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姥姥体贴叮嘱后,吉祥就在琢磨该怎么继续这个角色。
罢演也就只能想想,都演到现在了,退出的话前期投入就亏了,再说她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遇事退缩的人,既然答应了安树凰,她就一定把他的人情债彻底还清了。
其实细想想,两人住一个房也没什么风险,安树凰这点道德品质总归有的。到时让安树凰睡床上,自己躺地上,忍个几天也就对付过去了。
现在主要问题在于那位安姥姥,她可真无愧妇科圣手的盛名,一语就道破她还是个处。
在这么个婚前性行为高普及率的时代,她这种走保守传统路线的人多少有点另类,以至于这位前卫的姥姥还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帮她好一番把脉。
当时她不得不搬出一套义正严辞的理由狠狠抨击婚前性行为的劣处,树立了自己洁身自好的人设,最后不仅打消了老太太的疑虑还得了好一番夸赞。
她以为这事就此加分揭过,可是安姥姥接下来就给她来了一堂传统文化课——房中术。
可想而知,和安树凰一起听课她有多尴尬。
她想如果明天她还保持着纯洁无暇之身,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老太太进一步的关爱了。
安树凰二姨妈一家子告辞离开后,安姥姥就笑眯眯催他们早点回房休息。
吉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明天怎么应付安姥姥这个人精,最后头昏脑胀的她决定把这问题扔给安树凰。这两位才是同一层次的对手。
他们的卧室在三楼。屋子很大,装潢素雅考究,房中六尺大床上铺着暗红龙凤丝被。屋子里各种装饰点缀都带着喜庆的红,再搭配着柔和温暖的灯光,让吉祥恍惚有种入洞房的错觉。
安树凰扫一眼屋里的布置不由勾起了唇。家里这两位老太太可真是不遗余力要抱孙子,准备够充分的。
吉祥进屋急急关了门。
“安医生……哦,不,凤凰,接下来怎么办?你姥姥太不好对付了,我这智商明显不是她对手,要是万一穿帮你也得做好思想准备,你姥姥她没心脏病吧?”
“穿帮?”安树凰往沙发上一坐,笑得深沉,“咱们的结婚证又不是伪造的,有什么可穿帮的?”
“可,可,可是……”吉祥结巴了,安树凰说得有道理啊,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可咱们是假的。”
“不是说假做真时真亦假。”安树凰勾唇浅笑,把吉祥拉坐到身边,“跟姥姥拆招就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像打太极,含劲而发。”
吉祥一脸迷茫,“凤凰,我没明白意思。”
“意思就是……”
眼前的女子清亮的目色中透着茫然,一如迷路小鹿般呆萌可爱,她肉嘟嘟的红唇微张着,灯光照射下仿佛抹了蜜糖般让安树凰的心失控地有一品甜香的冲动。
“我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演得很成功了,别再为这事伤脑筋了,见招拆招就是。”安树凰深吸着气压下心中泛滥的情绪。
“吉祥果,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现在?”
“是啊,就现在。”
“去哪儿?”吉祥眼睛一亮,好像有点领会到安树凰的意思。
“去山上等着看日出。”
安姥姥听着院中车子发动的声音,对着女儿打趣道:“看出来了吗四丫头,凤凰对这媳妇宝贝得很。以后也是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你酸不酸?”
肖凤凝笑道:“妈,这就是遗传的力量,安家的男人都这样。生了这小子我就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我才一早就让他学着独立生活。”
安姥姥不以为然道:“你那套狼系教育我可不赞同,早早把孩子扔到外面去自己闯,万一出点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妈,就算把孩子拽在手心,又能拽多少年。何况男孩子黏黏乎乎能有什么出息。你看凤凰现在活得自在,那还不是靠我铁石心肠培养出来的。”
“是,你心大,嫁到安家这脾气越来越随了星河。星河可有五个儿子,你就一个。”安姥姥叹气道:“要不是星河当初心狠,品弘哪会任性的跑去当什么缉毒警察丢了性命,弄得闺女也没了,好好一家子就这么散了。要不然现在润子和安好肯定已经让我抱上孙子了。”
“妈,今天这挺开心的日子,你提这事干什么。”肖凤凝最怕自己老娘翻陈年旧账,忙道:“你不是老说人各有命吗?润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孙子抱不上,现在就加把劲儿让吉祥给你添个外孙,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三个,你那些秘方也别藏着掖着,好好给吉祥补补,我看那孩子什么都挺好,就是身子骨瘦了点。妈,你给吉祥检查过了,她这身体素质还行吧。”
安姥姥抹了抹眼角的泪,笑起来:“凤凰挑的这姑娘真不错,心气正,肾气充,肝气平,肺气足,脾气缓。五气调柔,洁身自好的娘,生的孩子肯定有出息。挑媳妇就该这样,首重德行,其次才是门第,我看今天星河问话时吉祥半点都没露怯,就她这出身能这样不容易。”
“我瞧着婆婆也挺喜欢吉祥的。”肖凤凝哄着老娘道:“妈,那吉祥就交给你了。婆婆也一直惦记着孙子孙女,吉祥要是早点怀上,正好皆大欢喜,也可以趁此收收凤凰的心。”
“那今年过年就抓紧给他们操办一下,还有吉祥家里,父母是不是要请过来……”
夜幕渐渐退去颜色,天边涌动起层叠的云霞,莽莽雪原,雪凇玉树都仿佛披上了五色彩衣美得让人惊叹。
安树凰轻轻晃了晃怀里裹着毯子的吉祥。
“醒醒,太阳快出来了。”
吉祥一下睁开眼。入目是安树凰精致的五官和含笑的凤目,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毯子。
“我怎么睡着了。”
昨晚和安树凰坐在车顶说到半夜,后来什么时候回到车里的一点都不知道。感觉到安树凰有力的拥抱,吉祥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她缩了缩身子赶紧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天边霞光万道穿透层云,通红的火饼在天际缓缓冒出头来。
“凤凰,太阳要出来了。”吉祥兴奋地喊,一下忘了尴尬。
“要不要去车顶看。”
“去,当然要去。”吉祥直起身从温暖的毯子里钻出来吸了口气,鼻子微痒,打了个喷嚏。
“小心着凉。”安树凰重新将毯子把吉祥裹紧。
“我哪有那么金贵。”
吉祥最后没能拒绝安树凰的好意,还是裹着毯子爬上车顶。安树凰紧随其后也爬了上来。
待回到西山别墅已近中午,两人陪着安姥姥吃了午饭后,安树凰就带着吉祥去了崇礼滑雪场。随后的几天,安树凰带着吉祥四处去攀冰、看雪,每次回来通常都是深更半夜。
碰上这么个贪玩的外孙,安姥姥的育儿大计不可避免被打乱了步骤,她只得每天抓住短暂机会给吉祥灌些补药,又千叮咛万嘱咐一些玩得太累时需要注意的行房细节。
可是让老太太失望的是,待到大年初一安树凰带着吉祥回了安家,两人之间还没有发生质的突破。这不由让老太太开始担心起这个外孙的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