磨。”
林恩莫名想到一个不怎么好的比喻:“就像,牲畜在看自己的同类被屠夫宰杀。”
“呵,这话挺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阿瑟自嘲一笑。
“其实还是要比牲畜好一点的。牲畜一辈子都只能是牲畜,而我们,终会爬上去结束自己身上的苦难。”林恩拍了拍阿瑟。
“也是,我不可能这辈子从头到尾都当个牲畜。”阿瑟深以为然。
聊天之际,第一轮八人混战中站到最后的那名拳手被重新拖入了铁笼。
不久前活生生的三十二个拳手,只剩下了两个。
他们一个累到身体抽筋,一个双眼暗淡无光,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等待裁判兼主持人一声令下,为自由做最后一搏。
最后一轮的投注惊人的多,数目超过了前面那些轮的总和。
阿瑟觉得林恩估计也不会理解为什么:“我当初也不明白,拼到最后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他们的比拼理应是无聊的,胜负理应是清晰可见的,投注太多有意思吗?”
“越是距离自由只剩最后一步,他们就越会爆发出无法预估的惊人意志、潜力。权贵们,正是为这份未知买单吧。”林恩猜测。
“嗯。”阿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这就是拳赛最大的看点,看人为了活下去究竟都能做出些什么。”
他话音刚落,裁判就高喊了一声,宣告今晚最后一轮比赛的开始。
两名拳手倒是没急着动。
光着上身伤痕累累的中年拳手靠在笼边,冲一脸凶狠的年轻拳手咧嘴笑着:“要不要休息会儿?没必要那么上赶着像小丑一样给他们表演。”
“我不在乎,早点结束最好。”年轻拳手认定是中年拳手体力严重透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奋力地冲了过来。
中年拳手勉强站稳身子,朝一边退去。
年轻拳手更加认为要趁胜追击,对中年拳手紧追不舍。
“别躲啊!上去弄他!”
“这人是装的!他肯定还有体力,给我打起精神!”
“别给他机会!”
权贵们为铁笼里各自投注的一方或叮嘱或催促。
林恩没围上去,他先是看了看同为【觉醒者】的地中海发型男子。
那男子看着是对比赛没多大的兴趣,周边的权贵都起身近距离围观铁笼,唯独他正猥琐地笑着,对一名女仆上下其手。仟仟尛哾
至于【超凡者】莱纳,像是没有感情,淡漠地看着铁笼里的人和铁笼外一群丑态百出的权贵。
按照他堕落值的数值,林恩还以为他会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拳赛就快要结束了,清理任务按理说也要来了吧?”阿瑟看着铁笼里年轻拳手果然被中年拳手阴了一把,说道。
“应该,打起精神。”林恩着实想象不出来这次的清理任务会是怎样的。
铁笼里,年轻拳手其实早就知道中年拳手没有其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一击,边压制着对方也边留心眼做着提防。
因此,在中年拳手挨了好几拳,看着就要踉跄摔倒,却又突然迸发出力量,从腰间掏出一小截顶端尖锐的铁制品时,他第一时间朝后退去,只是腹部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不算深的伤口。
“你他妈的犯规!拳赛禁止使用除肉体外的任何物品辅助!”
“裁判呢?!终止比赛!立即处死这个作弊的废物!”
“拳手上台前都接受过严密的检查!检查不出来是拳场的问题,和拳手无关!比赛不许停止!”
“对!继续!”
一群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看的权贵,竟因为拳赛的是否公正吵成一团。
而比赛,还在进行着。
年轻拳手摸了把腹部,定睛看向中年拳手手中的铁片,那像是从腰带扣拆下来,又经过打磨的东西:“你从哪搞到的?”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中年拳手攥紧铁片,主动逼近年轻拳手。
年轻拳手本想把希望寄托在裁判终止比赛上,但从刀片划伤自己到现在的十多秒里,裁判一直无动于衷,他便认清了事实。
外面的人是不会救他的。
不管对手有多少的底牌,他能做的只有干掉对方。
“去死吧!”中年拳手朝着年轻拳手挥起刀片。
年轻拳手没有选择退后乱掉阵脚,他不顾一切地迎上去,伸出一只手阻拦,一只手径直掐住中年拳手的脖子,用蛮力把对方顶在了铁笼边。
中年拳手的力量也不小,拿刀片的手硬生生挣脱束缚,以极快的速度在年轻拳手的胸口划下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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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年轻拳手朝着中年拳手的脸部狠狠地来了一拳,接着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夺取刀片上。
“哈哈!你要死了!你要死了!”中年拳手疯癫般怪笑着,把刀片紧攥在手中,任由其伤到自己的手部。
年轻拳手根本顾不上说话,忍着身上几道伤口的剧痛和流血,试着把中年拳手按倒在地占据优势。
中年拳手迅速抽身,朝着年轻拳手的背后又是皮开肉绽的一割。
“啊!”年轻拳手忍不住惨叫出来。
“没办法,就是这么残酷,我们只能活下去一个。”自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中年拳手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攥着刀片,一步步走向败退的年轻拳手。
“嘶……呼……嘶……呼……”年轻拳手脸部抽搐,眼里尽是恐惧与绝望。
两人距离拉近到两米左右,中年拳手又挥舞起刀片。
刀片划过,年轻拳手用于格挡的手臂布满了鲜血和可怖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道口子。
“胜负已分。”阿瑟摇了摇头。
只能说中年拳手很沉得住气很有手段。
他既能藏下一个刀片不被拳场保镖发现,还能忍到最后才用出来。
最后不可能有人能想到他留有这么一手。
最重要的是,拳场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年轻拳手就要倒下时,可能是回光返照,可能是求生意志蓬勃爆发,他居然放弃了躲闪,不顾一切地扑倒中年男子,任由对方用刀片割伤自己,而自己只盯准了中年拳手的喉咙,像条疯狗,死死地咬住不松口。
“咳——咳——”中年拳手瞪大眼睛,死命用刀片在年轻拳手身上留下刀口。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年轻拳手终于坚持不住,松了口,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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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中年拳手露出了惨笑。
然而惨笑只持续了几秒,他就面色一变,全身痉挛抽搐。
“你也……别……想活……”
在中年拳手生命的最后几秒里,他听不清笼子外嘈杂的声音,只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身边年轻拳手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