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从透明的矩阵屏障内传来，周围的地面都被震起一阵又一阵的摇晃。
“你确定它出不来吧？”
西摩一边叫喊戈壁集团军拦住张言河等人，一边询问科技会的屠兽人。
“它不可能逃的出来！我们生产都禁锢装置各方面都无比优良，无论是保质期还是续航能力，只要有阳光就有无限的能源，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八个小时，完全足够活捉巨颚和寒露。”
屠兽人站在戈壁士兵们身后得意洋洋地说。
他说的没错，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从现在开始到一个时辰后太阳的亮度只会增加不会减少，矩阵也会越来越强。
在他眼中，在矩阵中横冲直撞的巨颚已经是笼中困兽，正在做最后的反抗。
“死心吧，就算把你的全部能量都用完，你也不可能比太阳的能量多。”
他看着矩阵中的巨颚不断向四面八方的透明屏障攻击，两支巨爪从东边撕到西边。
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
“那家伙的攻击……好像从没有落到一点上。”
屠兽人突然发现我每次撞击的方向都不是一处，按理说冲破矩阵最有效的方法还是集中攻击一点，而我如果不是胡乱攻击，那么就是在寻找整面矩阵上的弱点。
“不可能的……禁锢装置的输出都是完全一样的，这样才能形成无死角无弱点的矩阵，如果有一个装置的输出多一点或少一点都会出现一个看不见的缺口，我们的人不会犯那种错误。”
“如果是在运输的路程就被人修改了输出功率呢？”
屠兽人的耳麦中突然传来了冷漠的女声，他立刻抬头，正迎上雪原集团军一方的希卡贝尔的目光。
利维坦机甲的一条胳膊被破坏，内部的通讯保险也失去了大半作用，希卡贝尔略用了些手段便黑入了他的通讯频道。
“你说什么？！”
屠兽人还没反应过来希卡贝尔说的是什么意思，对方便对准他开了一枪。
红色弹头的撕裂弹自巴雷特长的枪管打出，在枪口带出一片耀眼的火光，随后划开了百步远的空气，精准击中了利维坦的防护面甲。
虽然面甲的防御足以挡下这枚来势汹汹的撕裂弹，但一发狙击子弹直接打在面前那种刺激感还是让屠兽人大叫一声，加上子弹的巨大冲击力将他的头往后一掰，脖颈关节发出咔嚓一声，竟然崴着脖子了。
是的，我还记得张言河跟我说过的，他曾经拦下了这批禁锢装置，然后调整了其中一个的输出。
而现在，那处屏障上隐形的缺口，就是这片矩阵的弱点，也是我脱离的机会！
“刺啦——”
巨颚挥出的一爪抓了个空，矩阵的那处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就是那里！碎裂吧！”
我用意识辅助巨颚将体内的感染能全部聚集于口部，蓝光于巨颚的四瓣嘴透出，汇成冲天的蓝色光柱，直指矩阵的缺口。
“砰愣……嘶嘶……”
裂缝在空气中出现，逐渐蔓延出了整个透明半球的形状，在腐蚀喷吐的侵蚀下，矩阵的能量快速失衡，禁锢装置也一个接一个的顶不住过载而发热冒烟，最终一个个原地炸裂。
“嘭！”
透明的矩阵发生了崩塌，无数有形无质的光点四散向周围，还未落地已经消失不见。
“它、它它它出……”
“啊啊啊！”
巨颚发出了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双臂扒着地将庞大的身体推了出去，顿时又碾压了成群的戈壁士兵。
形式差点一边倒，毕竟这种十余米高的巨大怪物绝不是人类靠着数量能够战胜的。
除非有相对应的武器——
无数电浆炮从岩场的入口打来，连同上百道激光，将马上就要带领雪原集团军冲出包围的巨颚又击退了回去。
“果然，还是来了，敌人的援军到了！”
张言河看见那边的岩场入口处涌进了数不清的白盔士兵和他们携带的陆行器，他们手持射速极快的镭射步枪，陆行器上也装载有强大的电浆炮和双机枪，那是科技会的卫队。
即便是巨颚的防弹皮肤，在密集的火力输出下也无法做到全面防御，她的身体太大了，一旦被集火便是遍体鳞伤。
“快！先把本体收回来！”
我也感觉到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立刻让巨颚将身体收缩，躲回己方的防线后。
“怎么敌人突然就增加了这么多？”
我一边开枪一边往后撤，不光科技会方面将驻扎在戈壁的全部卫队派来了，黄沙堡垒的戈壁集团军援军也到了。
而我被巨颚修复过身体还算好的，张言河那边已经在身上多了二十几处伤口，体力所剩无几，红莲剑的能量也快耗尽了。
“喂，寒露，今天咱们怕是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张言河将红莲劫焰横在身前，鲜血从他胸前的伤口渗出，染红了雪白的雪原军装。
挡在我们面前的是近7000名全副武装的戈壁士兵和1500名科技会卫队以及他们身旁的百余台陆行器。
雪原一方的弹药早已告罄，同时人员也死伤过半，战力的悬殊一目了然，我们这边已是弹尽援绝。
“怎么，听这语气是要跟我比比死前谁杀的戈壁士兵多？”
我苦笑了一下，单手握紧了仅剩的永冻霜星。
我的手臂刷白刷白的，刚被重塑出来的手臂还未完全恢复神经元，有些不自然。
张言河说的对，我们雪原一方已是弹尽援绝，即便此时我、他和巨颚一同反扑，最终的结果也无外乎是拼的一个鱼死网破的同归于尽结局罢了。
“放心，真要想走，我可以让巨颚把咱俩的头割下来带走，找个安全的地方重塑身体，光是咱们俩逃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不了，我要跟雪原的士兵们共存亡。”
我和张言河简单说过了最后几句话后便再次一同走到了防线前端。
我们最终还是输在了早做打算上，光考虑到了防范贸易联盟的戈壁集团军，却忽略了科技会这个重要因素。
现在戈壁集团军也接近弹尽援绝了，但科技会还有千人的卫队和那些加装有两挺加特林机枪的陆行器，我们此时插翅难飞。
等等……陆行器？
我突然想起了当天晚上在戈壁东侧的科技会据点摸来的那个遥控器，那玩意不正是用来控制陆行器的吗？
“言河，旋转还不是破罐破摔的时候，我手上还有一枚足以改变天平走向的砝码，虽然不够颠覆敌我的优劣，但也许可以让我们剩下的人成功突围。”
我小声对张言河说，而我的好兄弟也点了点头，常年的配合已经让我们形成了无形的默契和信任。
“希卡贝尔，让所有的雪原士兵进入防御状态，将剩下的子弹压入弹膛，等我信号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张言河立刻用耳麦小声呼叫了希卡贝尔，而后者也迅速将张言河的命令传达给了剩下的全部雪原士兵。
“将军，我在几分钟前已经试图呼叫过雪原要塞了，但是似乎科技会卫队携带有大范围电磁屏障器，完全联系不上雪原要塞。”
“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全力掩护您撤出屏蔽区域，只要能联系上雪原要塞的五万雪原军，戈壁战场定能逆转战势。”
希卡贝尔也早已做好了觉悟，只要把张言河成功送出去，雪原集团军就不算彻底输，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张言河。
然而张言河并不这样想。
“放心，西摩没那么容易干掉我，再说了雪原也有紧急预案，如果我跟寒露同时阵亡，那么下一任军团长将从乌兹矿场、白树高地和极地冰原区域的三名首席指挥官中通过公开票选的方式选出。”
“切记，剩下的人不可率兵夺权，雪原不可分裂，这是我们得以发展壮大到今日的原因，也是前雪原军覆灭的原因。”
张言河紧握剑柄，仅剩的能量从红莲剑的剑柄传导而出，为它轻薄的剑身渡上了一层红光，剑势已经淬炼凝聚在剑尖，只等持剑之人将其挥出。
张言河从不质疑自己部下的能力，雪原要塞八成的高级军官都是张言河亲自教授成长，他太了解这群雪原将领们的实力和脾性了。
但也正因太了解，他才明白谁更适合成为下一代的雪原主。
不过这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有人获得实权，就会有人不服，而且是少数人获得权利而同一批次的只能屈人之下，雪原很有可能再次恢复到曾经的内乱时期。
“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自己活着吗……没办法了，这一仗绝不能倒在这里。”
张言河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用左手的食中二指慢慢抹过剑身，红莲剑的火焰自动避开他的手指，并未灼伤张言河。
“寒露，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向我轻声说道，同时手上迅速下滑，剑身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