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佑手中拎着一个双肩包,与楚思源一起行走在机场的登机道路。之后两人坐着机场的车开到了专机的停机坪前。楚思源在前,孟佑在后,两人先后上了飞机。
飞机在下午四点到达帝都。六点钟,经过晚高峰的“洗礼”,楚思源和孟佑出现在一片老旧的胡同之中。楚思源说带着孟佑来这里拜访一个人,孟佑也没有多问。
胡同路边堆着不少杂物,那些物品也是五花八门。迎面碰到来人都得侧身才能通过。互相之间打着客气的招呼。
“吃了吗?”
“您得着。”
楚思源和孟佑穿过狭窄的胡同小路,来到了一个小院前。楚思源轻扣院门,开门之后里面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人,瞧着鹤发童颜,富态的很。
“小子,来了?”
“还带来了另一个小子。”楚思源介绍说:“我徒弟。”
“你都能带徒弟了?”
孟佑说:“您好。我叫孟佑。初次见面。”
“你好。”老人说:“小伙子帅气。”
楚思源介绍说:“这是我师父,你师爷。”
“师爷?”孟佑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楚思源推进了门。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穿着朴素的胡同大爷竟然是楚思源的师父,他的师爷。
师爷边让他们进来边说:“我就知道你准的来。进来吧。”
楚思源告诉孟佑,“今天你要开眼了。”
不大的屋子有一个狭窄的客厅,客厅和餐厅是一个地方,放下桌子就是吃饭的地方。一个方形折叠桌放在那,上面有一个冒着热气的铜火锅。铜火锅上面有个筒,冒着烟。这烟里面有二氧化碳,不得不开着窗户散烟。
师爷在座位上坐好,楚思源和孟佑在两边分坐。楚思源打开了铜火锅,孟佑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
他一直以为是涮肉,清汤的锅底,加芝麻酱。没想到一打开,是五花肉、酸菜、豆腐和粉丝。
师爷说:“怎么惊讶了?”
“我以为是涮羊肉呢。”孟佑说。
“在这个地方有这个推测,还是有道理的。你没相信自己的鼻子?”
“这几天有点鼻子不通气。”
“那多吃点儿。这汗一出,保证你鼻子通气。”
调了一些佐料,夹起一片一尝,孟佑就知道这肉不一般。这五花肉是上等优选,不是街边卖的饲料所饲养猪肉。
他又尝了一口粉丝,才知道这根本不是“粉丝”。
“上等天九翅。”师爷说:“这个汤,是鲍鱼野山鸡汤。去了浮沫,过滤好几遍才能清如水。”
一个酸菜火锅,如此低调奢华。难道楚思源为了这火锅特意跑了一趟?孟佑回忆着,师爷进门时候说的“我就知道你准得来”。今天应该是个什么有意义的日子。
孟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楚思源说:“今天是师父的生日。”
听到这话,孟佑显得有些紧张了。这样的日子,又是第一次见面,他竟然两手空空的来了。
“不用紧张。”师爷说:“来吃顿饭,我就很开心了。如果真的说,你师父才是两手空空,该打。”
楚思源说:“我给你领来了一个徒孙,怎么能说我两手空空?”
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也就拉进了孟佑和师爷的距离。他很好奇师爷为何生活在此,这胡同虽然值钱,却有诸多不便。瞧着师爷的样子,也绝不像是“家道中落”。
楚思源说:“我还没正式介绍一下呢。我的师父,赵功名。”
孟佑的筷子差点没掉到地上。“小财神,赵功名?”
楚思源用筷子敲了一下孟佑的头说:“这小财神也是你叫的?”
九十年代末和二十一世纪的头十年。“小财神”的名字很响。他是参与股市的第一批人。赵功名负责证券股票自营部。不过是几年时光,就成了一位传奇。后来,成了基金经理更是连续盈利,一生从未有一个下跌的季度。
赵功名含笑说:“我现在叫赵无名,没有功了。”
孟佑只能笑。他隐约听过楚思源说话,知道师爷赵功名的心脏不好。当时离开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赵功名说:“不求功名才活的长。”赵功名的心脏有六个支架,当时在做高强度的投资工作,身体都受不了了。他的水平超然,现在偶尔从市场上小做一把,也有几十至百万的收益。
门外,有人叫了一声。“老赵头,麻将三缺一。”
赵功名对外叫道:“今天有客人。明天。”
孟佑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金融江湖的传说“小财神”,竟然是胡同里的“老赵头”。
赵功名似乎看出了孟佑的疑惑。他念了几句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赵功名特意将诗中的“身”改成了“功”。改了一个字,却与自己的生平更加贴切。他就是“赵客”,曾经拿着“吴钩”,十步一杀,千军独行。如今的他,锋芒内敛,已然安心坐下读书。
楚思源说:“这可是不差于巴菲特午餐的机会。”
孟佑点头,他有很多东西想问。
楚思源说出去再买点下酒菜,他先一步离开,让孟佑和赵功名聊聊。来到外面,楚思源在小卖部买了一包五香花生米,他打开包装,自顾自的吃着。旁边来了一辆车。楚思源钻入了车内。
车上的男人对楚思源说:“你想问利新的事?”
“你应该知道情况。”
“刘东新这个人做事太横。他想要购入有色矿产。这是他的老本行。”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男人说:“刘东新觉得利新这几十亿的资金,应该好好利用一下。”
“难道是买入他指定的矿产?这可能吗?他在利新有这样的话语权?”
“当然可能。有些人还是希望退休前拿到一笔钱的。”男人笑道:“私下有人说,利新利新,就是有利于刘东新的。”
楚思源说:“除非他能处理好交易,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企业盈利,谁还会在乎?只要赚钱,一切矛盾都可以用发展来掩盖。”
这个道理楚思源当然明白。连胜的队伍不会有问题。一旦出现失败,就会有各种不和谐的声音。互相指责都是常见的事。
楚思源拿着五香花生和一些卤菜回来,孟佑和师爷正聊的尽兴。赵功名讲着过去野蛮生长时期,那些连鬼都不敢看的招。一些人的血汗钱,如何转眼之间就被大鳄吞掉。
楚思源将手中东西放到桌上说:“给小朋友讲故事?”
“这不是故事!”赵功名说:“真事比故事更加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