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震天怒吼,大决战如期而至。冰封雪飘,冻不住战鼓雷鸣、掩不熄斗魂火燃。
天灾地祸,已覆盖阵心之外的大部分区域,迫陆地熔流、海水凝结;
掀天匿地阵,亦在这陨星降世之际高速运转,将时空卷曲、风云搅乱。
天地之间,一声令下,数百盟军高手,近千刀枪剑戟,万道真气齐发,浩浩荡荡,逆天而斩。
天南地北,千万里的明月清风、虎啸龙吟,倏然朝无边无际的灭世双害纵噼横扫,
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相较鸣沙山五战阵容,新增西夏战区烛梦弦燕落秋、聂云、落远空、祝孟尝,川蜀战区九章剑风鸣涧、戴宗、慕二、陈静、路政,山东战区梨花枪杨妙真、杨致诚、时青,陇右战区雁翎刀沉钊、卢潇、杨致信,淮浙战区三尖两刃刀浪荡子、戴琛、冷飘零、百里笙,河东战区掩月刀海,陕南战区潇湘竹沉絮如,大理战区傅云邱,河北战区束鹿三兄弟……
无不想亲临阵前与主公并肩,但深知后方需要有人镇守,
更知,盛世风烟净,天涯若比邻,且阴阳亦不能阻断!
随着二十四阵眼流光溢彩,掀天匿地阵的附加戾气,萌生于林阡,屈曲于柳闻因、解涛,伸展于宋恒、轩辕九烨,滋茂于独孤清绝、完颜永琏,震起于徐辕、楚风流,毕布于越风、卿旭瑭,充盛于厉风行、司马隆,向幽于杨宋贤、战狼,体成于叶文暄、仆散安贞,成熟于莫非、纥石烈桓端,潜伏于慕容茯苓、常牵念,收藏于杨妙真、燕落秋……
法天象地饮恨刀,英姿飒爽寒星枪,瑰丽绝伦玉龙剑,恢弘逍遥残情剑,沛然无匹冯虚刀,乘风破浪抚今鞭,雷厉风行风电之掌,至情至性潺丝剑,唯快不破紫电清霜,激中稳进断絮剑,抱诚守真莫邪剑,动静裕如梨花枪,浮天载地永劫斩,洗炼轻狂狂诗剑,返璞归真轩辕剑,超诣玄妙冥灭剑,微妙精深青溟剑,横扫千军朔风刀,浩瀚神秘碎步剑,寓清于浊湛卢剑,疏野豪壮月牙鎏金铲,悲慨苍凉风里流沙刀,险峻雄奇九万里钩,风流雅致烛梦弦……
焰冰相撞,蓝红映现,流转不止,循环无休。十余载龙争虎斗,今日全与子同袍。
冰蓝、炎红,虽有色温不同,却非清浊之分;澹云、烈焰,俱是浩气长虹,一路从玉门关螺旋并进扶摇而上直冲穹顶!
万刃归宗山河巅,风起云涌苍穹裂,霎时整个人间如陷永夜,唯有幼泽方向,如有炬火明亮,烂然引人心驰神往……
“‘凝聚’顺利。万事俱备,只等天开。以及,看主公……和林陌的了。”
群雄各司其职,全力以赴,直等到蓝墨色星空,隐约透现出暗灰裂缝……
当是时,已有阵法戾气作先锋,以佛魔一体之质、旋转环绕之态,从林阡刀中络绎涌出,向从天而降的漩涡冲灌。
哪能这么简单?阻碍说来就来。天谴趋于明朗,陨石增量砸落,海水几近被倒拔,陆地连板块都震荡,以至于掀天匿地阵本身也倾斜、大部分参阵者直接没站稳,混乱中戾气反转了方向、错朝林阡攻袭而上……
本就难以制伏,何况倒戈相向?
附加戾气尚且如此,固有戾气更别提了。
这漫天遍野密如蝗集的都是什么鬼!哪个乌鸦嘴说的什么古剑古刀惊醒,突如其来四面八方全是他们的老祖宗,白起的游熙宝剑、吕布的方天画戟、韩世忠的金背砍山刀、岳飞的沥泉神矛、曹彬的齐凤朝阳刀、狄青的神机万胜水龙刀,一动百动,全数联动,打得群雄眼花缭乱瞠目结舌手忙脚乱。
“不能全给主公……”徐辕心乱之余,本能要帮林阡分担。
“不行!掀天匿地阵会自主摄取战力——不能再主动厮杀、添加更多戾气了!”轩辕九烨的意思是,哪怕古人干扰,也要不为所动,众将应当平心静气,从侧路加以疏导,反过来将它们带动,让它们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去处。这本也是大家的初衷!
“可难道就任凭主公一人扛?!”宋恒心知轩辕九烨的指引正确,但总不能任由万缕千丝的魂灵在空中扭动蒸腾、群起而攻主公、自己却不能冲上去襄助。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不是不能逆天,但要敬畏上天,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千万不能意气用事,那只会好心办坏事!”轩辕九烨厉声喝,“干扰而已!我们要做的是破这幻境!固守本心,坚持自我,才是此刻的突破壁垒!”
此情此景,壁垒或许早已不是金宋的国别之分,壁垒是自己的执念、心魔,壁垒是想清楚,我们到底是为战而战,还是为止战而战!
“他说得对。敦煌八阵稳扎稳打的经验,谁都有。”独孤清绝也上前一步,稳住所有人的心境,“来之前不是说过吗,盟军若能发挥超常,兴许就可给主公消灾避祸,帮他从暂别三十年减成二十年,十年,甚至断断续续存在!”
“来之前,还说过……”众将岂能不知,林阡不想看到他们因为他失踪就心灰意冷,他要的是一个群龙无首的盟军还能保持……既强大,又慈悲。
盟军岂能做不到!
来之前没来得及对林阡当面说,但徐辕相信林阡听得到:“主公说得对,天下间处处疆域,唯山水无边无界;这人世朝代变迁,但正气薪火相传。于我而言,对的目标,就是无论你在或不在,任何情境,都尽力维持秩序和平衡。我答应你,保住我们这些年想要保住的一切。我不会攻,但我守关无一败!请你相信,莫非是最后一个烈士。”言下之意,你没后顾之忧只有后盾,有我徐辕镇守,看谁敢动盟军!
“鄱阳大火、洞庭杀戮,宋廷的即时收益和未来埋患并行。虽然短期内他们高枕无忧,但长久来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心是盟军的软肋,亦是盟军反击的武器,因为人心是最大的天下。这些年,盟军从未有过限定的疆域,一直在不断扩张、濡染,何惧清算?谁能挑战?”李君前说,潜在的劲敌之中,宋廷是最无需担心的杂碎,他们自顾不暇,动不了我们这盛世江湖。
战前,厉风行抱住金陵入怀:“喜庆点,别哭。谁说大家一定会伤残、主公必然会不见呢。”战时,厉风行也是一样乐观,隔空对林阡承诺:“天下小人杀不尽,隐逸遁世都不能够。三十年,我夫妇给你护边关,等你回,振朝纲!”
“胜南,跟着你,调皮捣蛋、闯荡江湖、保家卫国早已成了习惯。我不知道每个人的命有多长才值得,但对我来说,能活到这里,此生就无憾!”杨宋贤别无所求。
“若你要走三十年,那就等你三十年,等你重逢一个最佳状态的我,给小辈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巅峰之战。”独孤清绝自负一笑,“云雾山,三十年后的春,林阡,你我不见不散。”
“主公,你应该也感觉得到,泽叶还在,和我一起,助你打完这一战,每一战,我知道这故事没完!哪怕三十年后,都过了半百甚至花甲之年,也都是一群不老神仙。”
“一定要超常发挥,帮主公争取最好的可能,致诚不想主公和自己一样,错过孩子们的长大。”
“早就说过,不会再给机会,纵容你俩去隐居……”
宋恒、杨致诚、海,诉衷肠,不诉离殇。
“别叫盟王,太生分了,叫声主公我听听。”“林阡你手太长了!”“封大人长这么胖,是食言而肥的么。”“你……”“叫不叫?”“主公!”当年在山东剑冢,年轻一辈除了桓端之外几乎全开口——当年不敢喊的,才是心里有鬼,当年喊的,却多半是被胁迫。一恍忽,这个盟军,曹王府所有人,全都实至名归,包括曹王和驸马在内。
“不对,还少一个……”薛焕正遗憾着,最振奋的就是出征前,队伍外传来的这一声:“轩辕九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