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令咒的支配下,Saber不但罔顾自身意愿向Lancer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甚至还因令咒所附带的短暂魔力爆发而气势汹涌,一时间将又要Master挡枪又要应对其攻势的Lancer逼得狼狈不堪,深色的紧身护身甲上也挂了不少彩,隐有血色渗出。
此时卫宫切嗣已经无法再继续维持『固有时御制』的结界了,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韦伯立刻拍了几个治疗魔术在Lancer身上,算是勉强止住了流血,避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因牵动肌肉而拉大伤口进一步恶化。
从这一点上也足以看出韦伯与卫宫切嗣作为Master的差距所在了,哪怕被冠以了“魔术师杀手”这样离经叛道的称谓,继承了家族代代相传之魔术回路的切嗣依然是个优秀的魔术师。当他与自己的Servant出现在同一片区域时,Saber完全可以借由令咒所建立起的魔术链接从他体内索取魔力,以便战斗损耗与恢复伤势所需。
反观韦伯,因魔力不足而导致Lancer畏手畏脚无法解放宝具尽情战斗不说,甚至连伤势恢复速度也逊色于Saber一筹,由此可见魔术回路作为魔术师家族最重要的传承,在魔术师对战中究竟有着怎样重要的作用了。
维尔维特家族毕竟只是个魔术师血统单传三代的新兴家族,这对于魔术师而言是绝对的劣势。魔术师的魔术回路很大程度上由血统决定,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的强度在一般情况下和传承的代数成正比,更何况,韦伯再往上追溯的那两代,祖母只是个魔术师的情妇,靠着枕边情话呢喃间初步习得魔术,母亲修习魔术也更多是为了纪念祖母的重要回忆,真正的魔术研究,实则是从韦伯这一代才开始的。
魔术回路的粗劣,魔术累积的浅薄,这两点作为魔术师而言堪称致命的缺陷已经判定了韦伯在魔术修行上所能抵达的极限,无论他再花上多少倍的时间多少倍的努力,也只能因资质的不足而望洋兴叹。
——哪怕是在许多年后被人尊称为领主·埃尔梅罗二世的那个时代,单论魔术修为他抵达极限也不过只是个不入流的四阶魔术师罢了,更别说在连自身资质都没有完全发掘出来的现在。
但在魔术能力的匮缺于战斗而言却并没有什么统治性的影响。
就像卫宫切嗣继承了卫宫家优质的魔术回路却心不在此,玩弄枪支军火却依旧能杀得魔术师们人心惶惶一样,这是一场以生死定胜负的残酷搏杀,而非名门魔术师们充满骄傲与荣誉感的决斗。
所以,被卫宫切嗣率先偷袭了一手的韦伯也并非毫无准备而来,在粗略治愈过Lancer的伤势后,他立刻抛出了一大把金红交错的珠子,在空中互相碰撞炸裂开来,陡然腾起重重绿光将整个大厅照耀得碧焰森森鬼气重重。
这是他本该在很多年以后才改良出的一种宝石魔术,与远坂家化红宝石为烈火的魔术略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碧绿阴火的杀性却是重了许多,而且对宝石魔术要求没那么高。唯一缺点就是威力着实不好控制,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祸患,不到关键时刻韦伯也不会使用。
卫宫切嗣看见漫天绿火铺面而来的时候也是一惊,想要避开都已经来不及了。不止是他,连在他旁边近身交战的Saber与Lancer也不幸被席卷了进去,只不过英灵体质毕竟比人类要优秀太多,就算被这绿火烧上几下只要及时治疗也无大碍。
当然,这也是韦伯魔力低下的结果所致,再是藉由宝石作为媒介又改良过的魔术,到底也还是需要魔术师本身的魔力来驱动。倘若在这里洒出大把宝石来的并非韦伯而是他弟子,那么只怕那碰撞炸裂出无量无尽的绿光碧焰连两位英灵都只得暂避锋芒。
不过就算只是韦伯这种程度的魔术师,下血本抛出这么多宝石作为媒介所施放的魔术也不会弱到哪去就是了,不然也不会被其当做搏命手段。也许这一下烧不死卫宫切嗣,但我却是一点危险的可能性都不想让他去冒,否则这段时间的经营可就全部白费了。
于是我将变得徒有其表的阿瓦隆向上抛出,双手合掌猛击了下剑鞘中段,硬是从剑鞘口挤出来了几缕非黑非白非灰的浊气,忙将浊气往卫宫切嗣那边一罩,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别看我只是挤了一下剑鞘好像跟挤牙膏似的轻松,实则那些看似从剑鞘口中飘出来的浊气全都是我从时空裂缝间硬逼出来的,要不是刚弄死完Caster导致有狭小的裂缝出现,我这会就是想帮忙也没辙了。
在宝珠炸裂出铺天盖地的绿色阴火面前,罩在卫宫切嗣外面那薄薄的一层浊气似乎很是可怜,但两者相交时方才显出高下来。那看似单薄戳之即破的浊气,却恍若洪水猛兽般向着绿火光速吞噬而去,顷刻间便将满室绿火全部冻结成了碧光鳞鳞的绿色结晶,边处还隐约可见火焰燃烧状的尖锐棱角。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被转化为结晶体了的火焰似是仍未熄灭一般,由棱角的交错移动代替了火焰本身的外焰飘动,乍一看仿佛真的还在继续燃烧似的。只是因为控制者从韦伯变成我了的缘故,也只是维持着燃烧的架势,并未将近在咫尺的卫宫切嗣刺穿。
本来杀气汹涌的漫天碧焰刹那间变成满屋绿宝石,我不禁被那绿油油的财富之光闪得直冒口水,本来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也瞬间抖擞起来。不只是我,连你来我往搏杀凶险异常的双方也稍楞了一霎,韦伯更是在扫遍满大厅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急迫追问道:“那是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光听他这个语气,完全不像是身陷敌营身边危机重重的魔术师,反倒像是因发现了新大陆而双眼放光的研究者呢。
嘛,也是,撇开卫宫切嗣这样的异类,正统魔术师们无一不是在向往追求着真正的“魔法”,即使作为魔术师的天资非常普通,韦伯也同样具备着镌刻进魔术师骨血里了的执着。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应该更着重关心下自己的处境吧。”我故作无谓状地耸耸肩,指了指正在与Lancer交战的Saber,又指了指卫宫切嗣那小情人藏身的视觉死角,最后才竖起食指指向了自己,“你们已经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了,我和Saber那个死脑筋不同,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群殴的哦。”
韦伯这才像是回想起了现状一般,谨慎地瞄了眼被大片绿色晶石困绝在几米外的卫宫切嗣,然后从身后解下一只密封的试管,打开塞子倒出其中水银并低喃了几句咒语,水银立刻变得有了生命一般,围绕在他身边流动防范随时可能从黑暗中|出现的冷枪。
嗯,还是熟悉的造型,还是熟悉的味道,在另一个时空中肯尼斯最为得意却又被卫宫切嗣用起源弹破去了的魔术礼装『月灵髓液』,换了个使用者又来到了熟悉的爱因兹贝伦城堡。即使韦伯所能操纵的水银量远不如其师肯尼斯,但要防御普通的枪械射击也绰绰有余了。
这样一来,潜藏在暗中的久宇舞弥可就毫无用武之地了呢,她只是精于暗杀的普通人,没有卫宫切嗣那样枪械化了魔术礼装,自然没办法对付小心防范起来了的魔术师。
这就是魔术师与常人的差距,即使是在魔术师中堪称不入流的韦伯,借助高等魔术礼装也一样能施放出常人所难企及的魔术。
有了月灵髓液的保护,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韦伯显然恢复了些许底气,用那种不属于年轻人的深沉目光盯了我好会,才语气平平地问道:“那是魔法?你是Caster?”
这平板无波的语调,说是在征询我回答,还不如说是自己在陈述着已经认定了的答案呢。
所谓魔术,指的是“人类本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就像韦伯之前抛出的大量绿火和现在护身的月灵髓液,以人类现有科技水平无论是想弄出火焰喷射器还是能抵挡子弹的装甲,都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要把火焰弄成绿色,装甲做得像月灵髓液这般炫酷还是有些难度的,但这终究都是科技继续发展下去很快或者已经能做到的事情。
而所谓的魔法,则是指代“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是在当个时代堪称为‘神迹’的伟大成就。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操纵时空与起死回生,这是无论人类使用多少时间和资源都无法实现的东西。
随着科技的发展,已经有许多昔日魔法沦落为魔术之流了,这也是现代魔道衰落的原因所在。例如将石头转变为黄金的“点石成金”,人类已经可以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通过核聚变反应达成,虽然其耗资远超所得金原子的价值,以至于不可能大规模应用在人类生活中。
但即便是点石成金已经从魔法变成魔术了的现代,要将无形的烈火结晶化变成物质上存在的宝石,依然是不可能做到的“神迹”。如果不是我深知封藏在剑鞘中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只怕也要认同韦伯的说法,把这当成是魔术师们追求一生的魔术了。
因此我只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对方的问句,但是尽力扮演着卫宫切嗣的另一个英灵这一角色,挑眉道,“你认为你能够赢过我?虽然切嗣暂时出不来,暗中的狙击手奈何不了月灵髓液,但你该不会狂妄到自认为能以人类之身挑战英灵了吧?”
情况不妙,赶紧装个逼压压惊!
之前韦伯扔出的那把绿火实在太多,宝石珠子角度又扔得刁钻,炸开的碧焰几乎将卫宫切嗣整个人包在了其中。虽然我即时将其结晶化防止了卫宫切嗣受伤,但无形之中也将切嗣困在了大片绿宝石的中央,一时半会脱身不得了。
眼下卫宫切嗣被困,Saber又与Lancer激战正酣,久宇舞弥被月灵髓液克制得死死的,爱丽斯菲尔更是直接被切嗣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这回我算是直接对上韦伯了。偏偏我现在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除了嘴上威风两下连跟韦伯一根汗毛都拽不下来啊!
之前将逆之浊气送入这个世界阻止火焰吞噬卫宫切嗣已经颇为冒险了,这可不是那些和平主义的世界,这里有着名为“根源之涡”的世界意志存在,还有协助其阻止人类到达根源的两大抑制力:盖亚与阿赖耶。
如果不是因为上层力量盯得这么紧,我来此又哪儿需要这么小心翼翼,要套用大圣杯的良民证登陆上线。先前打开裂缝的举动已经引来了世界的注意,这会要是还不夹起尾巴做QB,我分分钟被世界灭掉啊信不信!
不过这些机密不足为外人道,我肯定不会主动告知韦伯,甚至还得防着他猜中我在这个世界借用的良民证。因此为防被他看出我现在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本质,我也只能努力提高逼格COS英灵了。Caster兄,借你马甲一用!
“你的Servant已经被Saber缠住,若非如此,他到还有可能救得你一命。”我高贵冷艳地蔑视了韦伯一眼,单手托住阿瓦隆剑鞘,让剑鞘静静漂浮在掌心上,一副很有逼格的样子,“人类,你的狂妄,将葬送你年轻的生命。”
“所列哇多卡纳。”狡猾笑容一闪而过,韦伯选手时髦值蹭蹭UP↑↑↑。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本该被Saber死死缠住分|身乏术的Lancer却猛然向我投射了一只长枪,带着呼啸的破空声顷刻而至。像我这样体能废渣级别的弱者自然是没办法飘逸避开攻击的,只能借着现在免疫大部分攻击的幻影身体硬抗过去了。
长枪如我所愿地径直贯穿了胸腔插|入后方墙壁中,没有留下任何伤势与血渍,但长枪破胸之处隐约的钝痛却令我紧皱起了眉毛——Caster的死让我能在小范围内干涉这个世界,但与此同时,我于这个世界而言也不再只是不存在的亡灵幻影,来自此世的影响一样会小范围地作用在我身上。
即使不会受伤,也有痛觉产生了。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显然不是那丁点疼痛的事情,看见执枪站在韦伯身前的Lancer,再看看虽然身体很老实还想继续攻击却被惊人意志力克制住、左手紧捏着右腕双目赤红一副麒麟臂发作模样的Saber,我瞬间就头大了一圈。
Saber职阶抗魔力是很高没错啊,我也知道就算是令咒的绝对命令权也不能长期生效,但你能别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可以吗!刚才还放话说韦伯和Lancer已经陷入人民战争汪洋中了的我转眼就被他们群殴,这打脸打得还能一起愉快玩耍吗!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不要手贱搜索埃尔梅罗二世,搜索了也一定要催眠自己这不是韦伯,否则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