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深时。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
马车内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跟着那咳嗽声又渐渐弱了下去。
若仔细听去,
还是能从中听到细微的咳嗽声传来。
野外扎营,
将士们睡眠都浅,这轻微的咳嗽声,顿时让那些将士纷纷从睡梦中醒来。
他们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马车惊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晃动着,耳边是细弱的咳嗽声。
这声音很小,小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咳嗽声响的频率明显是正常的,只是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捂住遮掩,这才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尤此听得出,
马车里面的人只怕不好受。
众骑兵忧心忡忡的望着马车那边,似乎对那边的情况有些忧心,有人走过去小声询问。
“三皇子……您感觉怎么样?”
“是否需要我们去帮您请大夫过来看看?”
马车内安静的片刻,
过了半晌之后,只听秦正平静且温和的声音传来:“无碍,不小心打扰到诸位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三皇子您多注意些身体。”那骑兵摸着脑袋,傻乐呵。
“秦某身体有恙,实难压抑,打扰到诸位休息,还望诸位多担待。”秦正客气道。
“哪里哪里。”
骑兵也跟着寒暄客套起来,他正想多说几句呢,结果就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骑兵不解的转头看向同伴,同伴对他摇了摇头。
“你拉着我做什么?”骑兵小声道。
“你再这么叽叽呱呱下去,人三皇子还用不用休息了?”同伴小声回答。
“哦哦。”骑兵搔了搔脑袋,转头对马车抱拳行礼:“那末将告退,若您实在身体不适,可传唤我等。”
“有劳。”秦正回道。
……
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
在骑兵担忧的问询过后,众人各自坐回位置上休整。
只是从睡梦中惊醒过后,想再度入睡,就有些难了。
所以众人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也就困了,然后打着哈欠,各自陷入睡眠。
此时,
一缕清凉的夜风刮来,
吹拂着众人的面庞,正在轮守的将士困顿打了个哈欠,经不住厚重的眼皮压迫,也陷入深睡之中。
入眠后的将士,再没因那咳嗽声惊醒。
咳嗽声仍旧断断续续的在夜空中回响,哪怕主人极度压抑,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仍旧显得突兀。
咳嗽声不断,
就好似在昭示着主人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转一般。
火塘旁边的‘恶’,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翅膀拍了拍脸,挪了挪身体后继续睡。
营地内陷入安静,
只剩下火塘里的柴木,还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小将离从沉寂中抬起头,皱眉看向马车那头。
马车那里还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哪怕对方再如何压抑,落在小将离耳边,也宛若惊雷一般,震得人头晕目眩。
“咳咳……咳咳咳……咳…”
断断续续的声响,好似在极端压抑着痛苦。
小将离默不做声的坐在火塘边,从旁边捡了几根干柴添进去,火苗灼烧柴木发出噼啪的脆响。
火苗压榨出柴木中的最后一丝水分蒸腾而起,零星的木香飘散在空气中,被轻风吹散。
而马车内的人,似乎察觉到车外的动静,咳嗽声似乎变大了些许。
小将离静坐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朝马车走去。
小将离没有刻意去收敛自己的脚步声,踏碎枯枝碎叶的声音,似乎有将咳嗽声压下去的势头。
马车内的人听到这脚步声后,明显顿了顿,马车内陷入平静,唯有车厢还隐隐在细微的颤动。
小将离走至马车外,没有立即开口,车内的人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车内车外,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半晌,最终还是秦正先打破沉默,问道:“……离副将有事吗?”
“没事,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小将离面无表情的回道。
马车内的人似乎被噎了一下,一时半会儿都没想到该怎么接下话茬。
就在小将离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来时,小将离用手轻轻敲了敲马车的墙板,小声道:“把手伸出来。”
下一刻,
一只白净干瘦的手,就这么直愣愣的从车帘下方伸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
小将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从后腰上解下一个水囊,递到对方手上:“拿去。”
“这是?”
秦正收回手后,看着手中的水囊,似乎有些不解。
“再咳的话,就喝点里面的水润喉。”
小将离没有解释,只是平静的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走,在她转身的间隙,马车内传来一声:“谢谢。”
“不必。”小将离脚下未停,反身折回自己的位置上歇息。
小将离坐在火塘边上,衣袖无风自动,似乎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粉末,从小将离袖中飞散而出。
没一会儿,守夜的将士浑浑噩噩的从睡梦中惊醒,恍惚的回过神来,随即连忙警惕的站起身环顾四周。
生怕因为自己方才打盹,导致营地内出了什么岔子,不过让他们庆幸的是,营地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好险!”
守夜的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而后使了狠劲拧大腿,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
自小将离过去送了个水囊之后,马车内的咳嗽声,似乎真的渐渐少了许多……
众人也按部就班的进行轮班值守,小将离仍旧坐在火塘边,用一根枯枝拨弄着火塘内的柴木。
小将离看着面前的火光,微微有些出神。
忽然间,她想到了夏挽歌,也不知夏挽歌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押送亡囚,应该不轻松吧?!
思绪千思百转之间,
小将离突然特别想知道,那个夏挽歌想要与之比肩的人究竟是谁?!
对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达到令人高山仰止的地步,不然夏挽歌何至于那般拼命的想要爬上去?!
相处三年,夏挽歌也没有透露出那人的任何姓名,就好似对方的名字是一个禁忌一般,她还没有那个资格可以去提及。
这诡异的一幕,不由让小将离心生好奇。
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将夏挽歌迷得神魂颠倒?
小将离想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了眼马车的方向,应该……不是秦正这一种……
与之比肩,那一人得是武将的身份吧?!
小将离皱了皱眉,常年在边境打仗,使得他们根本无心关注朝堂之事。
或许这一次去京都,她可以瞻仰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