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干净衣服，陆远开始帮她擦头发，她头发很长，光擦干都要半天。
好在里空间够大，两个人在后座也不拥挤，他把她头枕着自己膝盖，一点一点擦着头发。
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万分。
她的执着不亚于徐婧婷，只是徐婧婷会不择手段，她只会以死相逼。
过了一会儿，方思雨醒了。
“你能说话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方思雨咳了几声，望着陆远：“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不行吗？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反正没有人在乎我，我死了也没人在乎！”
陆远不知道说什么。
只说道：“你在这儿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看情况再回去吧。”
方思雨头埋进他膝盖里不说话。
陆远轻轻把她挪了挪，“我先开车送你去酒店。”
他去前面开车，方思雨躺在后座，穿着他的黑色t恤，身上盖着毯子，长发垂到了车垫上。
到了酒店，陆远扶她下车，安顿好后。
方思雨看着他，“你要走了么？”
陆远：“我明天早上还要拍戏。”
他又接着说道：“我让助理过来陪你了，待会就到。”
方思雨眼眶又红了，“你救了我，却还是这样对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救？”
她不顾一切扑进陆远怀里。
“不要走，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陆远皱眉。
两人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方思雨紧紧抱着他，无论怎样都不肯撒手。
最终，陆远叹了声气：“好，我不走了。”
他点了外卖，热了牛奶，放水让她泡了个热水澡，以免着凉。
这一夜，他抱着她入睡。
睡觉时，看到她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清晨天刚蒙蒙亮，陆远便起床走了。
走之前确认助理在酒店另一个房间，让他送她回家，确保她不干傻事。
助理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任务很艰巨。
可为老板分忧，是员工的责任和义务。
助理默默守在门外。
或许是昨夜溺水、后又哭了许久，太累，直到将近9点，方思雨才醒来。
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她默默坐在床上许久，听到敲门声。
“思雨姐，您醒了么？”
她大概猜到门外是陆远的助理，她见过一两次。
她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助理手里提着早餐。
“思雨姐，这是本地有名的小吃，你尝尝看。”
方思雨看了一眼，并没有接，“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助理略感尴尬，脸上带着笑：“我没什么可忙的，远哥让我陪您，您要是想静静，我就出去，就在隔壁，有啥事喊一声就行。”
方思雨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早餐。
“你走吧，我有事叫你。”
助理应了声，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忽然看到方思雨正在开阳台的玻璃门，她不会要跳楼吧！
他大喊一声：“不要！”
紧接着跑过去一把拉住她，“思雨姐，不要想不开！”
方思雨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再看看小助理。
“我只是开门透个气。”
助理急忙松开手，“不好意思……”
方思雨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身后陆远的助理并没有走。
虽然她说自己只是透透气，但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万一她跳楼了怎么跟老板交代？
“你说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在哪儿？”
她站了十几分钟，忽然冒出这么句话。
助理愣了一下，想了想，决定好好开导她。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他没有明说，但委婉说了句：“万一有改变呢？如果已经没有生命，那所有事情就只能定格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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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要是活着，还是有可能让远哥喜欢你，要是死了，那什么都没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方思雨：“可是我觉得改变不了，好像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一样……”
“谁知道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这好像有点跟老板的心意相背，但怎么说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漂亮、这么有才的女孩年纪轻轻，就死了吧？
其实老板只要稍微委婉一点，或是模棱两可一点，人家都不会寻死。
偏偏要把话说那么绝。
方思雨转头，“谢谢你，这么一说，心里好受多了。”
陆远的助理也看过方思雨拍过的综艺，一直到现在网上还有很多她的粉丝，当时的综艺真的很惊艳，如果她还在娱乐圈，应该也能红起来吧。
毕竟娱乐圈的美女学霸不多，更何况这种顶级学霸，就更少了。
现在不仅没红，还为了爱情寻死觅活、
真是唏嘘。
他说道：“姐，你先吃点早餐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还怎么去斗争呢？”
方思雨回房间。
早餐已经冷了。
助理帮她用房间里的微波炉热了一下。
她坐在桌子旁吃着。
一边吃一边问，“你一直跟着他，能帮帮我吗？”
助理回：“如果能帮，我肯定帮，但你知道，感情的事，外人起不了多少作用。”
虽然想好好劝她，但他也不能做背叛老板的事情。
“只是想让你在他面前多提提我，然后跟我反馈下他的反应，如果他犹豫了，我再趁热打铁。”
她这么一说，助理马上明白了。
不得不说学霸还是不一样，不管出了多大件事，人家的思路、解决方法都杠杠滴。
而她提的这个，对他也没多大影响，刚好也是他能做到的。
“好。”他答应了，但还是补充道：“但这件事情得保密哦，我怕远哥生气。”
“那当然，而且我会给你一些酬劳。”
助理立马拒绝：“不不不，不用，我其实挺感动的，如果有人这么爱我，要我死我都愿意。”
方思雨笑了笑，“如果他能爱我，哪怕只是短暂爱一下，我都愿意为他死。”
助理叹气。
看方思雨准备吃完早餐。
说道：“姐，你先回去吧，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得先按照远哥的交代，把您送回去，才能回剧组。”
有了这番沟通，一切都简单了。
她很快吃完。
随便收拾了下，便跟助理出门了。
助理真的认真把她送到家，才回剧组。
回到剧组，已经天黑了。
陆远看到他回来，问道：“回去了？”
“嗯。”
“不会再想不开吧？”
助理叹气：“哥，你以后千万别给我出这种难题了，我好怕她寻死，一颗心一直悬着。”
陆远拍拍他肩膀，“难为你了，年底给你加绩效。”
“哥……”他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直说。”
助理说道：“其实思雨姐真的很好，她要求也不高，你要不要跟欣然姐商量下？”
陆远思索着。
助理看这样，知道他心软了。
可是很快他就拒绝了，“好不容易把话说出口了，再犹豫只会前功尽弃。”
助理聪明，他也没说什么，反正把这个情况反馈给方思雨，她自己决定怎么走下一步。
回到家的方思雨，开了瓶红酒，独自坐在阳台上慢悠悠喝着。
陆远助理的话或许没有让整件事情柳暗花明又一村，但对于她个人，却是新的开始。
的确，活着才有机会争取，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需要冷静下来，想想整个过程，分析一下整个事情的症结在哪。
这时电话响了，她低头一看，是陆远助理的电话。
“思雨姐……”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方思雨集中精神听。
“我感觉你这次来了后，远哥有一点动摇，但他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功亏一篑，估计还是会坚持。”
方思雨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回道：“谢谢你。”
放下电话，望着星罗密布的天空，夜风吹过，她的确清醒了很多。
陆远是男人，他作出的决定一般很难改变。
她只能从卓欣然身上下手。
她是女人，更容易心软。
这么一想，思路就出来了。
徐婧婷曾经告诉过她卓欣然的住址。
她找了个时间，早早在她家门口等。
卓欣然下班回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看着眼熟，随后一想，便知道是谁了。
她问道：“是方小姐吗？”
方思雨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方便找个地方坐坐吗？”
跟徐婧婷来找她的时候如出一辙。
在知道方思雨存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有面对她的一天。
她缓缓点了点头。
“楼下有家咖啡馆，我们去那儿坐坐。”
当初和徐婧婷见面也是在那儿。
她甚至能想到方思雨要跟她说什么。
无论说什么，其实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
同样的场景，点了同样的咖啡，与上次不同的是，方思雨看起来柔和很多，没有徐婧婷那种压迫和凛冽感。
方思雨喝了口咖啡，低头慢慢说道：“想必卓小姐知道我跟陆远的关系吧？”
“从徐婧婷那儿知道一些。”
方思雨看一眼卓欣然，她见过的美女不少，可甚少有她这么美的，五官有这么美的，没这么有气质；有这种气质的，五官没这么美，她周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吸引人的气质，哪怕是个女人，也挪不开眼。
“可能她说的不准，所以我自己过来找你。”
看了一眼她，方思雨又低下了头，在她面前，自己似乎无形的自卑感。
“其实是我喜欢陆远，一直死缠烂打，因为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的一切，是我的生命，没有他我真的会死！”
她一股脑把这些话说了出来，随后恳求似得看着卓欣然：“所以，求求你，让他给我一点陪伴和时间，好吗？只要一点点，具体多少可以由你定。”
卓欣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没想到有人会为了爱情卑微到这种地步。
良久，她才闭上微微张开的嘴唇。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找徐小姐，让她同意陆远继续跟你在一起吧？”
方思雨：“只有你的话，他才会听。”
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管真假，方思雨也明说了：“你难道不知道陆远跟徐婧婷是假结婚，他只是想用这个方法摆脱她，让你获得安全而已。”
卓欣然愣了愣。
陆远没有跟她说，但自从徐婧婷对方思雨做出那些事情后，他就知道，如果不解决她，迟早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卓欣然身上。
她伸出自己手指，动了动。
很快卓欣然就发现问题，她的手指像是接上去的，根本不像正常手指那么灵活。
“这是……？”
“是徐婧婷干的。”
方思雨不假思索道：“陆远知道徐婧婷的性格，所以一直不敢让你曝光，后来徐婧婷发现了我，陆远就将计就计让她觉得我才是他喜欢的人，然后就发生……”
她眼眶微红。
“其实他真的很爱你，为你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
但卓欣然听进去的却是，眼前女孩断掉的手指是因为她。
她呆呆坐着，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方思雨在絮絮叨叨说着陆远为她做了什么，却没听楚具体是什么。
或者是她选择性不想听。
许久，她打断方思雨。
“方小姐，你来找我，不会只是跟我说陆远他有多爱我吧？”
方思雨停下。
放在桌上的手指绕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卓欣然看出她的紧张，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方小姐，陆远他想跟谁是他的自由，我干预不了。”说完转折：“但我会跟他说，你为他，为我，牺牲了这么多，他不应该辜负你。”
方思雨一脸惊喜，“真的？”
卓欣然面带微笑，缓缓点头。
她心底在颤抖，面上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竟然为了掩护她，让另一个女生受了这么大苦难。
现在不单是他欠她，她也欠她。
方思雨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本以为自己需要哭她，求她，没想到只说了几句话，她就答应了。
“欣然姐，你放心，我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他有一点时间，偶尔陪我吃吃饭，跟我聊聊天，就足够了。”
卓欣然微笑着。
心里却知道，以后他跟谁在一起、干什么、聊什么，都与她无关。
这样的爱情继续下去，只会让她更压抑、更心累、更没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