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海市,热浪一波高过一波,台风海葵刚肆虐了一番,气象台又放出了台风海神将来的消息,全球性的气候变化也毫不留情的影响着这座历史悠久的沿海城市。
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中,总或多或少的会抱怨年年攀升的气温,以至于台风的摧残反成了酷暑中喘息地幕间。
当然极少有人会去追根溯源,大自然为何一年比一年暴躁,这其中自己是否也添过一把柴火。
海神,就在万众瞩目中携滚滚乌云赶点来了。
难为的是,木吉祥此时还在户外打拼。
挂在枝杈间挥汗如雨的她,深吸着被狂风逼散开的暑气,眼睛象捕猎的小兽专注在树梢间,身子象沙漠中的蜥蜴一样贴住树干手脚并用往上窜。
隐在茂密树叶间的鸟巢已清晰可见,那张被风施了魔咒的画纸就卡在鸟巢间猎猎乱舞,看架势随时要和这鸟巢一起挣脱禁锢飞上九重天。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木吉祥居然感受了一把走大运的狂喜,心中的小人擦着汗庆幸,关键时候她还是很有运气的。
说来今天这狂风实足挑衅,只一张画纸,却逼得木吉祥使出了浑身解数,追了大半个花园。
跳阳台,过草坪,现在挂在紧靠别墅那棵四层楼高的老槐树顶,相信没有哪个家庭教师有她这么敬业的,真真是对得起这份高薪了。
手指终于触到了鸟巢边缘,木吉祥小心翼翼用双腿盘住树干,腰部使力,拔长身子,探臂去扯。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台风的威力在不断加强中,已经有雨丝飞扬。
那可怜的鸟巢颤颤巍巍在风雨中抖动着,折断地树枝被狂风吹得凌乱飞舞,百年大树摇晃着挣扎着经历又一岁的风雨洗礼。
情况非常不妙。
可是……木吉祥却敌不过强迫症发作,依然惯性地一寸寸向画纸挪动。
终于,有惊无险,画纸脱离了鸟巢的束缚。
木吉祥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注意到,原本夹杂在风声中女人的尖叫声已经停了。
她诧异转头,看向那栋藤萝围绕的四层楼建筑。
平时的主楼一如高高在上的君主,现如今换她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些岁月装点出的神秘便再也遮挡不住它的苍老平凡。
这屋顶上垃圾也不少嘛。
木吉祥在心里嘀咕着,这事一定得跟戴叔提,垃圾这东西及时处理太重要了。
占据地利和二点五的视力优势,木吉祥将古宅内外一览无余。
此时二楼客厅敞开的阳台门已被掩上,透过玻璃门清晰可见里面凌乱不堪。
那个叫梁锦溪的未来女主人正在指挥着下人,一头打理精致的卷曲长发随着她的摆头甩来甩去已经显出毛躁。
戴叔,刘姨,陈姐,保镖甲,乙,丙,跑进跑出,一个个如临大敌。
十几分钟前还在歇斯底里狂叫的肖蓁,此时正翻着白眼,像个虾子似的弓起身体抽搐,她的嘴角还不断淌着白沫,满手满脸都是鲜红的血。
一个男人正蹲在她身边,看样子是在急救。
这,这什么情况?
木吉祥吓了一大跳。
虽然早知道这钱其实并不好挣。可是来做家教也有段时间了,这美女学生给她添的乱子基本还在她能应付的范围内。
因为生活中有这么个姑娘调剂,木吉祥倒是越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有钱不如有健康,有健康不如有健全的身心。这么漂亮有钱的姑娘是个精神病,怎么能不叫人惋惜。
五月被辞退那段时间,她还经常会想起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这次重新回来做家教除了冲着高薪其实也有一小部分是冲着这学生来的。
今天周末原本是她休息,因为这家老主人病在医院,她被要求加班,本来她也可以拒绝的,不过一来加班费翻倍,二来想到这学生对自己的那点依赖,她的同情心一泛滥就答应了,没想到这张倒霉的画纸作孽,给她引来一场无妄之灾。
木吉祥看了看手中的画纸,叹了口气。她将画纸往嘴里一咬,加快了往下出溜的速度。
下滑了一米,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突兀闪过肖蓁身边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猛然顿住了身形。
那男人的身影怎么觉着有点熟悉。
木吉祥再次回看。
肖蓁的漂亮脸蛋扭曲得像恐怖片,不过那个男人施救有条不紊看样子是个专业人士。
他稳稳固定着肖蓁的头,手指掰开她的嘴将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
看着这双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美手,目光一路向上,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愈发强烈。
这谁啊?
男人像是为了解她的困惑,居然在这时一侧身,配合的给了木吉祥一个完美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