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记忆一下子跳回了感染战争前我小时候看过的一场恐怖电影。
那场电影里男主也是这样用枪指着门，而门外也肯定不是人，但对方就是这样颇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不过我记得下一个镜头就是男主被破门而入的怪物扑倒在地了。
想到这里，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巨颚的思想跟我链接，她对我的心跳急剧加快表示了不满，但我真的被惊讶到了，沼泽的感染者会使用工具也就罢了，毕竟我还见过会使用三连发肩扛式火箭炮的呢，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会敲门的。
“请问——里面有人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句发问已经从门外传到了我耳中，而我听见这句话心跳更快了，巨颚都在我的意识里提醒我的心跳已经变成了一分钟103次，已经是相当容易猝死了。
“为……为什么感染体会说话啊！”
我直接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木门被缓缓推开了，我保持强烈的戒备用两边的左轮指着那边，然而走进来的却是一位身着教会服饰的少女。
“说实话，我也很吃惊你会说话。”
她慢慢完全从木门后走了出来，这时我才看见了她后背上趴着的一只一人高的巨大蝙蝠，它大张着獠牙大嘴，眼中蓝光大放，全身散发出浓烈的感染气息。
“吱——”
巨蝠见到我，昂起狰狞的头向我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两支巨大的翅膀也向两旁展开。
“吼！”
我听见巨颚用我的身体同样作出了回应，整张脸都裂成了四瓣，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尖牙，两只胳膊更是被强制摆成了攻击姿势。
“巨蝠！”
少女冲后背上的感染体呵斥了一声，巨蝠乖乖地把头低下了。
“巨颚，对方能正常交流，看来不用打架了，先从我身上下来。”
我见少女阻止了巨蝠，便也让巨颚收起攻击姿势。
当然，巨颚是不想解除融合的，她的想法很清晰的传到了我的意识里，她想要直接咬死那只巨蝠，而我同一时间用左轮干掉这名身穿教会服饰的少女。
“她身上穿着教会的衣服，一旦她是教会的人，那咱们可惹上大事了。”
我低声对巨颚说道。
“呃，你是？两位？”
对面那少女似乎是听见了我的自言自语，她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她便看见我身上的黑色外骨骼融化，在身体一侧凝聚成巨颚的人形，我也露出了我原本的样貌。
“你好，我是雪原主寒露，这是我的搭档雪原梦魇，我相信你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都有所印象，毕竟我们已经早就见过了……在意识空间里。”
当我看到这只巨蝠和这位少女的时候，之前的疑惑就得到了比较清晰的解释。
为什么我和巨颚在踏入沼泽境内的时候，重生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意向，在后来也没有主动过来找我麻烦，这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我的天，我第一次见到除了我之外的共生体。”
少女更是一脸惊讶，我也跟她一样，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我跟巨颚就是整片西陆平原唯一的感染共生体，现在竟然又遇到一对，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如果说我和巨颚融合是因为机缘巧合，那么这位教会少女跟巨蝠又是怎么才能融合到一起的呢？
不过好在虽然对方也是西陆恶魔，却能够通过对话进行交流，这句说明没必要打，我简单陈述了我来到沼泽寻找教会合作的目的，并表示谈判过后就会离开沼泽区域。
“跟教会合作吗？我劝你放弃这个主意，教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话，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
少女听了我的话却表示不希望我同教会进行深入合作，哪怕我许诺了合作后的好处。
“我是莉莉娅，这是我的搭档巨蝠，我们的名字是重生。”
她伸出手与我握了一下，在双手接触到的一瞬间，我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体内强大的感染能流动，果然，重生的融合要早于我和巨颚，这说明她比我能够更加熟练的控制体内的感染能。
不过此时她体内的感染血液却仿佛流失了大半一样，显现出一种紊乱的状态。
“既然没别的事，请尽快离开这里吧，这儿马上就要有一场激战了。”
她说着调整了一下手臂的袖子，我看见她褐色的皮质袖口下露出一道锐利的寒光，那是一把锋利的袖剑。
“什么？”
“有三百多名沼泽军追着我过来了，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是贸易联盟的通缉犯，不想被波及就离开吧。”
“哈？！”
我刚举起我的酒瓶子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听到莉莉娅这么说差点一口喷出来。
“他们的头子也在，不好对付。”
莉莉娅这样说着，她的目光现出坚定，我能看见她以及巨蝠身上尚有的贸易联盟制式武器所留下的伤口，看来刚刚她已经在中心湖跟沼泽集团军打过一场了。
“你身上的感染能已经流失大半，你怎么可能打的过一支全副武装的贸易联盟制式军？”
我一眼看出她已经身负重伤了，不然她应该先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解除同巨蝠的融合。
西陆七恶魔具备不同的能力，其中巨颚的肌体重塑能力在战斗中最为实用，就算遭受了毁灭性的轰炸，只要体内还有感染能剩余，就能源源不断的无限愈合伤口。
但重生不同，她或许从高度上占据了优势，但如果被防空火力的攻击造成伤害后也得找一个角落慢慢恢复伤口。
“不关你事。”
莉莉娅摇了摇头，她从兜里掏出一卷并不干净的绷带，简单将脚踝处的伤口缠绕起来，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躺在小屋一角的沙雀。
“你的人？”
“被你们教会的人下药了。”
我这才想起来莉莉娅跟渡鸦一样都是教会的人，是不是有所图谋还不一定。
“我明白了。”
莉莉娅叹了口气，从兜里又掏出来一瓶红色的药片，似乎是怕我怀疑，她先倒出来一粒自己咽下，剩下的递给我。
“那是教会特有的迷药，吃了解药半个小时就能醒。”
我接过莉莉娅的药，倒出一粒含在口中，一股辛辣而苦涩的感觉自我舌尖蔓延至喉头，我尝过不少药片的原材料，这种药含有的大部分成分都相当正常，只有几种我没尝出来是什么，估计是其他地区所没有的材料。
“抱歉，我多虑了。”
我道了谢，看着莉莉娅肩头的巨蝠时不时扑扇一下翅膀，我突然有了主意。
“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我没钱。”
她很干脆地回答道，就好像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合作这个话题上一样。
“不是钱，这次来到沼泽我不是没带够下属，但我现在联系不上我的人了，我想用我替你挡下这次沼泽集团军的追击作为交换，你去通知我的人来救我。”
我之前听卡斯替将军说谈判时一定要面色严肃，于是尽量绷住脸，但可能比那幅油画《彷徨》还难看。
莉莉娅看了看背上的巨蝠，似乎是在跟它讨论，几秒后她转过头将目光落到了我和巨颚身上。
“雪原军的位置。”
她终于开口。
“沼泽区域东北角，中心湖的岸边。”
我尽可能的描述准确，佣兵们往后撤了一些距离，我也不知道撤了多少。
“你能坚持多久？”
“我希望我的人一个小时就能到。”
我从大腿一侧的试剂管中抽出几管装满高浓度感染血液的试剂递给莉莉娅，而她也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感染血液就倒进了巨蝠的口中。
吸收了感染能的巨蝠精神恢复了不少，它双爪扣在莉莉娅双肩上飞了起来，一扇翅膀之间便飞起了三四米。
“对了！带上这个！不然我的人看见一个高阶感染体靠近会开火的！”
我从巨颚身上解下她的坐标器掷向莉莉娅，莉莉娅在空中伸手接住放进兜里。
巨蝠向上继续升高，在上升至合适的高度时猛地双翅一振，已然凭着风飞到了百米之外，我看向渐渐消失在东侧天际的黑点，再次将左轮拔了出来。
“巨颚，可以麻烦你去村落另一旁埋伏着吗？”
我将地图拿给巨颚看，这一年来她早就学会了看地图，但她摇了摇头，垂到背后的黑中发蓝的发梢也随之轻轻摆动。
“战况需要嘛，沙雀还没醒，只能咱俩两面夹击了。”
我心想躺在木屋里的沙雀没醒，一时间太安静了还真不适应，而巨颚编入雪原集团军已经满一年了，基本战术都懂，她在正常情况配合雪原士兵作战相当给力。
“去吧去吧，一群沼泽士兵还打不死我。”
我见巨颚明显的是不情愿，挥了挥手指向村落的另一边。
巨颚没再表示，她向我做了个甩手的动作，一只手从手腕处分离，变成一只小的巨颚体缠到了我肩头靠近心脏的位置。
“好吧，虽然我不认为我会受致命伤，但多个保障也不错。”
我走回屋里，先用树叶上的露水喂沙雀吃下药，然后翻找她的背包找出录音笔。
“喂喂，醒了记得藏好，你一共还剩27发子弹，打没了记得跟敌人拼刺刀。”
我用录音笔记录下来挂到沙雀的脖颈上，然后把她藏到屋里的破木橱子里。
“好戏开始了。”
我看向生存辅助仪，最后确定了一眼巨颚的位置，然后开启了飞行模式，这样敌人连我生存辅助仪发出的微弱信号也无法捕捉了。
四周白茫茫的雾还未散去，我能隐隐约约看到朦胧的岩石与河道，这个环境相当适合打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