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点了点头,“基本上这个情况,只剩下化疗,可是既然已经转移到其他脏器,那么。。。”
“我懂了。”薛静武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几乎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昂着头,双目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不再说一句话,
米白也轻叹了口气,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薛德海已经忍了这么久了,身体的痛苦早就侵袭着他,可是他还是这么拼命的为这个薛家去争取些什么,让米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薛德海,利用了自己这么多年,可偏偏,到他生命尽头的时候,唯独自己,不奢望他给予自己什么,想来也很可笑。
米白笑了,静静的笑了,她站起身,走进了薛德海的病房,护士看到是她,并没有多加阻拦,只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自从米白出现在薛德海的病房,很多医生护士,这才知道,米白的身份,是薛家小姐,很是让他们惊讶,但是对米白,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态度,这倒是让米白,心里很舒服。
站在薛德海床前,米白坐了下来,拉着薛德海瘦弱的手,看着他那苍老的脸庞,早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和凌厉,有着的只是一脸病容和始终不肯解开的眉头,她伸出手,轻轻抚上薛德海的眉心,“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睁开眼看看,外面站着的,都是你奋斗了一辈子就为了他们幸福的儿女,可是他们会怎么对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你引以为傲的薛家子孙们,很快,就会变得一无所有,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薛德海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米白,呼吸甚为虚弱,他双唇抖动着,嗓音沙哑的说着,“对不起。。。”
米白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恨过你,恨过薛家所有人,但是现在,当薛家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不会再恨你们,因为,我早就不是薛家人了。”
“念念。。。我。。。”
“爷爷,这一声爷爷,也许是最后一声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很不好,我想你自己也知道,我今天能来看你,是为了我父亲,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就这么走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病情,在医生的治疗和你自己的配合下,还是可以继续维持一段时间的。”米白的话,字字真诚,说的全都是实话,听的薛德海老泪纵横。双唇抖动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我并不后悔生在薛家,也不后悔长在薛家,我只是后悔,自己不能融入到薛家的这个生活之中,你知道为什么吗?”米白看了一眼薛德海,继续说着,“这是一个充满了利用的家族,一个充满了利益的家族,一个让我觉得,跟你们说话都是一种压抑的家族,若是我能够接受你们的生活方式,是不是,也许你就不会这么对我?也会像对敏柔他们一样,肯施舍一些关心?”
米白看着虚弱的薛德海,终于问出了自己这么多年,藏在心底的那个问题,她很想知道,薛德海,是不是会像对待敏柔和佳佳那样,对自己好一些?哪怕,那些事已经不可能发生,但是,她还是想知道。
薛德海摇着头,又点着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是米白同他们一样,自己会不会,像是对待其他薛家女儿一样对待她,不去利用她,不去伤害她。
“也或者,我父亲的叛逆,让你将恨,都放在了我身上,所以在你眼里,容不下我!”米白苦笑着,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薛德海,缓缓的站起身,“也许,这才是最后的答案。”
“念念。。。。”薛德海看着米白即将离去的身影,叫着她。
米白站住,转过身,看着薛德海,“爷爷,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薛德海点了点头,“念念,坐下吧。”
“好。”米白,笑着坐了下来,也许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们像一对真正的祖孙一样,这么聊着天。她拉着薛德海的手,抚着他的背,让他靠在枕头上。
“蒋默。。。对不起。”薛德海再一次对米白说着抱歉,也许,当那种死神马上眷顾的感觉来临的时候,一个人,才会真正的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尤其是薛德海,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自私和恨,给这个无辜的女孩,带来了什么。
米白笑着,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蒋默他有他的生活,我不会打扰他和子宁的,你放心吧。”
“念念,子宁她,其实是我女儿。”薛德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着。
米白一下子愣住,惊讶的看着薛德海,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说,子宁是你的女儿?而不是孙女?!”
看到薛德海点头,米白才联想到刚才在外面,薛静珊对带薛子宁的态度,“小姑妈他们是知道的吗?”
“也许吧。”薛德海,当然听到了门外的争吵,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离开后,薛静武和薛静珊,会怎么对待子宁,而且,自己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遗憾。
米白皱着眉头,虽然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看着薛德海目前的状态,也只有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心中有多种猜测,可是都被自己给否认了,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薛德海硬是让蒋默跟自己分了手,更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将她的幸福,都给了薛子宁,也许,这就是一种亏欠吧。
薛子宁从小到大,没有父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孤儿,而薛德海呢,每天对着自己的女儿,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当作一个孙女来养着,他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想到这,米白才有些理解薛德海对薛子宁的偏爱。
“念念,你出去,让管家,叫律师来。”薛德海看着米白,说着,他要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将事情,都交代清楚。
给读者的话:
各位亲,稍后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