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座荒漠,远离门派的支撑
相比于其他各派的周期性轮替,百花门是一直驻守在西荒的。当年百花门遭劫,之后更是乍然消失。各派皆分摊出部分资源送往百花门驻地。不想百花门却谢绝了。
谁也不知道百花门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这荒漠之地培育出了一方方的灵田。在失去门派物资支持的情况下,百花门以田中出产的灵草药植来与各派交换物资。久而久之倒是比其他各派驻地过得要还富足些。
各派驻地包括散修联盟及夜光海诸岛联盟驻地,每隔上一段时间都会遣弟子往百花门驻地去交换些常用的药草灵植。齐慎言恰在此番扶光遣往的一队弟子中。
松风寻领队的徐姓修士交谈时,齐慎言正在一边收点物资。听到苏锦歌的名号便自告奋勇的前来领路。
齐慎言的形象改变了不少,可那一张嘴依旧还是那个样子。只小半日的功夫,苏锦歌便从他的口中知晓了西荒驻地中大部分的情况,大至战况局势,小到各派弟子的口角、八卦。
日头渐移中天,齐慎言正待领苏锦歌归队之时,韩梦漓握着一卷书册寻了过来。
齐慎言立即行了一个平辈礼,招呼道:“韩师姐。”
韩梦漓只一还礼便又转向苏锦歌道:“古旧的一支记录了许多兵器功法,我抄录了锤、刀两种。另一支是手札游记,抄了其中封印一目。其它我再去抄。”
顿了顿,韩梦漓又道:“刀更适合你。”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到苏锦歌的手中,又道了声“小心。”之后竟就脚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这姑娘说话的风格依旧还是简单的过分,苏锦歌却是听得清楚明白。那只古旧的玉简当中尽是兵器功法,这姑娘认为刀法更适合于她,又见她背着双锤便优先抄录出这两种。另一片玉简中许是天英真君的手札,这姑娘亦是拣选出有关封印的条目抄写出来。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最需要的信息拣抄出来。
手中的书册尚还散着笔墨浓香。感受到那书册的厚道,苏锦歌不由一叹。
齐慎言则是望着韩梦漓的背影一脸惊讶,“这......,我第一次听韩师姐讲这么多话。”啧啧嘴,又继续道:“就这一会儿功夫说的话,比这半年都多。”
苏锦歌不由一笑,韩梦漓固然不爱多言,可总也不至于半年也说不上三五句话。
看着苏锦歌满上那明显不信的表情,齐慎言急道:“我可没有浑说,韩师姐向来不与我们混,现在就连知非真......。”
话说到此处,齐慎言忽然住了口。甚是心虚的左右看了看,将声音压低道:“苏师叔,路上咱们再说。”
听到齐慎言话中提及到了知非真人,苏锦歌心中顿时一沉,抬脚便道:“我们这便启程吧。”
所幸,事情并没有苏锦歌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是却教她愈发的摸不到头脑。
在此次前来西荒之前,韩梦漓与知非真人之间还没有什么异样。可自到西荒之后两人却不再说话,知非真人更是不愿再见韩梦漓一面。除去还未断绝的师徒关系,两人形同陌路。甚至连陌生人也不如。
各中原因,无人知晓。
齐慎言的消息一向灵通非常,却也只是隐约知道这师徒两人闹到这一步是与一位韩姓修士有关。
扶光的飞舟所载的不仅只有扶光弟子,还有依附着扶光的东瑶诸中小门派、修仙家族所遣往西荒的子弟。此番前来西荒,东瑶韩家的子弟便在其中。
飞舟才离开东瑶地界时。有执事弟子见到一位韩家修士拦着韩梦漓状似搭讪,恰被知非真人见到。之后三人起了争执,知非真人怒气冲冲的离开,而韩梦漓则不发一言的立在原地。那位韩家修士亦停在原地,面带薄怒。
那执事弟子离得远,又不敢乱放神识,故而并不知晓他们的究竟是因何争执。
之后,又有几名弟子分别见过韩家的数位修士去寻韩梦漓。
苏锦歌听完这些碎片样的信息,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一放。
虽还是不明白韩梦漓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总是排除了那不容于世的禁忌。虽然她并不觉得师徒相恋有多么惊世骇俗,但在这个世界像她这样想的人只怕少到一只手便能数过来。若韩梦漓真的沾上这种禁忌,非但名誉只怕就是仙途前程也要一齐毁了去。
“韩师姐也姓韩,会不会跟与动摇韩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苏师叔,你向来与韩师姐交好,可知道些咱们不知道的?”齐慎言说完那一长段话,又意犹未尽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并十分期待的看向了苏锦歌。
此时,他们已经绕过了白鹤门与天音宗的驻地,只需再绕过驭兽宗便能到达百花门的驻地所在。
苏锦歌提身飞的更高些,遥指着与百花门驻地另一边相邻的驻地道:“那边可是青云门的驻地?”
齐慎言立刻拍拍自己的嘴,“刚才的话您只当我没问。师叔该知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这张嘴。那边的正是青云门驻地,青云那边是合欢驻地,与合欢驻地相邻的是夜光海诸岛的联盟,再往那边距放逐涧界门最近的就是蜀山剑派的驻地了。”
苏锦歌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又道:“我认识梦漓的时候,她还是一名连养元丹都要靠双手去挣的外门弟子。一日十二个时辰,有九个时辰在修炼,其余三个时辰便是去做任务,挣取些灵珠灵石和修炼资源。”
齐慎言听了一呆,随即点点头张口夸了韩梦漓几句,心中却是已然转了几转。明心真人这是什么意思?说明韩师姐与韩家无关系?还是预备哪一日韩师姐的秘密爆出来时,要他传播出这些话来?
在齐慎言来来回回的琢磨中,百花门驻地已至。就在一行人拿出玉符准备扣动结界禁忌时,身后的驭兽宗驻地忽然一片火光。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和着百兽的嘶吼,暴闪的灵光一时黯淡了烈日。
几人转回头去,只见驭兽宗驻地的两层结界皆已消散。黄沙伴随着不知从来而来的硝烟飞扬而起,其间响起的戮杀之声,迅速盖过了战场之中的厮杀声。
同行的徐姓的修士立刻抛出一张符。随着灵光的射出,狂风大作顷刻吹散了那些黄沙硝烟。
驭兽宗的驻地已全然不是方才所见的景象。连片的帐篷皆已东倒西歪,火光间杂其中,沙地之上出现了数不清的巨大坑洞。
一只暴怒的巨兽正挂着遍体的伤痕向着天际嘶吼,接着一个纵跃将两名黑衣修士按在爪下。瞬间将那两人拍做了四散飞溅的肉泥。之后,巨兽后退了几步垂头向一旁卧下身去,用鼻尖轻轻的触着一位修士的脸颊。
那位修士身着驭兽宗的道袍,仰面倒在黄沙之中,七窍流血显然早已没有了气息。
巨兽的喉间发出哀哀的低鸣,随即弓起身来化作一道残影向着一旁压帐的黑石撞去。随着血花的飞溅,那一声闷响重重的击在众人的心头,在此刻盖过了天地间的所有声响。
苏锦歌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无力过。徒劳的伸出手去,指尖却是连一道回春诀也使不出来。
触目所见是死伤遍地的驭兽门人,斥耳所闻是百兽的哀鸣与怒吼。
苏锦歌体内的灵气不住的翻涌沸腾起来,似要冲破那无形的阻碍自指尖洪泄而出。然而却最终归于平息,与那忽来的痛感一齐消失无踪。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此时一行人已经奔入驭兽宗的驻地之中,四散开来救治伤者询问事情经过。
只是不待这些才被救起的驭兽弟子说完一整句话,魔气伴杂着五色灵光自西荒战场之上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锐气向着这边冲来。所幸此刻百花门与天音宗的弟子已经赶到。
苏锦歌将手中的伤药交到一名伤情较轻的驭兽弟子手中,反手取下背后的一双巨锤便向着那新聚合的战团冲去。
巨锤名为“万均”,在苏锦歌的全力灌注之下,其力远超万均。
锤这种兵器,最大的缺点便是过于沉重使得使用者不得灵活。而在苏锦歌的手底这个缺点全然无存。足下步似流星,手中双锤大开大合于血肉横飞中扫出一条直通西荒战场的道路来。