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枕,必不安稳。
如果一个人明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他却依然还能安睡入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找死。
范愁自从带着家人离开顺庆府之后,便一路被青城派的弟子追杀。此时被项坤带人堵在了客栈,他如何还能安然入睡。妇人和卫嫣带着小男孩挤在了床上,范愁拿了一床被子垫在地上,夏天天气不冷,本也可以安睡。可是范愁担心家人安危,神经时刻绷紧,尽然无法入睡。
他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只觉无法入睡,于是便起身泡了一壶茶,一个人慢慢地喝着。喝到凌晨,他终于也支持不住,只觉眼皮重得要死,便打算去休息一会儿。
他想:项坤此时并不知道他也在这儿,而且天就快亮了,自己只睡一小会儿,应该问题不大。只要自己不出去,待明早项坤等人一离开,自己一家便脱离了危险。
他这样想着,便把灯灭了,又躺在被子上,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得头顶瓦片轻响,似有人在屋顶走动。范愁如受了刺激一般,“噔”地一下便坐了起来,一把将官刀抓在手里,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他抬头向屋顶瓦响处看去,只见黑暗中一条细管正慢慢从屋顶伸下。
毒烟!
范愁也是老江湖了,立马明白了敌人的诡计,于是便把被子用刀割开,撕下几片碎布用茶水浸湿,然后捂住自己口鼻,又用三块湿布将妻子与卫嫣等三人的口鼻也捂了。
妇人和卫嫣被他弄醒,刚要发问,他立马示意她们禁声,妇人和卫嫣很快就心领神会,又倒下假寐。范愁此时也立马回到地上躺着,却把官刀紧紧抱在怀里。
头顶的细管中果然飘进一缕白烟,白烟过后不久,便有揭瓦之声响起,还有一个十分猥琐的声音说道:“美人儿,哥哥来疼你了,你要乖乖的。”
此时房间里十分黑暗,根本看不清东西。卫嫣虽然没看到说话之人,但她已经从声音判断出来,屋顶之人正是那个提短棍的人。只是从他语气听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范愁一家,而是自己,心里不免更加紧张。
那人下得地来,立马打开火折朝床上一看,十分惊讶道:“怎么会是三个人?”再一看地下,却还铺着一床被子,但被子上已经没人。那人觉得不妙,突然听得耳边风起,一把官刀直砍自己脖子而来。慌急之中,他猛地一低头,官刀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将他的头发也削掉了一丝。
范愁得势不饶人,官刀接二连三再进,但对方身法极快,居然全部躲过。不过范愁做了十余年捕头,功夫自然也不差。他一见对方是个高手,刀法越发变得凌厉。对方轻功巧妙,但终是失了先机,虽然躲过了范愁所有刀法,却还是被范愁踢了一脚,直接从门口踢到屋外,将房门也给撞得粉碎。
周围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立马跑了出来。那人本来做贼心虚,正要逃走,却遇到项坤刚好出来。
项坤出来一瞧,立马大喜:“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不功夫。范捕头,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儿。”只见对面站的,赫然便是自己要找的范愁。
刚才那人一听,立马回头问道:“他就是范愁?”
“怎么?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他们,所以才晚上动手的呢!”项坤说道。
“我是看中了里面那姑娘,想进去和她亲热亲热,不曾想却歪打正着。”说话之人正是天龙棍申阅,他本是好色之人,下午一进来便看中了卫嫣,因此才故意住在此处,欲要来个深夜采花。事有凑巧,他虽然花没采着,但却找到了另一条大鱼。
“你就是范愁范捕头?”申阅说话之时,已将天龙棍拿在了手中。
“没错,这位想必一定就是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天龙棍申阅了?”范愁反问道。
“正是老子。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今天便先要了你的命,然后再去和那姑娘快活。”申阅恶狠狠地说道。
范愁不理,只拦住通道,然后对屋里喊道:“你们快走。”妇人和卫嫣得令,立马抱着孩子下楼而去。
申阅却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追。”说着天龙棍已出,率先将范愁缠住,好让项坤带人去追。
范愁为了妻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把官刀虎虎生风,竟让申阅和青城派众人一时间奈何不得。
若论功夫,范愁与申阅应该在伯仲之间,两人各有长处,范愁手上功夫更硬,但申阅轻功却略胜一筹。可眼下申阅有青城派众人帮手,不一会儿便占尽上风,范愁力敌不过,只得退下楼去。申阅与青城派众人紧跟着追了下来,在客栈大堂将申阅给围住了。
此时屋外马车响起,显然是妇人与卫嫣在驾马逃走。项坤立马下令道:“去把她们抓回来。”
几个青城派弟子得令,转身便要出门去追,忽然身后风起,范愁官刀早已杀到。两名弟子躲避不迭,头颅“咔嚓”一下被范愁砍下。范愁斩杀两人,立马将大门堵住。几弟青城派见了,却并不从大门通过,而是跳窗追了出去。
范愁知道阻挡不住,于是也跟着跑了出去,夺了一匹好马,当先追着马车而去。申阅和项坤等人自然不会让范愁如此轻易地逃走,也一窝蜂地打马追了上来。
范愁一边策马追赶,一面又时不时和追兵搅杀在一起。他虽然武功不弱,但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几合,身上便受了三处剑伤。
范愁见此情形,料想是无法逃脱,只得仰天长叹道:“老天爷,你难道真要让我一家命丧于此么?”
他如此一问,居然问出了奇迹,身后突然飞出三位白衣仙女,其中一位对他说道:“捕头先走,我等断后。”
范愁只道苍天显灵,喜道:“谢三位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