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少爷叫得兰瑟头皮发麻。
他回头看去,就见一个戴着伏特加同款黑帽子的老年人站在身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
在看见这人时,伏特加的脸色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忙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了帽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旁边。
看他这种反应,想必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兰瑟不禁将目光落回老人的身上,再度细细打量。
时间在那张脸上留下了斑驳与沟壑,虽然尽显年岁的痕迹,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难掩锐利的锋芒。
身形稍显佝偻,却隐隐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其存在令人无法忽视。
兰瑟注意到他的胸口别着一只银色的乌鸦胸章,眼睛的部分镶缀着一颗小小的黑色宝石,反射着刺眼的光。
看来他在组织内的地位并不低。
兰瑟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无视了伏特加挤眉弄眼的暗示,言语措辞不仅没有丝毫的恭敬,反而听着越发无礼和嚣张。
不过老人看起来也并不在意这件事,反而坦率地回答他:“琴酒屡次违反组织的规定,在不久前已经被关到了禁闭室里反省。”
“因为这是先生的意思,没有人能够违抗,包括琴酒他自己。”
大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要不是有女佣从面前悄无声息地离开,兰瑟还以为时间在此刻静止了呢。
他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违反?规定?”
真是好笑!
“说的好像这是什么正规的组织一样!就算是给人头上扣罪名,也该想个合适的借口吧?”
兰瑟不再看他,转过身去。
绕过乌鸦雕塑的前方,有着一扇通往公馆内院的大门。
伏特加朝着兰瑟和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两人同时迈出步伐后,怂怂地跟在后头。
大概知道兰瑟来这里的目的,老人在和他并肩同行的时候缓缓说道:“混乱无序的组织终将走向毁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你倒是说说看,组织的规矩都有什么?”
兰瑟讥讽一笑,“我看只有那位先生的说出口的话,才叫规矩吧?”
“还是说,上下有别?无论琴酒如何替组织、替那位先生卖命,一旦影响到了那些个大人们的利益,终将会成为他们眼中的棋子而被抛弃?”
“高高在上的人永远占据着睥睨众生的高位,混在灰暗底层的人就只能在淤泥污潭里挣扎?”
“好事都让你们占尽了,就别说这么不要脸的话了吧。”
老人拄着拐杖,在跨出大门的时候微微一顿,眯起眼睛看向了兰瑟。
他眼角皱纹很深,还有明显的老人斑浮现在眼角的下方,被日光照亮的面容有点可怕。
“听起来,少爷似乎对那位先生定下的规矩很不满?”
“怎么?你要去告我的状吗?”兰瑟侧过身去,斜眼睨他。“不是吧不是吧?年纪大一把了还会找上级打小报告啊?”
【系统:宿主,我好担心你被打哦!】
其实不光是系统,就连伏特加也很担心他这张欠欠儿的嘴会招来杀身之祸。
老人笑了笑,声音桀桀,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兰瑟皱起眉头。
“看来少爷您跟琴酒的感情很好,老话常说关心则乱,要是那位先生知道你们关系这么亲近,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他的目光在兰瑟身上打量一圈,随后莫名其妙地笑出声。然后就背过身去,从另一条长廊上离开了。
拐杖杵在地面上的声音有些沉闷。
咚,咚……
就像是敲击在兰瑟那颗不安的心上。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感觉头疼得厉害。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伏特加回道:“你看到他胸前佩戴的那枚徽章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兰瑟有点不耐烦,抱着手臂拢紧了身上的风衣,“那么难看的乌鸦,想看不见都难。”
他问伏特加:“你认识他?”
“虽然不认识,不过应该可以判断出来。”伏特加说,“大哥曾经跟我说过,那位先生的亲信都有着至高无上的信物,同时也象征着他们在组织当中的地位。”
兰瑟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抖了个机灵。
“我知道了!那只乌鸦胸章的眼睛是黑宝石,也就意味着它的眼睛漆黑一片是瞎的,所以这个人一定是朗姆!”
“……”
这联想是琴酒听了会沉默、朗姆听了会流泪的程度。
伏特加扶额摇头:“虽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他应该的确是跟朗姆有关系的。”
闻言,兰瑟好奇:“怎么说?”
“嗯……这么说吧,朗姆的代号是从上一辈人的手中传承下来的。”
“哦,懂了,全家桶。”
伏特加:“……”
公馆的管家很快来见兰瑟,他恭敬地跟兰瑟行礼过后,便对他说:“兰瑟少爷,我来带您去您的房间休息。”
“多谢了。”兰瑟露出温和可人的微笑,说道:“在此之前,我想跟家族里的其他人见一面,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管家抬起手腕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那手表价值不菲,以兰瑟看来,起码价值过千万。
干这行的果然都很有钱。
“午餐的时间,其他少爷和小姐们会聚在餐厅里用餐,到时候您自然可以见到他们。”
“好的。”
过于自然的对话,导致伏特加以为他们来的并不是组织的据点,而是某个富人家族的豪宅呢。
当管家走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伏特加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会知道你就是兰瑟呢?你们以前见过面吗?”
伏特加不解。
却听兰瑟嗤地一笑,环抱着手臂淡定得很:“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大哥那么忠心耿耿的人,一定有拍我恢复成现在这样的照片给那位先生看吧?这东西在亲信的手里传阅,又不是什么难事。”
听得伏特加有点别扭地挠了挠头。
他问兰瑟:“你不生气吗?”
听他这么问,兰瑟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用力点头。
“你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有点生气。”
“呃,那个……”他只是乱说的不要当真啊!
但是兰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打断了他。
“不知道琴酒有没有拍我换装的照片,就情人的身份来说,他起码得痴汉到这个份上才行吧?”
“……”
算了,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般配得很!
伏特加感觉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